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踹开这盟主,然后夏极笑眯眯的将剑架在肩上。
面前的尸体很快涌出无边的血迹,只是他的眼神却精彩至极,糅杂这痛苦、恍然、疑惑、痛恨、甜蜜,这精彩的眼神,令夏极觉得自己很成功。
更何况,这样一位近乎碎虚之境的人死去,给这城中的浩劫所提供的力量是极其之多的。
群雄见龙盟主被轻易的一剑杀了,顿时慌了神。
莫谢罗此时领起了大任,他略作沉吟便道:“柳兄,我来断后,你带大家撤出城外,然后向师门禀报这城中所发生之事。”
柳无眠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的剑道是不能退的,能败、能死,但是不能退。更何况我剑一门都是独自一人惯了,闲云野鹤怎能率领群雄?还是莫兄走吧,记得来年清明,为我带一壶醉乡阁的二十年女儿红。”
两人深深对视一眼,却也都不再作儿女态。
莫谢罗拱了拱拳道:“保重!”然后急速后退,群雄边战边退,期间自是又死伤不少人。
但令他们心安的是,那邪魅男人在杀了龙辰后竟然就站立不动,也不追击,任由他们离去,神色幽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无眠收剑,整个人微微半蹲,身子拧紧,右手握在剑柄,闭目似在沉思,然后淡淡道:“剑一门,柳无眠,请阁下赐教。”
他已经摆出了自己最强的起手式,也是封寂流中所记载的“蕴藏极静”的大弧月起手式。
“唔...我没时间陪你玩。”夏极一足蹬地,冲天而起,携带着萦绕的黑气,人随剑至。
“请赐教!”柳无眠神色凝重,然后斩出了平生最强的一剑。
这一剑,风云皆静。
足慰平生。
当!
剑碎,柳无眠胸前出现了一道血痕。
他看着那伤痕乃是剑伤,不禁露出了微笑,然后闭目向后仰倒。
居然连一剑都未挡住,这天下竟有如此的剑,能死在这一剑之下,也算是...值了。
夏极也不追赶残存的人,他转身一把拎起重伤的夏甜。
“你到底是谁?”夏甜皱眉盯着他。
夏极好玩的看着便宜姐姐,邪魅一笑道:“小甜甜生气了?”
“你究竟是谁?”夏甜却不理睬他,只是固执问道。
但那男人却已经不再理睬她,随手点了她几处穴道,然后猛然扯开她素白染色的制服,露出她冰晶雪寒的肌肤。
“你?...”夏甜瞳孔里露出惊悚,看着这邪魅的男人,心中一颤。
但幸好,那男人只是撕开她的衣服,并没有后续动作,反倒是蹲在地上,以她为中心,随意蘸着地上的血液,迅速勾勒着奇异的纹理。
她只是盯着看了一小会,就已经目眩,但是那男人却兢兢业业的画着,神色认真,随着他的牵引,满地的血红逐渐流淌,纵横交错,又星罗棋布,然后以她为中心,形成了一副壮阔之极的血色蛛网。
这蛛网缓缓旋转,成了一张鬼脸。
而她则坐在鬼脸的嘴中。
这是阵?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那动作飞快的男人已经停了下来,潇洒的打了个响指,似乎引爆了天地间的什么东西。
无数鬼气、煞气,顿时找到了方向,疯狂的向着夏甜涌来。
这银月城已被屠城,而聚首襄阳并且攻来此间的众人已经几乎都被做了祭品。
配合上那阵法,凶刀煞衍诀终于缓缓化形,然后与它的劫主更好的开始融合了。
夏甜再疑惑的看了看这男人一眼,熟悉的面容,但绝非徐四良?
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她的神智逐渐昏沉,与禁书的融合,需要她灌输全部的心神,而就在她闭眼的最后一刻。
她看到了一丝垂下的涎水,以及满脸的贪婪。
夏极吸了吸口水,宛如看着一锅美食,食材香料已经放妥,就等着揭锅享用。
蓦然,他神色一转,身形再度隐入黑暗,黑暗里,他随手扯下脸上的人皮,塞入怀里收藏成一叠的面具里,同时身形“咔咔”变化,很快恢复成原样。
林间莽莽,鬼影重重。
他却是最邪最恶的那一个,迅速回到远处,拿起原本的弧月刀,以及短柄飞刀,然后略微闭目感应,便向着城南某一处急速奔去。
城南。
“空谷”莫谢罗正带着众人逃亡,此行前来的几路豪强竟都已经全军覆没,只剩下自己,他长叹一声,功亏一篑。
原本以为那女子就是劫主,却不想来了个更变态的。
连内力藏雷电,半步破碎虚空的妖孽龙辰都被一剑斩杀,那么那个邪魅男人,莫不是已经达到了传说里的破碎虚空之境?
不行,这水太深了!
为了江湖正道,为了天下苍生的安危,此番如能安全归去,他必要去跪请老师出山。
武当掌教,“浩然正气”孟哀晚,曾任武林盟主,成功渡劫,但此时却是隐居武当之中,境界已经无人能知,但是以师父的“阴阳藏气”之术,必然是早已达到破碎虚空的境界了。
阴阳藏气,可以始终压制自己境界,若是不想突破,便几乎可以永久的停留在原地,当然这也是有个限制的。
具体的,莫谢罗也不清楚。
他们师兄弟七人,或者再算上那已经堕入魔道的小师弟“血河”风长起,都被传授过这一门功法。
雾气越发浓郁,天空之中道道鬼气纵横。
突然,那城门前,逆着队伍的前进方向走来一个身影。
莫谢罗早已杯弓蛇影,心中一颤,但是待到看清却是长舒一口气。
“原来是夏极小兄弟,你来的正好,与我们一起返回吧。”
“为何返回?”夏极问道。
“我们已经败了,龙盟主也死了。”莫谢罗长叹道。
“嗯。”夏极静静点头,但是却没有半点回头的意思,而是一人一刀向着那鬼气森森的城市深处而去。
“你疯了吗?!小子!”莫谢罗一愣,旋即吼道。
夏极回头粲然一笑,淡淡吐出八个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八字平平无奇,不过是先贤所言,常见的很,哪怕是无知小童,只要上过几天私塾,也是能说得出。
莫谢罗还记得武当山下的小私塾里常常传来这样的声音,那是念书声,是死板的,枯燥的,犹如鹦鹉学舌。
但此时那少年淡淡的八个字,却犹如滚滚天雷,在他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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