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芦侧头,裴年好看的下巴映入眼帘,她挽了挽碎发,温柔一笑,“阿年,你走神了。”
团里关于裴年和周苇的言论沸沸扬扬,周芦不信,倒不是明辨是非,而是相信自己的魅力,裴年不会喜欢周苇。
裴年小孩心性,喜欢温柔大姐姐,周芦心里清楚,所以在裴年面前,她更温柔温婉。
裴年没有意识到自己走神了,他长睫毛一垂,在想周苇为什么帮他。
想着想着,脑海里闪现出两条白皙的大腿,耳朵连同脸颊蹭的一下就红了。
“阿年。”周芦又喊了一声。
裴年才回过神,他低头问周芦,“芦姐姐,怎么了?”
周芦停住,仰着温柔的小脸,眼睛里充满包容和理解,“阿年,你还在想昨天的事情吗?”
裴年没隐瞒,点头道:“芦姐姐,周苇为什么帮我?”
周芦眼睛一转,立马明白了裴年的心思,她轻扬嘴角,“因为妹妹帮你就是帮她自己呀。”
噢,也是,如果没有解释清楚,不光他受罚,周苇名声也会受到影响。裴年细细想着,但不想接受这个……原因。
昨天周苇的话,在他心里激起层层波澜。
裴年爸妈都是医生,工作特别忙,早出晚归,小裴年经常一人在家,自己做饭,自己上学,自己睡觉,自己洗衣服,反正啥都是自己一个人。小时候哭过闹过,让爸妈多陪陪,但岗位需要,裴年爸妈都是老党员,自然舍小家为大家,蜡炬成灰泪始干。
小裴年跌跌撞撞长大,阴差阳错下学了医。
第一次实习,他因为碰了一下女病人的屁股被女病人家属拳打脚踢,各种难听的话往他头上砸。打针就是打在屁股上,而且看病时候,哪里顾得上病人是男是女?
医院领导让他道歉,学校老师让他道歉,连……爸爸妈妈也让他道歉,可他错在哪?
学成以后,他干脆来到北荒,成为兵团的医生。
十五岁过来,到现在,已经两年多了,他原以为自己会忘记之前不愉快的事情,没想到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周芦踮起脚尖,伸手轻轻揉了揉裴年的头发,安慰道:“阿年,你没有错,错的是别人。”
裴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低头看着周芦,眼睛里充满信赖和孺慕,“谢谢你,芦姐姐。”
“我是姐姐,安慰你是应该的。”周芦得意一笑,裴年这种的太好对付了,只要一点关爱,对方就能面瘫化柔情。
裴年抿了抿淡红的嘴唇,“芦姐姐,你如果不是姐姐,是不是就不安慰我了?”
周芦先是一顿,后眼睛一弯,微微侧头,露出白皙的天鹅颈,轻柔声音传来,“怎么会呢?阿年是我的好弟弟——”
裴年举一反三,“那周苇呢?她是不是你的好妹妹?”
周芦语塞,心里说道:周苇当然不是她的好妹妹了。
但这话不能说出口,不然温柔形象大打折扣。
“苇苇啊。”周芦眼神突然忧伤起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喜欢我,可我……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唉,如果苇苇有你这样乖就好了。”
裴年揉了揉打卷的头发,没搭腔。
周芦说完,微微前倾,伸手把裴年的头发顺了顺,身体有意无意贴着裴年。
裴年除了有点痒,没有任何感觉。
周芦见裴年一脸无欲无求,内心大骂裴年不解风情,如果是徐朗,早就晕头转向了!
“阿年,送到这里吧。”周芦跟裴年说。
裴年点头,“芦姐姐再见。”说完,转身离开,留给周芦一个宽肩窄腰的高大背影。
周芦欣赏了一会儿,裴年年纪虽小,但身材比徐朗好多了。大概吃的好,营养跟得上,所以个子窜这么高,而且头发又黑又密,她刚才揉的时候,可羡慕了。
家里,周母沈琴面色铁青,“我一天不回来,家里就发生这么大的事。周苇这个骚蹄子,没男人能死呀!早知道她这样丢人现眼,我就不生她了。”
沈琴越发厌恶周苇了,一方面是历史遗留,周苇长得像周父的初恋,另一方面是周苇越来越不听她的话了,或者说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至于什么话?左右逃不了三个词——丑陋,不要脸和没人爱。
周芦嗤笑一声,她妹妹可不骚,不论以前闷葫芦还是现在牙尖嘴利,根本骚不起来。
唯一一点,就是身材太好。
周芦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羡慕周苇的胸,不像沈琴一样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沈琴见周芦站在门口,立即迎上去,拉着她的手说,“芦芦,你妹妹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都跟她说要弯着腰走路,不要挺胸,可她现在,越来越不按照我的意思做了!跟孙仙那个贱人一样,骨子里就骚,看见个男人就往上贴!”
孙仙是周霖初恋,含情目,含珠唇,荒北男人的梦中情人。
周芦笑而不语。说实话,沈琴要不是她妈,她一点不想理会。
沈琴年轻时候所作所为,她知道个大概,连个低级绿茶都算不上。另外,沈琴硬件条件一般,就一张清纯的脸能看,所以男人宁愿跪舔孙仙,也不愿意和沈琴暧昧。
大概因为年轻时不如意,沈琴现在使劲儿糟蹋周苇,她骂骂咧咧了一会儿,唾沫横飞。
当娘的嫉妒闺女也是很少见。
周芦虽然看不上沈琴,但也不和周苇一伙,当即出主意道:“爸今晚回来。”
意思是妈你可以告状了。
沈琴眼睛一亮,“还是芦芦你聪明。”
要说沈琴为啥不嫉妒周芦,明明周芦和好几个男人暧昧着,有两个原因,第一周芦长得像沈琴,周芦压了周苇一头,相当于沈琴压了孙仙一头,第二周芦清楚沈琴的心理,很会哄沈琴,时间一久,沈琴拿着周芦当宝贝,并把自己的“伟大梦想”寄托到了周芦身上。
周父周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从上个月他就惴惴不安,摸不清楚上面的意思,心累。
沈琴笑盈盈迎上去,“她爸,你回来了。”说完,殷勤地给周霖到了一杯水。
等周霖放下杯子,沈琴叹气道:“她爸,你不知道苇苇她,她……给老周家丢人呀!”
沈琴添油加醋,“她当着医生的面脱裤子,这以后这么嫁的出去呀?芦芦也是倒霉,被自己亲妹妹连累了名声!她爸,你可是报社主任,现在苇苇搞出这么一出,人家会怎么看我们家,怎么看你啊!我就怕有小人作怪,在领导面前说你的坏话!”
周霖正愁没地方发火呢,报社一大堆事情,憋了一天的郁气突然爆发了。
“苇苇呢?在哪?”
沈琴心里高兴,周苇这次完蛋了。
周芦躲在里屋看热闹,听见周霖发火,嘴角勾起,她慢悠悠出来,脸上浮现担忧,小声道:“妹妹还小,这么做一定有她的苦衷,爸你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就得不偿失了,报社上下都指望着爸做决策呢!”
周霖喝了口水,心里畅快了些,还是大女儿懂事。
“这些天忙坏了吧。”他关心周芦道。
周芦温柔中带着坚毅,说:“只要能帮助爸,再忙我都不怕。”
周霖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没有儿子,虽然遗憾,但也没有要死要活,觉得人生不值得。
两个女儿,尤其是大女儿,他一直寄予厚望。
妇女能顶半边天,周芦一定可以让他挺直腰杆。
“芦芦,你作为姐姐,要好好教导妹妹,苇苇她……心思单纯,不知道男人的坏处。”怎么能随便朝一个男人脱裤子呢?周霖郁闷。
说完,他顿了顿,思绪飘到以前的青春岁月。
那时候年轻,不懂事,没怎么好好对孙仙,经常惹她哭,后来嘛……他再也没机会惹孙仙哭了,因为她嫁人了。
周霖眼睛黯了许多,沈琴见状,咬牙切齿,又是这样!
孙仙就是她头上的一座大山,她永远翻不过去!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嫁过来了!
但不嫁给周霖能嫁给谁呢?周霖是她能力范围内最好的人选。
沈琴扯了扯嘴角,“她爸,你别担心,我会让苇苇向芦芦学习的。”
周霖温情地拍了拍沈琴的手,“我这些天工作忙,你多担待,至于苇苇,辛苦芦芦操心了。”
周芦纵使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得答应呀,“是,爸,我会好好帮助妹妹的。”
至于怎么个帮法,她说了算。
沈琴对周霖的关怀很受用,夫妻携手这么多年了,她再这么比不上孙仙,也给周霖生了孩子,而且是周霖唯一的妻子。
“她爸,工作再忙,你也要注意身体呀,今晚我给你好好捏捏膀子。”沈琴体贴道。
周霖浅浅一笑,“好。”
周芦灵机一动,计上心来,“爸,我看不如让妹妹明天去报社吧。”
周霖一想,觉得不错,同意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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