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窦信然在g国的倒霉经历,沈瀚音真是笑得前仰后合。他实在忍不住从自己肺腑里喷腾而出的沙雕之气,当着窦信然的面就直接笑了个痛快。
“哈哈哈哈哈哈!”
窦信然:“……”
窦信然的脸色慢慢地黑了下来。
不过他每次去g国都会晒黑一点,现在的皮肤已经又是均匀的麦色,所以现在脸黑的表情,还不太看得出来。
“喂,别笑了……至少不要当着我的面笑,你回去背着我笑啊……或者你小点声笑……”
沈瀚音的笑声刚刚止住,再一听窦信然的这个降级要求,顿时又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
窦信然:“……”
他看沈瀚音今天是吃了笑豆了吧!
把自己的沙雕朋友扔在对面,窦信然闷着脸吸橙汁。过了好一会儿,沈瀚音才擦干自己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脸上依旧带着忍俊不禁的神情。
“你可以嘛,窦兄,之前我都不知道你是这样守身如玉的好青年,真是佩服佩服。”
这说法真是相当之调侃,虽然没有恶意,但窦信然作为一个纯正的处.男,还是给闹了个大红脸。
他有些心虚地外卡座旁边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这里,才小声警告沈瀚音:“注意语言!”
“嗯嗯嗯。”沈瀚音连连点头:“我是个年轻的先生,我得自重一点——你说对吧,窦兄?”
这明显就是在暗指窦信然之前和金小姐说的那句“你是个年轻的小姐,自重一点”了。
窦信然:“……”
沈瀚音,他的朋友,他可真是个狼人啊。
无疑,只有窦信然的语言,才能精准地打击到窦信然。
在沈瀚音饱含揶揄意味的目光中,窦信然几乎要整个人缓缓瘪下去,变成一张肉馅的豆饼了。
见到此情此景,沈瀚音终于不再继续和窦信然开玩笑。他揉了揉自己那头稍显凌乱的小卷毛,虽然语气里还有几分捉弄的余韵,但话题终于和金小姐身上绕开。
“知道你在g国过得这么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饶了我吧。”窦信然喃喃念道:“除了住的宽敞点之外,也没什么更好的地方。那边做饭总带着一股咖喱味儿,气温也太热了,要不是谈生意,我根本不想离开空调屋。”
停顿一下,他忍不住抱怨道:“而且这种想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我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有人甚至想把自己的女人介绍给我。
你能想象到吗,他前一秒还抱着那个女的,后一秒直接把人往我身上扔。考虑到g国的彪悍风气,我当时差点以为那是一个人肉炸.弹。只差一点,我脸上的微笑就崩了。老天啊,这也能算作不错?”
沈瀚音非常宽容地接纳了自己朋友的一切埋怨,并且伸出一只手来,大度地拍了拍窦信然的肩膀。
这事儿听上去,是挺超乎道德底线的。
而且最惨的是,窦信然总不能把这种事和叶千盈说。所以沈瀚音不来当一回知心哥哥,还有谁能来做这个树洞呢?
“看开点,”沈瀚音一脸严肃地安慰窦信然:“至少你保住了自己的清白啊!”
话音未落,沈瀚音的凳子,就在桌子底下挨了窦信然一记脚丫子。
“滚蛋。”窦信然没好气地说道。
叉起一块抹茶小蛋糕,沈瀚音若有所思地问道:“说起来,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追叶千盈?”
窦信然叹了口气:“她不是还在深造吗?我实在不想在这种时候打扰她。”
他虽然没有选择学术道路,但也知道这种自我提升的时间段,对叶千盈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就像是他做生意要抢信息差,还要把握住关键的风口一样。如果在紧要关头被外力打扰,窦信然脸上不显,心里的小人简直要砸椰子
……嗯?为什么是椰子?
沈瀚音同情地看着窦信然:“确实如此,这几年对她很重要的。”
窦信然神色变得有些温柔,也有些恍惚:“是啊,所以我想着再过几年……”
“她就开始读博了,就更忙了。”沈瀚音怜悯地说道。
窦信然:“……”
窦信然噎了一下,顽强地说:“没关系,我完全可以等她读完博以后……”
沈瀚音的语气已经非常恻隐:“然后她就进国家保密部门了,你想给她递封情书,可以提前半个月打报告。”
窦信然:“……”
鉴于沈瀚音为人不打妄语,他相信,这一切都是相当有可能发生的事。
窦信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深情地凝望自己对面的沈瀚音:“明人不说暗话,兄弟,如果我……”
“如果你开始追叶千盈,我在精神上支持你。”沈瀚音叹了口气,没等窦信然把话说完,他就意识到窦信然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但在实际操作上,我只能两不相帮。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窦兄,你得尊重我们这种人愿意把终身奉献科学给的伟大梦想。”
窦信然:“……”
窦信然默默地抹了一把脸。
窦信然觉得自己的心灵很是受伤。
“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吧,窦兄。”沈瀚音真心实意地劝告他的朋友:“毕竟,那几个情敌,你真是一个都干不过。”
窦信然:“……”
窦信然幽幽地说道:“没关系,我做好单身的准备也是一样。”
看着窦信然这副要抱着一副骨头啃到底的架势,沈瀚音当真有些好奇。
他欣赏叶千盈的才华,更知道叶千盈本人在学术界是怎样一颗闪闪发光的新星。
但是,在他的朋友窦信然眼里,叶千盈竟然也和科学与知识那样,明媚动人、令人甘愿为之把青春投身于此吗?
对于沈瀚音的这个问题,窦信然实在是不好回答。
只是在那一瞬间里,他脑海里飞快地划过一幕幕场景。
那些情景里,有他们一起做竞赛题的教室,也有高中时的操场。叶千盈操控着轮椅,慢慢地从长廊上滑过、还有她在新年的上午前来拜访窦奶奶,微笑的面孔成为整个病房最殊丽的那抹光亮、还有他在新闻报道上看到叶千盈,领奖台上的叶千盈他从未见过,然而那种意气风发的神态,却也足以令他目眩神迷。
最后,所有的回忆,都定格在第一次看到叶千盈摘下面纱的那一幕上。
年少时最真诚的动心,他心甘情愿用后半生的爱意来使其圆满。
窦信然真心实意地低声说道:“她实在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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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信然,言语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他熬了整整一晚上的夜,写出了二十三封长信。
随后,他在其中挑挑拣拣,最后还是一封都没看中,把所有的信都扔进了抽屉的最深处。
窦信然自言自语道:“写信这种事,我觉得不行。”
第二天,窦信然挂着黑眼圈,去了学校附近的花店一趟。
店员一看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进花店,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热情地和他推销成把的玫瑰花,并且谈及自己昨天刚刚接到的订单,是一个男生为了告白,特意在女生楼下扎了个鲜花的拱门。
窦信然:“……”
窦信然迅速想起来那几例被叶千盈拒绝的真实案例,其中一个,似乎就是有某个刚愎自用的大傻子,拿玫瑰在叶千盈宿舍底下摆了个花阵,还请了二十多个人在楼下大喊:“叶千盈我爱你”。
后来据说叶千盈直接打电话给安保处,并且在勤工俭学的公众号上雇了几个学生,让他们把楼下无人处理的玫瑰花分发给环卫工和快递小哥。
窦信然立刻抛弃了这种前人已经走过的死胡同,在店员错愕的招呼声里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花店。
最后,在鼓起一番勇气以后,窦信然还是把叶千盈单独约了出来。
其实在过去的这两年里,他已经熟练地打磨出了一套拉拢关系的小技巧、以及增加好感的各种手法。
g国的生意场都知道,那个来自华国的年轻人,血管里流淌着冷淡的黄金,只要他想,舌头上就能开出灿烂的莲花。
只是,每每在叶千盈的面前,窦信然似乎就重新变成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只有一点奸商,也只有一点狡猾。
外面是无数尔虞我诈的“假”,而对着自己重视的人,窦信然只有一派信之自然的“真”。
叶千盈就是他的真。
叶千盈接到窦信然的邀约,心里并无意外。平时窦信然从g国回来,她也会去给窦信然洗尘接风,都已经习惯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窦信然格外沉默,吃饭时的气氛也有点古怪。
叶千盈悄悄在心里和系统说:“同桌他不会是赔钱了吧?”
系统:“……如果真是这样,那倒好了。”
叶千盈:“???”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叶千盈刚刚赴约的时候,还笑着问了窦信然一句:“今天沈瀚音怎么没来?”
窦信然的语气很笃定,却也温和。
“今天不适合他来。”
“哦,他又忙啊。”叶千盈点点头,习以为常。
最近实验室里总用沈瀚音,他动不动就没个踪影,通识课已经让叶千盈帮着带了好几次假条了。
窦信然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吃饭的时候,话题自然而然地跑向天南地北。从叶千盈最近研究的某个原理,到窦信然正从g国缓慢往国内挪移的生意,再到以后畅想的生活。
“以后……”窦信然斟酌着自己的语气:“如果能的话,我希望和太太一起布置我们的新居。当然,她肯定很忙,那我自己一个人布置也可以,我大概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屋子。”
叶千盈善意地嘲笑他:“这就想到太太的事了?还预想到太太有多忙?挺支持另一半事业的嘛。要是你太太真的忙,那我到时候去给你暖场吧。”
窦信然一言不发地盯住了叶千盈。
“……和你的先生吗?”
叶千盈被这个问题问得愣了一下。
“差不多?看看有没有缘分能碰上。不过我现在这行,估计合适的比较少,所以单身也不错……”
她没注意到,在自己说出“合适的比较少”几个字时,窦信然眼睛里简直有小人在蹦。
——有的!一个就够了!就在你面前,你的眼皮子底下!
“……那。”窦信然的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不是作为我的朋友,来为我的新居暖场?”
这话说得实在直白,也实在隐晦。
叶千盈愣了三秒钟,一对凌然的凤目蓦地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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