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听见第一声的时候,祁皎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甚至开始猜测难道这是祁父祁母在呼唤她……
就是这声音也不对,听起来分明和她差不多一个年纪,很少年,青涩里透出英气。
直到接连的几声叫喊,祁皎才意识到,这貌似真的是来找自己的。这点卡的真好,恰好在祁皎拜完父母之后出现。
祁皎看了眼祁典,毕竟她现在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但祁典不同,这里的人,说不定祁典是认识的。
但却见祁典皱了皱眉头,他显然对这道声音很熟悉,甚至看了眼祁皎,欲言又止,最后道:“先出去看看。”
祁皎点头,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然不会反对。
绕过水榭,穿过回廊,祁皎从转角处起,终于看到了那道站在院子正中,四处寻她,呼喊她的人的身影。怎么说呢,唇红齿白,生了个好相貌,倒是可以称一句风流少年。
但是显然他还透着青涩与莽撞,和祁皎在归元宗接触到的亲传弟子们相比,不论是哪一个,都略少了些气概,一种说不出的,只存在于那群天骄身上的风华。
固然,他也是自信的,眉眼灼灼,一看就知道顺风顺水,是听惯了奉承话长大的,但是两者间却存在着本质的差距。
祁皎跟在祁典的身后,白熙只是看到祁皎的一袭衣角,就立刻认出她,刚才的焦急神色消失,眼透动容,轻轻喊了声,“皎皎。”
一见白熙怔楞的样子,祁典就皱起了眉头,往右迈了一步,挡住白熙的视线。祁典神色不耐,俊朗的星眸带着淡淡的嫌弃,“你不请自来,还在祁府大呼小叫,是不是太失礼数了?”
祁典质问道。
而乍然见到祁皎,一时失态的白熙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看向祁典,然而正是这一看,他似乎又被惊讶到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然看不穿祁典的修为,这种情况就只有一种可能,对方的修为比他高出许多。
可这怎么可能呢,祁典明明是个废柴五灵根,在他离开鄢州城的时候,还只是练气四层。就算是四大仙宗的人,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筑基,这是怎样恐怖的天资和际遇才能做到?
事实证明,白熙还是天真了。
作为一只真正的龙傲天,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他们向来致力于惊掉别人的下巴,让别人瞳孔地震。作为上天的亲儿子,祁典不但筑基,他还金丹了,甚至还有暗藏的仙府,以及白胡子老爷爷牌万能百科全书。
说起来,祁皎也不差,只是她比较疲懒,不爱打理仙府,至今为止都还没有探索完她在秘境所获得的仙府遗址。
所以当白熙震惊完祁典的修为之后,便收起了之前的那份轻慢,态度稍微恭敬了些,回答道:“我听闻皎皎也回来了,我是来……瞧瞧她是否安好的。”
带着些情意,模棱两可,极易让人浮想联翩的犹豫担心语气。此话一落,荀行止和祁典的眉头齐齐皱了起来。
而祁皎,则是开始好奇的探出脑袋,瞧了白熙一眼。
好像……没什么感觉。
祁皎是没什么感觉,可突然瞧见满是朝气活生生的她,白熙却禁不住上前一步,他的神情先是有些激动,然后又露出些庆幸,和失而复得的喜悦,“皎皎。”
祁皎冷静的看着对方的表情变换,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说实话,她连少年是谁都不知道,就算想带入情感,未免也太难了,这简直是在为难她祁皎皎。
所以,她只能满怀歉意,弱弱的问了句,“额,请问你是……”
白熙神色震惊,“你不记得我了吗?”
他原本想上前一步,让祁皎好好看清楚他,可祁皎认真的目光反叫他停住,和只有三岁神智的原主青梅竹马一道共处了那么多年,他几乎是短短几瞬就发现了祁皎目光的不同。
原先的祁皎,眼神稚嫩天真,看时间万物都充斥着喜爱好奇,可现在的祁皎目光清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目光。
白熙动作微凝,“皎皎,你如今,已经魂魄齐聚了吗?”
连这个都知道,看来肯定不是普普通通的认识关系,祁皎眼睛微瞪,但也没什么好否认的,故而一点头,“嗯,我现在神智清醒。”
白熙眼神有些复杂,但更多的是为祁皎高兴,“皎皎,当日我因为心情烦躁,与你起了争执,把你直接落在茶肆。后来我反应过来,再回茶肆寻你,却已经不见踪影。
这一年来,我一直在寻你,担心你出事,却没想到你因祸得福,如今已经恢复神智,皎皎……”
可能是白熙方才交代的过往太气人,也可能是听不惯他一声又一声的皎皎,荀行止俊朗的眉头蹙了又蹙,在祁典忍不住想要维护自家妹妹之前,荀行止握住清徽剑的手微动,上前一步挡住祁皎。
他身姿玉立,如松竹般孤高洁傲,清隽的气质和白熙形成了鲜明对比。像他这样清风朗月的人,若是心存比较,很容易就自惭形秽。
荀行止仅是站在那里,就像一轮高悬的明月,让人难以企及,生出距离感。
只见他清声道:“这位小友,既非亲故,尚请自重。”
尽管荀行止没有明说,但言中之意很明显,这是要白熙保持距离,不要一口一个皎皎,用理所当然的亲昵态度。
白熙的目光落在荀行止身上,说实话,像荀行止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不会被忽略,所以白熙从他们出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荀行止,只是不知晓他是谁,才没有贸然打招呼,毕竟对方的修为他也看不穿。
话虽这样,观荀行止周身风姿虽然不凡,但是任白熙如何想,也难以料到他的身份和修为,只当荀行止也是筑基修为,所以自己才看不透。
纵然如此,白熙却也不至于生出畏惧,这里毕竟是鄢州城,白家也有一位金丹期老祖坐镇,还有数位筑基期的族叔。
所以拥有一腔少年意气的白熙,丝毫不怂,回怼道:“我和皎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怎么可能是非亲非故之人,反倒是你,我从未见过你,就算你是皎皎从离开之日起,便认识的人,也才不过短短一载。”
荀行止听了白熙所言,非但不怒,反而轻声笑了笑,眉目间灼灼风华。
只听荀行止声若清泉过石,“皎皎,此人,你可识得?”
祁皎极为配合的摇了摇头,小脑袋瓜直晃,她确实不认识嘛。
望着满目震惊的白熙,荀行止一字一句,缓缓道:“日后,烦请小友,通晓分寸礼数。”
白熙气的手直发颤,他怒极反笑,“好,很好,祁皎,你竟然这样……”白熙深吸一口气,“看来这段日子是我白担忧了,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一挥袖子,直接离开了祁家。
等白熙的身影消失不见,祁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他是谁,难怪会觉得面容熟悉,他分明就是她刚刚穿书的时候遇见的那个人,当时他不但把自己丢下,甚至还怒斥自己不要继续跟着。
如果不是她穿书而来,改变了剧情的发展轨迹,简直……
虽然知道不全是对方的错,可是祁皎还是不喜的皱了皱眉,看向荀行止和祁典,“我不喜欢他,就算他从前和我关系很好,我也不想和他继续交好。”
祁皎以为自己任性的话一说出口,多少会遭到点疑问或者劝解,比如为什么不喜欢对方之类的。
然而……
荀行止淡声应道:“嗯。”
而祁典也十分配合,“你别听他胡说,之前也只是认识而已,哪来的青梅竹马,一派胡言。既然皎皎你不喜欢,我们便不需要再同他接触。
其实哥哥也不喜欢他,年纪轻轻,既轻狂又犟,还险些将你弄丢。好在你没有出事,若是真的,呵。”
祁典冷笑,眼中充满了龙傲天专属的狂傲不羁。
行叭,没想到他俩竟然如此一致的同意了,祁皎自然无话可说。
祁皎又怎么能体谅做哥哥的一片苦心,生怕妹妹水灵灵的一朵小白菜被拱了,听到她说不喜欢对方,恨不能在家门口挂串鞭炮来庆祝。
唉,养妹妹和真难。祁典收起成功保护了小白菜的欢欣喜悦,在识海中和白胡子老爷爷如是感叹。
呵呵,看穿祁典心思的白胡子老爷爷不屑一顾,别当他看不出来,这哪里是苦恼,明明是炫耀,别以为他没瞧见祁典翘起的嘴角。
真是的,都欺负他老头子孤家寡人。
到鄢州城的第一个晚上还算风平浪静,第二日清晨,祁皎早早起来,在祁府内游荡。得益于两只傀儡人的辛勤成果,原本看起来落败的祁府被打扫的焕然一新。
祁皎有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大抵就是她明明没有来过这里,却能觉得这处处熟悉,有时候只是走在路上,却能在脑海中浮现出下一个转角该是什么景象。
她瞎逛着,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一处屋子,总归这里头都是她家。
祁皎走了有一会儿了,看到一处屋子的房门没有掩好,隐约看见里头摆的满满当当的书。出于好奇,祁皎推门而入,虽然有些陌生,但是祁皎毫不慌张,这里可是她家,定然不会出现那些奇奇怪怪的幻境之类的玩意。
而进去之后,确实很平常,就是普普通通的书房罢了,摆列也很整齐,真要说有什么不对,就是墙上挂的一副画,上面的女子和祁皎足足有六七分相像,但是和祁皎的灵动活泼不同,画上的女子更显娴静,让人瞧了心生宁静。
祁皎虽然没有原主的记忆,但是她下意识的感觉,这好像不是祁母的样子。
正当祁皎疑惑间,来寻祁皎的祁典也进了书房,一进门就看到祁皎对着那副画像看的入迷,连他的脚步声都没有听见。
祁典伸出手,在祁皎面前挥了挥,祁皎才恍若大梦初醒,但是问的第一句话却不是祁典为何来寻她,而是问这画上的女子,“哥哥,她是谁啊?她应该不是娘吧,为什么画像会挂在书房之上呢?”
祁典宠溺一笑,“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她当然不是娘,她是姑姑。”
“姑姑?”祁皎歪头,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嗯。”看祁皎这么好奇,祁典便继续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曾见过她,只知道她是爹的妹妹,只是很早就亡故了,每逢她和姑父的忌日,爹娘都要我们对着他们的牌位磕头上香。”
祁典算是给了个看似合理的解释,可是祁皎还是觉得不对,正常人即便爱惜亡妹,应该也不会将她的画像挂在书房,听起来很不对劲。
祁皎的沉默感染到了祁典,原本还处在和祁皎谈及过往愉悦时光的祁典也默了默,兄妹俩几乎是同时掀开了画像。
果然,画像底下的一块青砖和周围的青砖并不十分贴合,若是不仔细观察,根本就瞧不出来。这背后定然隐藏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哦豁,猜猜隐藏了什么,今天本咕也是断章小能手~感谢在2021-07-2323:58:43~2021-07-2423:59: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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