“扬大哥,你后天出发?”
周芦仰着头,一脸担忧的神情。
大后天是会议召开的时间,吴书记和闻扬准备提前一天到,这样的话,时间充裕,即便出了什么差错也有弥补和修改的时间。
闻扬点头,“是。”
周芦温柔贤淑道:“那行李收拾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还有不要熬夜,这样对身体不好,哦,对了,我应该给你熬红枣粥的!”
这番话让闻扬心微微一暖。
原来被别人惦记是这样的感觉呀。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他低下头温柔说道,眼神里比之前多了一分真情。
稿子还需要一晚就可以搞定,这次会议不仅关系着吴书记的命运,同样也关系着他的命运。
他知道周芦好心,但收拾行李这种亲密的事情他是不会假手于人。再说,他和周芦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不应该走得太近。
在闻扬心里,周芦只是一个朋友而已。
要是周芦知道这句话,定然会郁结吐血。
是朋友不应该她说吗?为什么闻扬这样想?明明以前她按这个套路没有一点问题!
但她不知道的是,闻扬除了周芦外,没有其他女性朋友,所以朋友两个字的分量很重。
两人去国营饭店吃饭。
闻扬是一个不会委屈自己肚子的人,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吃好的东西。周芦需求没有那么大,但能吃好的谁会拒绝呢?
巧合的是,两人碰见了周苇和赵厂长。
周芦想起上次胎死腹中的计划,视线一直黏在赵厂长和周苇身上,想从中发现什么。
闻扬放下筷子,也朝那个方向看去,赵厂长可很少带一个女人出来!而且他听说赵厂长因为领导关系也可以出席三天后的会议。
因为这个,他多看了几眼,但发现赵厂长和周苇两人神情坦荡,根本没有什么龌龊可言,而且从赵厂长的神态举止上,他觉得赵厂长对周苇……有所求。
对,就是“有所求”的感觉!
闻扬微微皱了下眉,因为这个想法太荒谬了,一个厂长对一个……他不知道这么形容周苇,总之肯定不如赵厂长,那么赵厂长为什么求着周苇呢?以及求周苇干什么?
他想不明白,但记在了心里。
等回去找人打听一下,他对于兵团不太清楚,只知道周苇在韩指导员手下干活,但现在周苇和赵厂长搭上,这中间肯定有故事。
赵厂长的态度让周芦心里产生了一丝怨恨,想她遇到过所有的男人,都没有像赵厂长这般态度如此好的!
她萌生了一种危机感,一种周苇要和她比赛抢男人的危机感,与此同时还有一种竞争感,周苇找男人的质量和数量给她带来了压力。
要是周苇知道周芦的想法后,一定瞠目结舌。
到底是什么让周芦产生了这么深的误会?
无论是闻扬还是周芦的想法,赵厂长一概不知,他心里想的全是计划书,全是稿子,哪有心思在别的方面。
这次他找周苇,一来是想问一下稿子上的一些内容,虽然周苇有备注,他也详细看过了,但是为确保万无一失,最好两人面对面讨论一些细节,避免会议上领导问话答不出来。二来想表示一下感谢,周苇辛辛苦苦帮忙写稿子,还写得如此之好,赵厂长可没有把周苇的帮助当成理所应当,所以请客是必须的。
周苇却之不恭,没有拒绝,当然付款的时候也没有争抢。
这是领导对下属的体恤,并不需要争着付款表示忠心,另外,也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说领导通过一顿饭想要还清人情,如果属下付款,那就是好心办坏事,所以啊,不付款是对的。
三天后。
上面高度重视这次会议,出席的都是各地神仙人物。
赵厂长穿好衣服,再三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后,才将心里的激动压下去三分之一。
倒不是他耐不住性子,而是周苇给的计划书太过震撼。
以他的阅历,国内没有一个这样写的,那钢筋水泥般的文字,张牙舞爪好似要刺破云霄。
他深吸一口气,拿出战场上的气势,夹起公文包踏入会议室。
会议室很大,从前往后数足足有十五排,每一排二十五个座位,门口的女同志给他了一个号码牌。
赵厂长低头一看,88,好数字!
里面已经有人来了,零零散散坐在凳子上,有心的人还会准备一个本子,放在旁边,待会儿领导讲话的时候记录。
赵厂长找到位置,坐好后把公文包放在腿上。
肉眼可见,他两条腿在颤抖。
说实话,战场上他都没有这样控制不住自己。
要命了。
他想起周苇拿给他计划书的表情,云淡风轻。但写出来的东西叫人喘不过气来。他看的时候,都不敢大声喘息,大胆的观点,新颖的做法,每一处地方都引人入胜,让人拍手叫好。
等看完后,他才发现自己额头湿了,鼻尖湿了,手心湿了,是紧张,是激动,是兴奋。
人陆陆续续进来了,赵厂长扫眼一看,来人几乎都是一把手二把手。
按理说他不应该在,煤厂太小,在这里属实不够看的,但有一个领导记住他了,特意给了一个机会。
他朝几个熟悉的人点点头,打了招呼,里面就包括汽车一厂书记。
两人关系并不熟,但书记会做人,每次见到赵厂长都和和气气。
其他人也跟赵厂长一样和熟悉的人打招呼问候。
九点钟十五分,全场都到齐了。
女同志从门口进来,她微微弯腰,赵厂长顺着她手的方向看去,一个不苟言笑的男人进来。
男人高大俊美,两只狭长几乎让人无所遁形的凤眸是他的标志性特征,只要是看过一遍就不会忘记。
赵厂长耸下了肩,天啊,这次也太隆重了。
旁边一哥们沉不住气说道:“省长……亲自主持?!”
没错,来的男人就是省长,荒北省省长,年龄三十出头,以雷厉风行著称。
赵厂长脑子一瞬间呆滞,他咽了咽口水,手紧紧按住公文包,怕自己提前范进中举疯掉。
这感觉就像是大家一块考试,他手里有一份状元答案一样,刺激,惊险,各中滋味。
赵厂长觉得公文包的计划书像一个即将引爆的炸/弹,他如何静得下心!
刚才说话那哥们见赵厂长手和腿一直在抖,嫌弃地皱了皱眉,不过一个省长就害怕了?胆子太小了点!
他颤抖说道:“不就是一个省长吗?”
他以后可是要见大领导的人!
其他人交头接耳,心里纳闷省长为啥来了。
他们知道这次会议很重要,也因此都精心准备了很长时间,想一鸣惊人的有,想不出错的有,想剑走偏锋的有,想稳扎稳打的有……但没想到省长亲自主持!
这说明什么?
待会儿来的人职位只高不低!
要知道比一省省长高的人物不多啊!
大家压低声音讨论着,那些准备充足的人心里开始兴奋起来,而那些准备不充足,或者认为可以再更好一点的人脸上有些郁闷,千载难逢的机会,第一步就走得歪歪扭扭,接下来怎么和其他人较量?
各种各样的声音在赵厂长耳边想起,在这样的情况下,赵厂长心骤然平静下来了。
“大家静一静。”
一道充满磁性的男低音响起。
陆丰握着话筒,凤眸扫了眼坐在下面的人,不到一分钟时间,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他满意地顿了顿,接着说了几个注意事项。
这次来的人物可以直达天听,且涉及到荒北的建设,他有必要强调一番。
九点三十分。
外面传来一阵响亮的笑声,陆丰亲自起身迎接,态度恭谨,但不卑不亢。
“孙部长好。”
不像有些领导,面对职位比自己低的人就趾高气扬,面对职位比自己高的人就一脸谄媚。
“陆省长。”那人不紧不慢喊了一声。
陆丰嘴角似乎扯了扯,似乎在做微笑的表情。
孙部长拍了拍陆丰的肩头,然后坐在中央,陆丰紧随其后,其他人按照级别高低依次落座。
孙部长的笑容从拿起话筒以后就戛然而止,这让在座的各位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陆丰一个冷面杀神就够了,结果又来了一个!
这让他们怎么活呀?!
那些刚才在心里沾沾自喜的人有些犹豫了,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想稿子有没有问题,会不会引起领导的不满。
陆丰亲自主持会议,他先简单感谢孙部长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出席这次会议。
赵厂长面无表情跟着大家一起鼓掌,在部队的时候,他听说过孙部长的大名。
这人阴晴不定,让人看不出深浅,连他的顶级上司见了孙部长都要收敛着脾气,上达天听可不是闹着玩的!
简而言之,这位孙部长,是四人/小团体都不敢惹的存在!
能体会到这人的厉害之处了吗?
赵厂长古怪地笑了笑,十分期待孙部长听到稿子后的表情。
周苇这篇计划书空前绝后,没有一句空洞的或者讲烂了的话,全都是实打实的论点论据。
孙部长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头,眼睛闪过一瞬间不耐烦,他都能想象到自己耳朵要遭的罪了。
陆丰没有大篇幅说一些场面话,简单几句带过后,把剩余时间交给下面的人。
孙部长拿手指撑着眉头,漫不经心睥睨着下面人的表情,那些跃跃欲试的,那些战战兢兢的,那些踌躇满志的,那些自卑自贱的……一览无余。
他就像是吃撑了的猫,懒洋洋看着老鼠们打架,其恶劣程度可见一斑。
陆丰说完后,让孙部长讲话。
孙部长这才直起身体,“我今天只带了耳朵过来,所以啊,时间是你们的,我负责听。”
这样的讲话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就连陆丰这样权势在手的人也不敢这样潦草一说。
陆丰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没再让孙部长说什么。
他扶着话筒说道:“各位都是荒北的人才,我们就不按以前那套依次发言了,谁想说就站起来讲。”
陆丰话音刚落,就有一位壮士高举手臂,眼睛里全是得意。
他的稿子可是准备了一个多月,组织了好几波人进行修改,昨天才定稿,其精细程度,他敢保证在座的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
孙部长目光中划过一丝嫌弃,这人长得真丑!不,是太丑!
“好,请讲。”陆丰说道。
众人发现在孙部长的衬托下,面无表情的陆省长都显得可爱可亲。
壮士拿出稿子,开始朗读,声音洪亮,会议室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孙部长一开始不以为意,但到中间慢慢直起背,浓密的眼睫毛垂着,似乎听入神了。
等壮士讲完,他歪了歪嘴巴,没想到这丑东西有两把刷子啊,实事求是讲,有几处地方确实挺吸引人的。
但也就是几处地方而已。
他清了清嗓子,“那个,丑东西——”
啥?
孙部长说啥?
底下好多人都没有听清楚,包括站着的丑东西……呃是壮士。
陆丰听得清清楚楚,这孙部长性子真是别具一格啊,他扬了扬嘴角,比刚开始扯得时候可要自然许多。
除了陆丰,另一个明确知道孙部长说了什么的是赵厂长。
他在部队上学过一点唇语,所以很容易看出孙部长说了什么。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位孙部长敢大庭广众之下叫一个人“丑东西”!
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孙部长也意识到自己话说错了,但并不当回事,他对壮士说:“‘我们所犯的错误,研究其发生的原因,都是由于我们离开了当时当地的实际情况,主观地决定自己的工作方针。’”
大家不明白苏部长为啥要说这句话,就连壮士也是。
陆丰若有所思,一字不差的说出领导的话,几乎没有犹豫,没有思考,就像喝水一样平缓,这等功力令人惊叹。
孙部长能坐上部长的位置,肯定是有他超群的本领的,并不是等闲之辈。
孙部长缓缓道:“下次记得读仔细点,是工作方针,不是工作方式。”
壮士顿时瞪大了眼睛,他记起来了,这是稿子里饮用的一句话!
他急忙去翻看,刷刷刷的声音在静寂的会议室里十分明显。
“上面写的是……方式!”
在欣慰自己没有读错的同时,壮汉吓得冷汗直流,这可是大领导的话!
重点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读错,他越想越害怕,方才那种自信早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浓浓的害怕和生气。
一个月的时间,还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他办公室里的人要好好整顿一下了。
壮士不敢看孙部长的眼睛,一直到结束,头也没有抬起来。
会议室里最大的领导指出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是个要面子的人都不会抬眼。
壮士坐下后,陆丰出声道:“下一个。”
原本想举手的人经过壮士那一遭后,都缩回了手,尤其那些大量引用领导话的人,开始思虑稿子有没有错误。
孙部长嗤笑一声,看来耳朵可以少遭一些罪了。
不过有一个人很自信,他没有跟壮士那样洋洋得意,而是平平和和举起手,淡淡定定开始讲。
在这种大场面,能这样从容不迫,陆丰多看了这个人一眼,感叹道此人心理素质不错。
此人长相英气,在四周几个歪瓜裂枣里面显得尤为突出。
孙部长坐直了身子,心里给此人起了个外号,叫大耳朵。
这外号也没错,此人耳垂很大,显得整只耳朵也很大,孙部长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
大耳朵声音较壮士更为好听一些,他拿起稿子,有节奏的朗读,部分地方,还加进去了感情,让大家有点恍惚这是在开会还是听广播。
有人仔细听着,尤其是大耳朵念到领导语录的时候,格外认真。
一人悄悄对另一人说,“这些话我知道,没有错。”
“哦吼,真的?我这方面不行,听不出来,但我觉得这人用了不少,你真确定一个都没错?”
“没错!我敢保证!”
“那他肯定能给孙部长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我也这样觉得,我以前搞文字工作的,这人稿子无论结构还是语言都是一等一的,绝对能让孙部长眼前一亮。”
而孙部长一直垂着眼,手里把玩着话筒,似乎没有在听的样子。
陆丰听到后半段,眉头皱起来,内容没有一点价值!全是空话大话套话!
可在座的人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还觉得大耳朵能在领导那里挂名。
大耳朵读完后,气息有些不稳,他脸上的笑意要比刚才深一点,似乎也觉得自己能一战成名,得到孙部长和陆省长的赏识。
可没有一个人说话。
他咽了咽口水,看向主席台,对上孙部长那玩味的笑容,他如坠冰窖!
那样子就好像他的稿子是坨屎,孙部长连评价都不想评价!亏他还胸有成竹觉得稳妥了!
要知道方才站起来时,他是多么的从容,多么的自信,但现在就像落汤鸡一样!可怜兮兮!
再看陆丰,也没有给他一个眼神,无情说道,“下一个。”
一旁做会议记录的同志头一次见到这样不留情面的景象。
他笔记上,序号2后面只有一个标题和三个主要观点,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大耳朵失落地坐下来,与此同时在场所有人都吓坏了。
为何两位领导的表现和他们想的不一样?明明这个人稿子很好,而且引用了大量领导的话且没有一丁点错误!
看着大家疑惑的眼神,同时也是为了自己的耳朵着想,孙部长好心解答道:“领导的话不用你们教我。”
意思显而易见,孙部长不喜欢文章中有领导语录。
大耳朵惨白了脸,像霜打茄子一样失魂落魄,当初写的时候,为了体现自己对领导的尊重和爱戴,他几乎每一段都有引用,一共七页纸,想想就让人头疼。
怪不得领导没有反应!
失策失策!
若早知道领导不喜欢这样,他就不加语录了!
但哪有什么早知道呀!
事情都发生了,他根本无法改变,只能自说一句倒霉!
在座的人尤其是方才觉得大耳朵稳了的两人,不敢再吱声说话。
当面打脸太疼,还是闭嘴的好。
大家纷纷检查稿子的内容,看看有多少条语录,多的话能去掉吗?去掉的话影不影响意思?
孙部长不动声色观察着下面的场景,嘴角微微扬起,自己的耳朵要躲过一劫了。
赵厂长没有像别人一样翻开稿子。
从拿到稿子后,他就看过无数遍。
倒不是他想如此,而是因为稿子内容值得一遍一遍反复看,看了一遍觉得还不够,得再看一遍才能通畅,等到看完十遍,酣畅淋漓,就像泡了一个热水澡一样让人爽快无比。
内容他滚瓜烂熟,不需要翻看确认,他就知道,没有。
其实有一个插曲,他想加上一些语录,找了好多相关资料,但发现无论放在哪里都是画蛇添足。
一个坚固结实的大厦,无论如何装点,都不如大厦本身来的严肃庄重,让人叹服。
陆丰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就因为两句话就弄的畏畏缩缩,丢人!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在座的可都是荒北有头有脸的人物,是人才!是干部!是栋梁!现在就因为两句话,一个一个吓得不敢说话?废物!
“下一个。”
他再次重复了一遍。
吴书记拿着稿子,不动声色观察四周,见大家都缩着脖子,垂着脑袋,心里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
就在他刚要站起来的时候,一个人抢先一步举起手!
是赵厂长!
赵厂长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举起手来,连他自己都有点恍惚。
说实话,他本想中间的时候说,但没想到心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促使着他举起手来,站起来,拿出稿子来,张开嘴巴来。
开始了!
他的考试开始了!
陆丰看了赵厂长几眼,这人能顶着压力站起来还不错,就是啊……声音发什么抖?
一个虎背熊腰的大老爷们说话带颤音是咋回事?
陆丰有些无语,但看在赵厂长的勇气上也没说什么。
不过刚读了一小段,陆丰猛然察觉不对,他盯着赵厂长,想要从表情里看出些什么东西来。
这才是正确的报告姿势!
领导开会不是听语录的,不是听大道理的,“理论联系实践”,“矛盾统一性斗争性”,“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这些东西谁不知道?用得着你们说?
浪费时间听这个还不如看一份报纸!
他们要的是实打实的数据,实打实的方案,实打实的反馈!
国际的煤矿价格,国内的煤矿价格,国际的煤矿储备,国内的煤矿储备,国外的技术水平,国内的技术水平……与其说这是一份计划书,不如说这是一份报告,一份全方位阐述煤业发展的报告。
一个行业的成长,在赵厂长的声音里缓缓道来,即便是对煤矿毫无了解的同志也都逐渐明白了煤矿工厂的生产与经营。
连做会议记录的同志都听得入了迷入了神。
赵厂长已经读完一页了,他声音逐渐平静下来,整个人散发着光芒,前排的人纷纷回头想知道读稿子的老兄是何方神圣。
不按套路的行文风格,一个接着一个不容人置喙的数字和方案,中间还涉及一些复杂的知识。
大家看完赵厂长,又去看主席台上领导的表情。
其中孙部长最为打眼,他不像陆省长一样时不时点头,也不像旁边几个领导一样露出满意的微笑。
他紧锁眉头,眼睛盯着赵厂长,似乎要吃了赵厂长一样。
大家有些拿不准孙部长的态度,到底是生气还是开心?要说生气,那为啥没有动作,反而听得比前两次都专注认真?要说开心,那为啥紧皱着眉头一副不认同赵厂长观点的样子?
孙部长紧皱眉头,是因为这个计划书太合口味了,就像从他肚子里掏出来的一样!
他越听眉头越皱,太匪夷所思了!
这个男人到底从哪来的?
为什么知道他怎么想的?
上面准备重新布局煤矿业发展,尤其是前些年的时候,两风搞乱了一些东西,多快好省的政策也带来了一些不好的影响。
他熬了几个通宵看完了手下拿给他的材料,大体思路刚成型,没想到今日来,就遇到了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
每一段话的核心意思都和他心里所想的重合,这不是一段话啊,是每一段话啊!
赵厂长却越读越有感觉,有一种肩负着煤矿业发展的责任感,有一种报效祖国舍我其谁的信念感!
周苇其实准备了两个计划书,迥然的风格,在没有确定会议具体事项的时候。
这次会议其实调整了好几次,一开始准备在县里,省城领导视察的同时开会讲话,后来因为上面改变了计划,从县里转移到省城,另外通知说三百多个人,规模是以前的五倍。
周苇嗅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她当即做出决策,给赵厂长第二份计划书。
三百多个人,没有比踏踏实实用数字讲话更让人惊叹的东西了。
手下就有手下的自觉,人家领导抽出时间可不是听废话的,而是方案,当然最完美的是方案加答案。
所有的你都准备好了,甚至有些东西和领导一拍即合,这样的话,领导不记住你记住谁?
赵厂长读完后,喉咙干涩不已,好似讲完稿子上的东西就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
有个人突然鼓起掌来,大家看去,才惊觉是孙部长!
孙部长咬牙切齿拍着手,眼睛死死盯着赵厂长。
“很好。你,很好。”
在座的人惊讶不已,刚才孙部长说了什么,很好?
大家跟着鼓起掌,当然也是发自内心的,这稿子的格局和立意可不是一般人能写得出来的!
一双双眼睛看着自己,赵厂长坚定了最开始的想法。
“周苇要是他的秘书就好了。”
当然,如果赵厂长不坚定也不要紧。
周苇留了后手。
卸磨杀驴这种事她是绝不会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秘书,她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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