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之中。
赵五同道:“王妃说的没错,首阳城确实储存粮食的重地...可是...出去必死啊!!”
夜晏皱起了眉头,那妩媚的神色里带上了一丝肃杀。
钟销艳脸都吓白了:“不,我哪儿都不去...”
见到几人态度坚决。
夜晏只得叹息道:“那便再看看吧。”
四人惊魂未定,军伍出声的赵五同开了一坛美酒,与那山羊胡须的钱轩名,以及鹅蛋脸的歌姬钟销艳坐在一起,从麻袋里弓腰抓了十几粒花生米,手指已经触碰到底了,甚至能隔着麻袋感受到地面的冰冷和生硬。
就如这世道一般,不给人类半点活路。
瓷碗轻碰,而碗中酒水却随着手颤抖摇晃着,三人急忙一干而尽。
酒入冷喉,如同一把火灼烧了起来,给窒息惊恐的五脏六腑添加了一丝麻痹。
“王妃...你也来一碗吧。”赵五同犹豫了下,问道。
山羊胡须的钱轩名道:“我们躲在地窖深处,加上鬼刻的气息隐藏,不会有恶鬼前来的...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也该醉一醉了,否则身子会崩溃的。”
两个男人刚刚经受了恐怖,此时一碗酒下肚,只觉腹部火烧一般,所有压抑的全部都集聚起来,渴求着发泄。
而且这么久了,四人一直相安无事,并无男欢女爱。
可是都到了末日了,管他娘的王妃侍卫。
经这一番,赵五同算想明白了,所以他想灌醉这王妃与歌姬,然后与身边这男人一人一个,或者四人大被同床也不错。
能过一日是一日,能享受一日便是一日。
而那男人开口帮腔,显然也是怀着同样的想法。
黑暗中,赵五同和钱轩名视线交碰,便是确认了彼此的目的。
而那穿着绿纱衣的歌姬,却是劝都不用劝,自己在大口大口的饮酒。
但两名男人并不满意,因为王妃无论是相貌、气质,还是此时的冷静,曾经的身份,都甩了这歌姬几条街。
所以,他们要她!
咽下混杂着欲望的口水和酒水,两名男人对视一眼,便要继续相劝。
而突如其来的诡异声音从入口栅栏传来。
吱吱吱...
吱吱...
像有什么锐利的金属在铁栅栏上来回刮着,窸窸窣窣,仿佛什么猛兽不知晓如何掀开铁栅栏一样。
紧接着,一股躯体被夹着的刺耳摩擦声传来。
黑暗里,铁栅栏那不过手指宽度的缝隙里,一个可怖的黑影正在往里挤,它的身子被压扁了,然后“突突突”,一寸一寸地从栅栏的另一边冒出来。
饮酒的三人一时间忘了言语,忘了动作,只是恐怖地看着那入口,已经来不及了,三人将有些麻痹的白骨手臂抬起,但是刚刚的休息,已经使得这些手臂开始缓慢进入愈合状态。
“啊...啊啊啊...”赵五同忍不住低声发出噩梦中的声音,下一刻他连忙自己捂住了嘴,只是身子依然在颤抖。
是什么,是什么东西来了?
三人看着那悚然黑影如挤面条一般,把还算庞大的躯体给硬生生的挤了进来...
明明只要挑起铁栅栏,就可以入内,它非要从栅栏之间的缝隙进来...
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阴冷地窖里,那黑影在入口处略一停顿,似乎有些疑惑,随后便继续趴在地面上,如同一只贴地的壁虎般,拖着破烂的衣衫,披头散发地顺着潮湿的地面往前爬去。
随着它每一步爬行,空气里都传来骨碎的声音,还有皮肤被撕开的那种刺耳声响。
三人都死死捂着嘴巴,全身颤抖,事到如今他们只能期待自身的鬼刻即便处于愈合,但依然保留着的隐藏起息作用能够起到效果。
而那可怖鬼影并不停顿,继续爬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快靠近最左侧的钱轩名时,这位山羊胡须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弹了起来,急促地往一侧挪了挪,但他刚起身,便是被一只惨白的手腕抓住了腿。
低头一看,那鬼影也是抬起了头,是一张腐烂、破裂的女人面庞,此时正露出诡异的笑,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一双有着眼睛的地方,却是幽黑至极,没有眼球!而若是细细再看,却发现是两颗被线丝缝织在眼眶中的黑色金属珠子。
这种金属珠子应当是某个手链上的一粒主珠,能在典当行卖出十几两银子的价格,但此时被硬生生地缝在眼眶里,却是悚然可怖至极。
“啊啊啊!”钱轩名想也不想,便是将那还未完全愈合的骨手抓了过去,同时左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多首会得来的保命玉佩,“啪”地一声便是甩了出去。
然而那女人却是诡异笑着,慢慢地将头凑了过去。
很快,钱铭轩的人皮被全部剥开,那诡异女人钻入其中,似乎不满意,又转身向着另外两人而去。
赵五同此时后悔无比,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刚刚就赞同王妃的主意,立刻逃出地窖,去往首阳城,那样的话还有一线生机。
提起王妃...
王妃怎么不见了?
他眼珠子拐动着,四处寻找那妩媚女子的踪迹。
而便在这时,歌姬发出一声根本不成人声的惨叫,之后是断断续续的哀嚎。
便在这时,赵五同看到了入口处那小凹槽之中的黑影。
他先是一愣,但旋即想明白王妃必然是利用那凹槽之中的窄小,以及还未收回的双鬼刻封口,而逃过一劫。
不,不,不!!
“救救我,救救我!王妃!”赵五同拔腿就跑,向着那入口的小凹槽出狂奔而去。
凹槽之中夜晏自然看到那冲来想把自己一起拖入地狱的侍卫,但她却不能动弹,即便再如何冷静,她的心跳也达到了顶点。
但幸好,那赵五同还没跑出几步,就被一只白手给揪住了腿。
撕拉一声,便是连着大腿根将半边股扯下。
“啊啊啊!啊!”赵五同转头,身后...那恐怖女人竟然换成了歌姬,换上了草绿色的纱衣,带着诡异的笑容正瞧过来。
哀嚎声此起彼伏,很快消停。
而期间,那夜晏是一动未动,她身躯被长时间固定在一处,早已疼痛无比,血液近乎凝固,而腿脚更是酸麻无比。
但她不敢动,眼睛都不敢眨,只是用惨白的左手手骨,与没有瞳仁的混浊右瞳死死盯着凹槽入口,以鬼气封门,自会堵塞所有的人气。
而这便是她的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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