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皎回到宗门的时候,祁典也一道陪着。毕竟临近祁皎的生辰,又逢十五,是及笄的大日子。
再者,当初祁典突破金丹,原本应当再巩固一段时日的修为,但是听说祁皎可能有危险,祁典又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留在宗门。他匆匆赶往云州城寻祁皎,直接就忽略了巩固修为这件事。
所以趁着这中间的空闲,在灵气充裕的归元宗,祁典也能好好温养一番。
而祁皎在这次历练,尤其是幻境,心境有所进益,按她的天资,灵气充盈,也适时可以升一升修为。
故而,当祁皎认真闭关两个月,再出来的时候,已经从筑基一层突破成筑基三层的修为。对于天灵根的人来说,只要是元婴之下,涨修为不比喝水要来的难。
偶尔压着修为,却是因为担忧修为涨得太快,心境跟不上,怕有后患。
总之,当祁皎提升完修为从玉衡侧峰的院子中出来的时候,离她及笄已经没两日了。
而她很快就发现了自家宗门和往日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好像……更热闹了一点。并不是集市会有的喧闹,而是人看起来比往昔密集麻利了一些。
祁皎想了想,跑去寻赵蓁了。
结果正巧遇上月柔,一身飘逸白衣的月柔停了下来,似新月一般柔和的面容泛出浅淡笑意,“皎皎,我正想去寻你呢。
过两日你便及笄了,我们修仙之人并不如凡间讲究,再者我等虽未女子,在修仙之路上,却是一样逆天而行,并不讲凡间约束女子的那一干谬论。
加上你此前被收入门下并没有大操大办,故而届时,应当是由怀吾师伯亲自为你以簪插定发髻,连仪式和戒词亦有所不同。
因着同宗门内怀字辈的尊长们,只有我师父一人为女子,所以悉数是交由我师父来办。
你若有空余的时辰,不如来我峰上,探讨有何缺漏不适之处,顺带熟悉一番仪式流程?”
月柔说话素来温声细语,娓娓道来,直叫人听的像是耳朵被轻柔的羽毛拂过,生出些软适。
这是为了自己而忙活,祁皎自然没道理推搪不去。
故而祁皎点头,凑到月柔身边,杏眼微弯,笑起来比夏日的蝉还要来的有活力,“嗯嗯,那我这两天就赖着师姐啦,本来我还忐忑及笄礼,怕到时候出了洋相,这么重大的日子,若是出了变故,以后我出门都得蒙着面了。
否则,路上说不定都有人该指着我说,瞧瞧,那就是祁皎,天哪,我知道她,她在自己的及笄礼上出了大洋相……”
祁皎说的生动形象,手舞足蹈,衬得她眼眸灵动,分外的古灵精怪。
竟真的把月柔给逗笑了。
祁皎见月柔笑了,便又停了下来,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认真,看起来诚挚极了,“还是月柔师姐细心,等我将流程熟悉了个遍,届时不至于手足无措,出错的概率就小了不少。”
月柔素来温雅,对着祁皎这样俏皮活力的小姑娘,也格外偏爱,更像是大姐姐般的包容,偶尔也能被祁皎逗得眉眼俱笑。
她点了点祁皎的小脑袋,语气纵容,满满的喜爱,“你啊你啊。”
两师姐妹说着笑,氛围极好,却又瞧见迎面的几个人结成群,瞧服饰并非归元宗弟子。
因为归元宗有统一的弟子道袍,若非在外需要隐匿行踪,在门派之内,素来都是依照身份穿相同制式。
因而对面的那群人穿着浅黄,隐带族徽的人,此时瞧来就分外显眼。
因为距离还有些远,祁皎看向月柔,“师姐,他们是……”
月柔只是瞧了一眼就认出来了,“是白邺林氏,修仙世家,近几百年前出了两位化神老祖,算是渐露头角,族内弟子言行有致,族风还是不错的。
因着你的及笄礼,也是为了弥补之前拜师的仪式,所以宗门内请了好些人。四宗八门,以及有名气的修仙世家,他们也在其列。”
祁皎点了点头,怪不得宗门上下看着和往昔不同,但是……
她抬眼看向月柔,有些不安,“这样会不会太隆重了,我如今尚且只是一个筑基弟子。”
月柔闻言却柔声笑了笑,眉目自信风华,“怎会,你莫不是忘了,你是堂堂四宗八门之首的归元宗掌门的亲传弟子,你师兄被视作同辈天才修士中的第一人,你还有一位炼虚大圆满,在闭关冲击大乘期的师祖。
身为归元宗的亲传弟子,这不是合该有的场面吗。
像我们这样的亲传弟子,以及那些少数几个顶端的修仙世家嫡系最出色的弟子,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
祁皎大抵领会了月柔的意思,心内的不安也俱烟消云散。
聊着聊着,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月柔师姐,及笄是不是要用发簪。”
月柔颔首,柔美的面容泛起些笑意,“自然是要的,你放心好了,我师父着人去玉衡峰问过了,说是你哥哥先一步,早早备好了。”
祁皎有些感动,没料到自家哥哥会这般贴心。
玉衡峰上,树枝曳曳作响。
剑影清明,挥洒时犹如游龙,隐带铮鸣之声,剑尖迭起,有破空之势。荀行止手执青徽剑,衣袂翻飞,起落之时,眉目平淡无波,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剑法,可是由他来,却有谪仙清姿,叫人移不开目光。
练完一整套剑招,荀行止将青徽剑收回剑鞘。他立于树下,仍旧姿态从容,没有半分喘、息。然而转瞬,他似乎想起什么,心念微动,手中便多了个檀木盒。
将盒子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根簪子,通体透亮,玉质柔和,一瞧就知道是难得的珍品。
荀行止看了两眼,半响没有言语,旋即眉间闪过一抹释然。罢了,他眼眸微垂,又将木盒盖上,放回了储物袋。
清风拂过,摇的树叶又发出沙沙的响动,闹得人心里不清净。
及笄的日子终归是到了,祁皎早早就在赵蓁的监督下,从塌上起来,认真的净了面,对着镜子仔细梳洗。
面对赵蓁有如实质的目光,祁皎小心的眨了眨眼睛,“师姐,簪发之前还要重新净面,到时候我脸上涂抹的这些不是都会洗掉吗……”
赵蓁明艳的脸扬了扬,“你放心好了,这些都是养肤润肌的,不是那些胭脂水粉,纵然再净面也不会花了脸。哼,各个宗门来了这么多人,今天可是你及笄,万不能叫其他人压了场。”
看着雄赳赳气昂昂的赵蓁,祁皎很有眼色的拿起一罐雪颜膏开始涂抹,并不准备询问临时抱佛脚是不是有用这种可能会让赵蓁暴走的问题。
而且吧,作为修仙之人,几乎每突破一次修为,体内杂质就会排出,不管五官生的怎么样,至少论肤色,基本都和开了美颜滤镜一样。尤其是修为越高深,肤质就越白净柔嫩,像是满级美颜磨皮的效果。
所以……
祁皎一直觉得在修真界,这些所谓的润肤养颜的东西,有点点智商税,奈何在修真界,似乎卖的还不错。
可能,是她的眼光不够独到……吧。
祁皎在铜镜前认真准备,前头的人也忙的不得了。
尤其是接引的弟子,有些宗门和世家是卡着点到的,就不免显得有些匆忙。好在弟子们有条不紊,才没让场面乱起来。
当然,最忙的应当属掌门怀吾真人了。
用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跟第不知道多少位前来的人寒暄过后,怀吾真人迎来了下一个家族。
凝神一看他们胸前的族徽,凭借修仙人上好的记忆力,怀吾真人想起来,这似乎是渝江祁氏。
祁氏一族偏居渝江,深居简出,但是根基深厚,堪与荀氏这般修仙世家比肩。
说实话,就连怀吾真人都和他们接触甚少。今次竟然能见着他们的身影,倒是稀奇。
更稀奇的还在后面,身为一派掌门,怀吾真人照例与祁家人客套寒暄了一番,原本如此之后,就该继续招待下一拨人了,但这位亲至的祁家主,语不惊人死不休。
哈哈大笑之后,竟然对怀吾真人道:“怀吾掌门何须如此客套,说起来,我们还有姻亲呢。”
祁家主的话很是奇怪,但怀吾真人见惯了风浪,压根没被唬到,心中生出了数种猜疑,面上仍是配合的露出惊诧的神情,“祁家主这话可有何缘故?”
祁家主目光落在身姿出众,堪有谪仙风华的荀行止身上,“我祁家和您的亲传弟子荀行止,早年可是定下了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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