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派的打探情况的两位差役,陈楚施恩只给了他们一点小小的惩罚,很简单的要求这两个人将自己给的二亩田种上冬白菜,才大发慈悲放他们走。
在等待可靠善良的樵夫光顾这里前,陈楚原地开张,坐起了大白菜贱卖活动,地点就是在洹河边。
“大白菜,贱卖!”
“大白菜,贱卖了啊!”
“谁特么买大白菜啊!贼便宜了啊!”
“娘亲,我想吃大白菜......”
“吃,吃大颗的,一棵够吗......”
不管有没有人关顾自己的小铺子,陈楚二十四小时照开不误,当然还有吆喝......
受到那两位差役的启发,陈楚开始考虑当地的民情了,真遇到穷的连裤子穿不起的人,陈楚还是会免费赠送他们几颗大白菜的。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照常军来到了陈楚的地盘。
他是陈楚的老粉丝了,是九龙山下的村正,自从芃家姑娘得到陈楚的恩惠后,照常军就变了。
不拜阎王不求财神爷,每次路过陈楚的歇脚点时他都有事没事双膝跪地拜上一拜。
阎王他没见过,财神爷就在家供着呢,拜天拜地照常军还是没看到自家哪天掉金砖。
没钱,没权,自家墙还跑风,虽然说自己是十里八乡的村正,但是活起来比那些天天下地插秧的农民过的辛苦的多。
往往自己买一壶小酒喝几口,这钱就刷刷的没了。
今天自己来这也是受县太爷摆脱找河神的,自己答应县太爷从河神那要到一些钱就能得到的更多。
“河神大人啊,过几天马上就要过中秋了,小的刚从自家亲戚那里带了一盒燎花,希望大人手下,不要拒绝小的好意......”
洹河如一潭死水,静悄悄的不见一丝声响。
陈楚没出现,照常军又砰砰的在洹河前磕了几个响头,心诚则灵。
又大吼了几嗓子,可陈楚依旧没出现。
陈楚能上哪去呢?
照常军虽然之前没见过陈楚,但若是真的诚心诚意的去祭拜,神还是会来的。
至少照常军是这样想的。
可蹲了老半天还是没看到陈楚的影子,立在洹河边上卖白菜的年轻的农夫走了过来。
陈楚看照常军身上衣不蔽体的,走过来亲自问:
“你找河神有事吗?”
村正一看是农夫来问,原本的好心情消失一大半,轻轻点了点头。
陈楚没理会照常军无视的神情,很快将目光放在照常军身前的点心盒上。
“你这里头放着的是什么东西?”
“是送给家人的礼物,唉唉唉唉,你要干什么,你干什么要打开啊!”
陈楚直接打开了村正给的燎花果子,扔进嘴里咀嚼片刻,香气逼人,闻着味道就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身怀仙法不难看出村正来这到底是什么心思,大概也能猜的一清二楚。
这村正找自己有事的。
村正身上最贵的东西估计就是这盒上档次的燎花,都给自己。
陈楚吃着也觉得不错,耐心的点头,打算听村正提出自己的要求。
“唉你这,你这没经人同意就把我的东西给吃了,你这是什么人啊你这!”
村正直接着急了,粗脖子红脸想要夺陈楚手里的那盒燎花。
这可是要给河神的啊!
这燎花......是拿自己的酒换来的啊!
村正恨不得现在想杀死自己。
这年头,都流行说什么财不露白,现在不露了,没想到一盒燎花都能被人盯上!
村正根本碰不到陈楚手里的盒子,等到真的碰上时,陈楚已经将燎花吃完了。
“这怎么办啊!”
村正捶腿瘫坐在地上:“这东西说实话,是给洹河的河神鑫享的啊!”
“你竟然吃了神的东西!难道就不怕自己得到报应吗?”
“我就是河神,你找我有事?”
“我这......”
“河神大人,其实不瞒你说,我的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求求你帮助我渡过难关好吗?”
村正向陈楚求助,话语没有掺着一星半点假。
如果他是女人的话,早就对着陈楚痛哭流涕了,根本就不能自拔。
自己是个村正,但比平常人家穷太多。
老婆跟人跑了,自己后来取了个小的,没过几个月就怀上了,后来才发现这孩子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狗尾续貂。
自己又被骗了一大笔钱,能不迷茫吗?
“我是真的没钱啊,如果你是神的话,就帮帮我吧!”
“我其实是受县太爷拜托,但他一点钱财没给我,我把卖酒的钱拿来买这盒点心,就是想让河神大人你帮帮我。”
与其它的人不同的是,村正隐隐能感觉到陈楚能够明鉴人的心思,不敢造假。
“你是我唯一见过的活神,我能不跟你说假话吗?”
“小时候就听村头算命的说我能当大官,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人在迷茫的时候最需要精神依托这东西。”
“有些女人没了钱,着了道,一无所处甚至去青楼卖娼妓,但她还是会去选择找有妇之夫表达自己的爱意,挑拨离间,弄得人家妻离子散,证明自己是有多忠贞多情深。”
“她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下了弥天大错。”
“因为爱情是她唯一的寄托所在,唯一能令自己愉悦自豪的东西,她除了爱情,根本没拿的出手的东西。”
“其实我也一样,我每个月也有点月晌,你知道我除了喝酒还会拿剩下的银子干什么吗?”
“对,拿去算命,如果没有算命的告诉我以后会发达,会荣昌,我估计早就没了精神寄托想不开拿把刀自我了断吧?”
“我现在穷的什么都没了,妻子跑了,孩子不是我的,晚上睡觉都能被老鼠咬。”
“命运这东西真的可笑!”
说完,村正颓废的坐在原地,看着放在地面上空落落的燎花盒子。
包装精美奢华,它正静静的躺在村正沾满泥巴干草的脚底板边。
陈楚怔了怔,轻轻点头。
“命运这东西,是需要自己争取的。”
“世上没有百分百绝对的东西。”
“命是有的,但靠运,你发誓在你的前半生有努力过吗?”
如果努力了,这些东西都会写在你的脸上。
“我不管你的,你先回去吧!”
陈楚招了招手。
“我!......哦,抱歉了河神大人,真是打扰您了。”
照常军欲言又止,微微欠身,离开了这里。
他是带着悲伤的心情离开的。
天不生夫子,万古如长夜,河神大人降临,定是救济黎明百姓。
怎么会为自己这个平头小卒操心牵挂。
陈楚说的没错,自己的前半生的确没有努力过。
要努力的话也不会只剩下现在这个样子去遭罪了。
看来从今天开始,自己好好努力吧。
先从小事情坐起,比如说修缮家里的那堵墙,将破败的地方填补好这样。
照常军这样想着,并且有这个打算为自己的想法付出行动。
可照常军刚回到家,自己这心态又崩了。
自己的房子塌了。
准确的说,自己的房子完全崩了,上房梁完全被几十颗白菜给砸了!
对,没错,就是被白菜砸了!
这些白菜可是当着照常军的面从天而降哐哐砸在自己的屋子上,把原本的泥巴屋砸个稀碎。
这白菜,貌似就是河神种植的。
妈的.......还说命运会照顾自己,自己连家都没有,这怎么办!
半个月后,安阳县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县太爷被捕了。
同时新替补的县太爷是安阳县九龙村的村正,名叫照常军。
县太爷被捕的原因说来稀奇,听说是动员门府上上下官员去清缴河神被联名举报了。
不多说,要说就是县太爷动摇军心,将安阳县搞得乌烟瘴气的,没事就派人跑去骚扰陈楚,弄了一大堆稀烂的斧头回来。
拼夕夕出品的苹果斧头县太爷拿了一大堆,硬是没搞到樵夫弄得金银斧头。
不是斧头属于苹果牌的,而是斧头啮齿边缘缺了一大半,形状颇像是苹果。
县太爷寻找河神的疯狂程度已经超乎安阳县老百姓口传口耳传耳的东西了。
他下令派全府上下的差役联合起来,包围了洹河,并且派人有抽干洹河水的打算。
可千算万算不如陈楚的神机妙算,有了陈楚的平衡,洹河里的水怎么抽都抽不干。
这下县太爷真的相信河里真的我和尚存在了,不过有一些道理,他需要当面找着陈楚谈一谈,非亲自请教一下陈楚不可了。
正当县太爷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照常军来了,直接将县太爷抓个正着。
至于当初算八字那个人说的话,也就在今天实现了,照常军如愿娶到了娇妻老婆。
照常军能升上官职,其中也少不了芃璐瑶的帮助。
芃璐瑶人美心善好心帮助了照常军,加上自家老爹上次被人恶意下毒立案县太爷不管不问,随便开堂潦草结束。
这件事一直被芃璐瑶藏在心底,直到碰到了照常军。
直到碰到照常军出来作证,别忘了芃璐瑶家的丝绸生意是做到京城的。
芃璐瑶直接将状告到三品巡抚那,噎的县太爷无话可说。
至于陈楚在此之后一夜成名,名气传到京城那。
不过对于显灵的河神陈楚,大家私底下明白,河神喜欢清静,能不叨扰就不叨扰。
这一天,一个樵夫着装的人来到了这里,路过洹河边上时刚好掉下一把斧头。
“咦,斧头怎么掉了?”
樵夫看着河里咕噜噜冒泡的水,愣了片刻。
随即他拔腿打算离开这里,而在这时陈楚出现了。
“亲爱的樵夫哦,你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
“啊哈?我掉了啥?”
樵夫看着面前的陈楚。
陈楚道:“嗯......不尽然,我刚刚收到了一块斧头,你可以看看这把斧头到底是不是你的。”
樵夫了然:“哦……我是丢掉了块斧头,嗯……就在刚刚掉的,不过没关系,我还有许多斧头呢,就在这篓子里。”
樵夫晃了晃身后的竹筐,示意陈楚看向身后框内的斧头。
一大堆斧头。
“不,你是知道的,我是河神,藏私不藏公,你的斧头是掉了,并且是落在我手里,你可以选择拿回去,好歹咱们也算走个过程嘛。”
陈楚解释道。
“哦哦,那河神大人,我的斧头在你那吗?在的话请把斧头给我吧。”
樵夫道。
陈楚拿了一把金斧头和一把银斧头握在手里,对着樵夫晃了晃。
“我手里有两把斧头,一把是金斧头,另一把是银斧头,那么你的斧头是哪一把呢?”
“呃……”樵夫看着那闪花眼金光灿灿的斧头,沉默片刻道:“我的斧头是铁的。”
“哦,你确定是铁的吗?要不再仔细看看,反正你的斧头多,说不定掉下的一把就是银斧头呢?”
樵夫摇了摇头:“哈哈,河神大人,你是在炸我呢,小的并没有这两把斧头,就有把小铁斧头。”
“还是麻烦大人您把这把斧头还给我了。”
“不错不错,”陈楚连连点头,将手中的金银斧全部塞进樵夫的手中。
“你通过我的考验了。”
陈楚这样说道。
“哈?”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人心隔肚皮,思想隔大脑,大家都想得到我手中的这两把斧头,你通过我的考验了,我将以神的名义将这两把斧头赠送给你。”
“哈?这个……不用了不用了,我不需要这两把斧头,这斧头还是交给河神就好,大人你只要把我的铁斧头还给我就行了。”
陈楚点了点头,不疑有他,选择是他的选择,真实可靠的樵夫的确是他没错了。
如果这个樵夫性格不那么直,能说话委婉点的话,陈楚也是不介意再挽留他一下。
他将斧头还给了樵夫,樵夫试了试,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陈楚鞠了一躬。
“原来你这个河神当的也是不错嘛,是我之前对你有偏见了。”
樵夫微微一笑,笑容复杂,分析不出他现在是个什么心理,他将斧头还给了陈楚,一眨眼消失不见。
陈楚看着手中的斧头,发懵。
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以及……也?
这字用的是耐人寻味。
不过樵夫已经不在了,现在只剩下陈楚一人,枯藤,老树,昏鸦,还有波光粼粼的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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