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厂的大堂等了万喻楼一个下午,虽然大堂被烛火照得灯火通明,可天气还是严寒的很。
快到戊时的时候,东厂的大门终于传来了马车的声音,一辆装饰堂皇的马车停靠在了东厂大门口。
一个身穿大内领事太监官服的人从马车上下来了,下人连忙上前将方惜朝等他的事情通报了。
目视进门的万喻楼,终于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
万喻楼身披黑金的狐皮披风,天上的雪花慢慢悠悠的洒在他的披风上。
“哎呀呀!原来是方同知在此等候咱家,咱家回来晚了,请方同知海涵,”万喻楼一脸歉意的说道!
方惜朝点头回礼道:“厂公大人说笑了,厂公大人日夜服侍陛下已经是日理万机了,下官在这里等候一下厂公大人,也是应该的,不妨事!”
万喻楼笑点头,回到上座和方惜朝攀谈起来,万喻楼知道对方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来了定然是有事。
“不知?方同知等候咱家一下午所谓何事?要是咱家能帮上忙的咱家一定帮!”
“那!就多谢厂公大人了!”说罢方惜朝直接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残纸。
目视对方拿出来的东西,万喻楼突然浑身一震,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张残纸,方惜朝拿出来的就是被撕去一半的太医院出入册。
“厂公大人!您知道这是什么吧?”方惜朝眼神紧盯住万喻楼道!
万喻楼回首对一旁的下人道:“你们都出去,没有咱家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来。”
将下人们支开,万喻楼回首方惜朝道:“你?已经知道了?”
方惜朝点点头道:“知道得不如厂公大人早!现只要厂公大人将下半张拿出来,我就能确定了。”
“呼呼呼冬日的寒风贯入大厅来,将本来就愈演愈灭的烛火吹得微灭!一股寒流穿梭在二人之间!
万喻楼的双眼紧盯方惜朝道:“你一定要查吗?你可知道,这事儿要是捅出来,会死很多人的可能包括你和咱家都会死!!!”
方惜朝厉声道:“我知道此事非同可但那群婆娘几次三番袭杀与我那女人又是陛下内人,我一个外臣要对付她难遇登天,此事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请厂公大人成全!”
半响之后,万喻楼叹息道:“来人,将咱家书房的秘匣拿来!”
下人将秘匣拿上来,盛到了二人跟前,万喻楼将秘匣里面的半张纸拿了出来,正好和方惜朝手中的残页合二为一!
一张完整的太医出入册,上面记载,九月廿七,明妃之妹明思入太医院,询问太医院大头花有否?
看完纸张上的内容,方惜朝松了一口气,明妃是处子的事情,已经是铁板钉上的事实了。
“方大人?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方惜朝摇摇头沉声道:“刚知道不久,倒是厂公大人知道这件事情,怕是好几年了吧?”
万喻楼长叹了一口气道:“那女人进宫两个月以后,咱家再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了,虽然咱家识女无数,但还是怕会看错。”
“于是咱家暗中找经验丰富的老鸨来暗看她的身姿,以及查询了这大头花的作用,咱家最终确定,她是处子!”
“那?厂公大人为何不告知陛下?”
万喻楼突然大笑了一声,“哈哈!“方大人!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咱家敢告诉陛下吗?”
回过神来,方惜朝有些尴尬,也是自己这个问题问得真蠢!
万喻楼轻抚摸拇指上的玉扳指,陷入了回忆中!
“咱家十岁的时候就被卖到宫里净了身,在宫里认了一个会武功的老太监当师傅,咱家这身武艺都是那老太监传给咱家的。”
“后来老太监死了,咱家也被分到了陛下的王府当一个内监,后来凭咱家的武功,帮陛下坐上了皇位!“
“虽然有从龙之功可咱家始终是个太监,一辈子也都只能依附在皇权下,离开了皇家,咱家一个阉货恐怕连一条狗都不如!”
“咱家虽接管了东厂,表面风光,上查皇亲甲胄,下缉文武百官,可咱家是一个阉人,是一个没有种的人。”
“看似咱家手握让人心惊胆战的权利,但太监,永远都是太监,我们是历朝历代最没有底气的当权者。”
“我们的一切都是依附皇权而生,依附皇权而死。”
“咱家要是把这件事情捅了出来?方大人,你以为此事过后,皇帝会放过咱家吗?这种奇耻大辱的事情,他会杀了每一个知情的人,每一个!每一个!”
听完万喻楼的话,方惜朝也点了点头。
这种事情就算是放到自己的那个时代,对于一个男人的尊严都是一种践踏,更何况是现在这个时代,而且这个被戏耍的男人还是皇帝。
“所以?方大人你真的要将这件事捅出来吗?要是将此事捅出最后恐怕你!!!也会难逃一劫的!”
片刻之后,方惜朝沉声道:“时不待我!此事可能是我扳倒那女人的唯一机会,我若现在不扳倒她,待到过几年那女人的根基更稳固了只怕就再也没机会了!”
方惜朝之所以要一意孤行的扳倒明妃,是因为九宫山的人就快要查到是他毁的花田了,若是被九宫山的人查到了,那明妃破罐子破摔,真和皇帝云雨了,那方惜朝以后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扳倒她了!
因为方惜朝就如同万喻楼的处境一样他始终是一个外臣想要扳倒皇帝枕边人,而且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女人谈何容易!
所以就算这件事会招来杀生之祸方惜朝也必须去做如若不然死的迟早是自己!
万喻楼喝了一口酒水道:“哎!方大人,咱家知道你和九宫山有过节,也知道你就算不来我这里求证,也会对她们动手的。”
“咱家是必须依附皇权而生的阉人,不像你是个外臣,此事捅破若被皇帝迁怒了,你倒是可以反出朝廷,但咱家不能,所以咱家不敢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因为咱家害怕,咱家怕死,咱家不想死!”
“如果要是陛下问起你咱家知不知道这件事,咱家希望方大人为咱家开脱开脱。”
方惜朝点了点头道:“厂公大人帮过我的忙,这点事不足挂齿,但为了以防万一,下官还要有件事想要请厂公大人协助!!!”
从东厂出来以后,已经是亥时了。
天上的鹅毛大雪还在飘,走在回府的路上,方惜朝脑海中不断的想这件事情,突然他弯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啊哈哈!”
方惜朝笑得很癫狂笑得很可怕,因为他这是发自内心的笑!
笑声停了下来,方惜朝摇头嘲笑道:“这女人?居然让皇帝自己撸了两年!!!”
回到府邸,就要开始计划怎么委婉而又不会引火上身的处理这件事情。
这种事情方惜朝肯定不能跑到皇帝面前说,其实你是自己用手打了两年炮!!
皇帝就算是信了,事情过后还不得砍了自己。
毕竟这种事情太丢人了,但有什么人是可以一辈子帮皇帝保守秘密,而事后皇帝也不会杀的人尼?
思索了一会,那这普天之下能和皇帝说这件事情的人只有一个了,那就是宫中的杨皇后了!
皇帝是她的丈夫,这种事情传出去,也是丢她这个皇后的脸,所以她会终生保守秘密,现在就看怎么将这件事告诉皇后了。
可告诉杨皇后以后,又计划怎么让皇帝相信这件事情?
怎么让皇帝当场发现这件事?
怎么破掉那女人的催幻功法?
“来人!通知温少观和王冲,明日搬来府上住上几日!”
下人得令而去也不知大人为何要两位千户搬到府上来住几日?
陈景炎今日喝了很多的酒,皇后始终是不同意他迎娶幽月,但他的心中已经认定了那个个女子了,此生非她不娶。
咕隆隆,一口闷酒又被他喝下了。
而皇城明秀宫中,只见一个女子身披上等白狐皮草的披风坐在窗口,注视幽夜的夜空落下的鹅毛大雪。
床榻上的那个男人,眯着眼,全身拱在床板上,使劲的抽搐,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爱妃,你好漂亮,爱妃你好厉害,朕要,朕要!“
这个悲哀的男人,却不知两年来自己没日没夜在这里的温存,都只是南柯一梦,明妃走到皇帝的身后,将其后背的大椎穴上的银针抽了出来,灭掉了燃烧的摄魂香。
皇帝才缓缓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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