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中,萧玄夜伸出一根手指,一边敲打着桌子,一边默默地沉思着。
好半天后,萧玄夜仿佛才决定了什么一般,开口道:“九叔祖,此人在童家的辈分和地位,和另外两位竞争者相比如何?”
“此人名为童长春,是童家长字辈的族老,按照童家的族谱,此人是童家第八代族人,也是童家目前现存的辈分最高的族人,随着童家老祖童天啸这位天字辈的族人陨落,可以说童长春就是童家当下资格最老的族人了。
当然,在长字辈,除了童长春外,还有一位名为童长吉的族老,童长吉也是童长春的有力竞争者,最后一位,则是童秀风,此人的辈分,稍低于童长春和童长吉,但实力却是眼下童家之中辈分最高的,有着筑基十三层的实力。
这三人之中,论辈分最高的,当属童长春。论威望最高的是童长吉,而实力上,则是童秀风最高。
三人可谓是各有所长,而我听说,眼下的童家,倾向于让童长吉继任族长的人最高,童长春虽然辈分最高,但行事作风不为童家族人所喜,所以目前来看,童长吉是族长之位的有力竞争者!”萧万年轻捋胡须,将自己这几个月调查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跟萧玄夜讲解道。
“哦?童长吉这人的情况可了解吗?是否有利用的可能?”萧玄夜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来到这丰宁城后,我也想打听过童长吉的情况,可此人不知什么原因,从未在坊市内出现过,我通过一些散修之口,倒是了解了一下。
童长吉在童家,算是老成持重的人物,许多年以前在童家也算名声很高,算是天赋不俗,可是,其在年轻时候,在与对手斗法时,不慎伤到了根基,由此失去了筑基的可能,否则的话,其定是童家的又一位筑基期修士。
重伤之后,童长吉便彻底放弃了修行,在童家担任起了内务主管,此后一直在家族内往里忙外,所以,这一次童家的行动计划中,并没有出现此人,成为了眼下童家中地位最高的残余高层。
至于其秉性,算是忠贞之人,很难为我们所用。”萧万年解释道。
听到这番话,萧玄夜暗暗点了点头,看来,最合适的人选,只能是童长春了。
虽然通过童长春撬动童家,会稍微麻烦了一些,但也并没有让他失望,毕竟有合适的人选,就是不错的结果。
“对了,九叔祖,童长春在丰宁城内吗?”既然决定了人选,那么萧玄夜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直接开口问起来。
“此人正在城内!”萧万年回道。
“呵呵,那就见见此人吧。”萧玄夜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淡淡的道。
……
丰宁城,一栋不起眼的阁楼二层,一间密闭的房间内。
一名身材高瘦,双颊微陷的红发老者,正低头打量着手中的锦盒,锦盒之中,静静地躺着几枚翠绿色的丹丸,丹丸晶莹如玉,泛着淡淡的荧光,一副品质不凡的样子。
老者打量了几眼手中的丹丸后,便将其收入了储物袋中。
做完了这一切,老者细小的眼中流露出的浓浓的忧心之色,随后站起身来,开始在屋子中走来走去,一副坐卧不宁的样子。
就在这时,老者忽然神色一动,随后单手一抬,冲着紧闭的大门打出一道法诀。
顿时,大门之上,泛起一阵赤红的波光,像是投石入湖,掀起了一片涟漪一般。
很快,波纹迅速消融不见,屋门由外向内打开了。
一道红色遁光,以迅如雷霆的速度飞速向屋内射来,见此,红发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但还是单手一抓,将这红光抓在了手中。
看着手中出现的传音符,红发老者毫不迟疑的激发了符箓。
一道浑厚的男子声音响起。
听到传音符中的话,红发老者脸上涌动着激动的色彩,仿佛重新焕发出了活力,将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下一刻,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走出了屋外。
一个时辰后,红发老者在丰宁城坊市内,七拐八绕,走了好一会儿后,才走进了一间三层的茶楼之中。
进入茶楼之后,他看都不看一楼大厅内的众位茶客,直接走上了三层。
茶楼的三层,不再像一楼二楼那样的开阔大厅,而是一间间被严实遮掩的密闭茶屋。
红发老者扫了一眼后,便向着角落一间茶室走去,他还没靠近,那间茶室已经向外打开,敞开了屋门。
红发老者也不客气,直接迈门而入。
“呵呵,万道友,多日不见,别来无……咦?这位道友是?”
红发老者一走进屋内,便冲着茶桌前的一位红润老者寒暄道,但是他话未说完,就看到红润老者的身边,另外坐着一位相貌普通的年轻人。
此人三十余岁的样子,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虽然看似普普通通,但当他略一扫视后,却是心中一震。
因为,在他的神识之中,此人分明已经到了练气大圆满的境界,似乎过不了多久,就要进阶筑基期的样子。
这让他不由多看了对方一眼,要知道,能在对方这样的年纪到达此等境界,还是十分不易的。
“呵呵,童道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夜玄道友,先前也在咱们丰宁城附近的深山中修行,别看夜玄道友年纪轻轻,但已经到了练气大圆满的境界,不日便可进阶筑基期。
要不是此次云北郡突生变故,让筑基丹的产量大大降低,说不定现在夜玄道友已经抢到了一枚筑基丹,顺便筑基成功了。”
被红发老者称为万道友的,自然是萧万年了。
在萧玄夜的吩咐下,他通过传音符,很快就联系上了童长春,并约他来了这间常来的茶铺,而对方的速度也很快,没多一会儿就来了。
“原来是夜兄,童某有礼了!”既然知道这是一位筑基期修士带来的人,而且修为还到了练气大圆满境界,童长春自然不敢怠慢,急忙双手一抱拳,开口道。
“见过童道友!”萧玄夜同样起身回礼。
早在刚才童长春进来时,他就在暗暗打量对方了。
不得不说,此人还真如九叔祖说的那样,看着就像个阴险狡诈之辈,也不知是不是从童家老祖那里传下来的。
通过萧万年的解释,萧玄夜已经知道,童长春目前处于一个比较焦虑的状态。
因为,童家的族长之争,已经到了一个最关键的时刻,可是,由于童长春许久未能在家族立足,导致他的风评并不好,一些年轻的长辈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虽然自己靠着族里的辈分,还能笼络一些老人,但这些人起到的作用,就非常有限了。
而按照家族族人的意见,再过不久,他们就要推举出新的族长,可他根本拿不出有力的竞争手段,这让他一直闷闷不乐。
直到前不久,他见到了身为筑基期修士的萧万年,这才让他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拉拢萧万年。
而萧万年为了避免对方怀疑,也没有直接答应对方,而是采取了冷对待,直到最近才略微有些松口,让童长春一直心痒难耐,迫切想得到萧万年的支持。
要知道,眼下他们三大家族,都算得上群龙无首,没有筑基期修士坐镇,家族的顶尖力量,也不过是几位十层以上的修士,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他能拉拢到一位筑基期修士站在自己身后,那么他在家族的声望,便会瞬间跃升不止一个台阶,成为最有话语权的存在。
毕竟,一位筑基期修士客卿长老,对眼下他们家族来说,可是极其难得的助手。
“呵呵,没想到,夜玄道友真是年轻有为啊,这么年轻就能进阶练气大圆满境界,这在我们丰宁城,也算得上是数得上的人物了!”童长春笑意连连,冲萧玄夜说道。
“哪里话,夜某不过是运气好罢了,眼下,整个云北郡之内都找不到筑基丹,在下想要在短时间内进阶筑基期,恐怕也是千难万难之事了!”萧玄夜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寂寥之色,开口道。
这一次来和童长春见面,萧玄夜特地利用蝉蜕幻灵诀的敛息神通,将自己的修为境界,控制在了练气大圆满境界的样子。
他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是怕吓跑对方了。
要知道,有萧万年这位筑基期修士在,就已经足够童长春攀附的了,如果他再以筑基期示人,那非得把对方吓跑不可。
一位筑基期修士,对他们童家来说是帮手,可两位筑基期修士,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想鸠占鹊巢,彻底掌控童家了。
为了避免对方生疑,萧玄夜这才控制了自己的修为。
“哎,这一次云北郡之乱,确实是让我们叫苦不迭,夜玄道友还好,只是暂时得不到筑基丹,可对我们这些家族势力来说,却是毁灭性的打击。”童长春同样面露苦涩,说道。
“哦?这是为何?”听了童长春的话,萧玄夜故作不知的道。
听到萧玄夜此问,童长春眼中先是露出了一丝微微的犹豫之色,可他马上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开口解释起来。
“夜玄道友不知,这一次筑基丹之争,我们童家和附近另外两大家族,都派出了众多精英族人,准备去争上一争,可谁曾想,连通族长在内的本家族众多族人,以及另外两大家族的族人,竟是全军覆灭,一个人也没有回来!”童长春露出一丝悲痛之色道。
“一个人也没有回来,是遭遇贼人偷袭了吗?”萧玄夜适时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开口问道。
童长春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数个月之久,可是我们竟是丝毫没有找到凶手,周边的冯家和林家也是一样,据我们推断,这一次整个云北郡因为筑基丹缺少大乱,导致不少家族都对筑基丹展开了疯狂的争夺,而我们三家,很有可能是遭遇了某些强大家族的围堵,这才一个人也没有逃出来。
说起来,这也算是我们三家不幸吧。
不过,联想到整个云北郡都陷入大乱的前提下,一些弱小家族的衰败,似乎也不是那么不易理解的事情了。”童长春说这番话的时候,眼中带着满满的颓色,看来这一次的云北郡大乱,也让他忧心不已。
听了童长春的一番话,萧玄夜脸上震惊不已,但心中却是再平静不过了。
因为他正是三大家族外出之人覆灭的罪魁祸首,但从话中,他也听出来了,对方直到现在,还没弄清楚童家老祖等人的死因,甚至将这件事情,推到了某些大家族身上。
这种结果,算是萧玄夜最乐于见到的了。
可要说三大家族之中,最有可能知道实情的,也就是林家了。
毕竟,他们不像童家和冯家,还请到了董氏家族作为帮手。
想必通过董氏家族,也能让他们知道一些其他两家不知道的信息。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太可能调查到他们头上来,这一次他们的行动,可算得上准备充分,事成之后,没有留下丝毫的线索。
而且在返回时,他们也绕了不少圈子,将收获的物品也做了封印处理,想必就算董家有什么秘法,也根本起不到作用。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又闲聊了一番。
当然,主要是童长春和萧万年在聊,而萧玄夜只顾在一边喝茶,静静聆听。
毕竟,这一次他来到这里,只是受萧万年邀请,真正还得看他们两人。
而在闲聊的过程中,萧玄夜也发现了,童长春明显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这就说明,对方绝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的原因,是想要邀请萧万年作为他的靠山,好为他在不久后的童家族长争夺之中,助他登上族长之位。
在聊了近半个时辰之后,童长春似乎终于抑制不住,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而萧万年和萧玄夜二人听了,顿时心中一喜。
他们知道,这条大鱼,终于是上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