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4(1 / 1)

言蹊惊骇地瞪着那只硕大的蟑螂在空中扑腾着翅膀,悠哉悠哉地在停在墙上。

她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但首先要解决这腿上的奇痒,刚回屋拿了花露水,往手心倒,动作略嫌粗鲁地抹匀了两条腿。心有余悸,拿出防蚊喷雾在卧室里狂喷一通。

幸好床有蚊帐挡着,应该不会进蚊子。

她刚想松口气,耳边又听到诡异的“噗噗噗”声音,是某种欢快地挥舞着翅膀的生物。

言蹊刚转过身,兜脸就扑过来一只浓黑毛刺刺的飞虫,言蹊吃了一惊,条件发射就挥出一拳,飞虫被她挥走,但是触感极其......恶心。

言蹊都想去洗手了。

“姨......啊,什么东西?”安之刚走进房间,就被空中的飞虫吓到,“飞蛾?”

“陶陶,过来。”言蹊有些紧张地招她过来,两人瞪着停靠在墙壁收起两扇翅膀的虫子,它的两条长长的触角肆无忌惮地挥动着。

安之歪歪头,有些印象,“哦,蟑螂。”

言蹊:“这比北方的大多了......”言蹊觉得心毛毛的。

安之倒是不怎么怕:“我赶走它算了。”她正想要找个东西,这只蟑螂像感知到危险,扑腾扑腾地飞出去了。

言蹊刚才的那口气总算松下来,她走到洗手间去洗手,腿上的红包又痒了起来,她皱起眉。

乡间的夜很安静,偶尔还会有一两声蛙鸣,鸡叫,狗吠。

但言蹊是热醒了,蒙着一层在小灯中灰黄的蚊帐外面,邻居借她们的电风扇嗡嗡转动着,吹出来的风却是温热的。

言蹊脖颈粘着汗湿的发丝,十分难受。屋子里也闷闷的,明明睡前才拖了地,睡的也是凉席。

言蹊看向安之,她睡在旁边,隔开有点距离,安之比她要耐热,她的体表温度也比她要低,此时她睡得香香的,穿着背心短裤,裸/着纤细雪白的四肢。

冰肌无汗的模样,仿佛一块冰过的奶糖。

言蹊压下把她抱过来驱热的念头。她们明天还要去庵堂,言蹊不想打扰到她睡觉,她悄悄起身,走出房间,来到屋外。

刚才还有清凉的夜风,现在一丝风都没有,言蹊被方才的蚊子吓到,不敢久留,只能再去卫生间洗了个澡。等她擦干水珠时,眼尾瞟到墙角趴着一只大拇指长浓黑的蟑螂,触角跳动着。

言蹊眉心跳了跳,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也许明天一早就不见了。

她一晚没怎么睡,一早就被烈日给烘醒了。

是的,阳光从窗外洒了进来,绕着她的床铺了一地。连蚊帐都有金色的光斑。

那个热度和亮度直接把她烘醒了。

言蹊痛苦地按了按额角,只能起床洗脸刷牙。

安之早已经出门买了豆浆,油条,包子还有矿泉水。

言蹊什么都吃不下,就喝了几口水,在安之的劝说下勉强吃了半个包子。

安之本来让她在家休息,言蹊坚持要陪她去。乡村地方没有的士车,不过亲戚家姑姑的侄子的同学家有私家车。安之拜托他载她们一程,并给路费。

言蹊头疼,戴着墨镜,上车后不太想说话,不过开车的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到她们这么漂亮,总爱嘴上多逗几句。

到了目的地,山里空气清新阴凉,绿叶葱葱,言蹊总算觉得舒服点了。

山路凌乱,也没特意的道路,偶尔有石阶,偶尔没有,而且山势陡峭。言蹊走了一段就觉得疲惫,衣领微微沁了汗,扫了一眼安之。明明她才是不爱锻炼的那个,可此时微风拂动她的发丝,阳光给她的白皙的脸庞镶了一圈金边,反而看上去精神饱满元气十足。

她甚至主动伸手牵住言蹊的手,拉着她走了一段。

女孩子的手润凉柔软,言蹊浮躁的心平静了不少。

到了庵堂,也不是大的寺庙,甚至言蹊觉得接待的人是不是方外之人都很难说。墙砖都是灰白斑驳的,听到安之想进去探望,接待人慢吞吞说着有口音的普通话,“可以,五十块。”

在她们身上扫了一圈,又补充道:“一个小时五十块。”

她们不愿意跟他多言,付了钱走进去。里面有四面墙,密密麻麻地放着骨灰罐,上面写着名字,另外一间屋子也有。

走进去的一瞬间,视野里都是密密麻麻的罐子,不知先后,却同在一间屋子,静立了不知多久,也许在等着人来探望,也许这“探望”的意愿也是在世的人想当然的。

灵魂意识早已消逝,这些不过是皮囊躯体剩下的遗迹。

但是活着的人还是会难过。

等找到外公的骨灰罐时,在祠堂里没有哭的安之立刻就抹泪了。

言蹊站在她身后,墨镜压在头顶,她没有劝她,静静地等待着她释放情绪。

“外公,等我工作后……你就不用在这里了……”

“我很好,有人照顾我……姨姨。”

言蹊站远了点,让安之跟她外公说几句话。

出来的时候,两人沉默地走着。

快到正午了,天像一个倒扣的火炉,闷热没有一丝风。

言蹊越走越辛苦,而且感觉脚踝又痒起来了,估计又被蚊虫咬了,她还特意穿了裤子和喷了防虫喷雾,现在看来也没好多少。

“忍一忍,转移注意力,”她不断重复,只要忍过去这个痒度,就没事。

安之打完电话,伸手过来拉住她,“姨姨,你不舒服?”

“就是有点渴了,”言蹊脸被晒得红红的,鼻尖都是汗芽。

安之把水给她,言蹊喝一口,“很快车就到了,你再忍忍。”

“这天气也太热了……”

等上了车,言蹊吹着空调,虚弱地靠在安之肩膀上,又听那个小伙子在说话:“哈哈,没事,要刮台风了,下午就会下雨。”

“不会停电的……不过……也不一定啦哈哈,没大事,你买几根蜡烛就好了。”

到了家,言蹊精神好了点,她吃了个苹果,又喝了一小支藿香正气水。

安之让她在家休息就跑出去买东西了。

言蹊喝了口水,微微叹气,觉得自己老了,反而要安之来照顾她。

她去洗了个澡,换上睡裙。棉裙下的长腿又添了几个红包。言蹊发现花露水只能止痒防蚊,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实在撑不住了,她爬上床,合眼就睡过去了。

睡了一会儿,她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

言蹊迷糊想:总算是下雨了。过了几分钟,言蹊挣扎着起来,想确定安之回来了没有。

“姨姨……”安之已经似乎坐上了床,钻到蚊帐里来了。

“嗯……你回来了。”言蹊声音有点倦迷,她感觉安之在摸她的腿,接着有什么清凉的有点药味的膏体点在她腿上的红包。

言蹊勉强睁开眼,看见安之认真地给她擦药。

言蹊心暖暖的,问她:“被雨淋到没有?”

安之小声道:“还好。好毒的蚊子啊……”

言蹊刚想问你有没有也被咬,可她太困了,眼皮又盖了下来。

半睡半醒间,能感觉安之细软的手轻轻地按在她腿上,她喃喃着“还有一颗”,似乎犹豫着一会儿才撩起她的裙子。

言蹊似乎做了个梦,她很小的时候有次生病了,爷爷奶奶不在家,心姨喂她吃了药,她一人在床上又出汗又发冷,特别难受。

“妈妈……”她记得小小的自己叫着,床特别大,被子很空。她很想要一个拥抱,却没有人给她。

外头尽是风声,有凶猛的雨点不停地击打着窗户,她腿上已经不痒了,有温柔地手摸上她的背,缓缓地抚摸着,被疼爱的暖意浓浓地包围住她,芬芳清甜的呼吸落在她的脸上。

像隐在黑暗里的一朵还沾着雨露的栀子花,在她的脸轻柔地吻了一口。

言蹊呼吸纤长均匀,很快就睡熟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仍是雨声淅沥,风声阵阵。

黄色的暖光隔着蚊帐,简陋的房内台扇慢悠悠地转动。

言蹊起身揉了下眼睛,长发旖旎地贴在她的睡裙上,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胸线和腰肢。

她正懵懵怔怔地坐着,按了按自己的脸颊,指尖缓缓地拂过自己的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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