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得一子这边虽然成功化解掉谢贻香身上的“鬼上身”,但毕无宗和毕夫人那边却终究无法化解这一段恩怨情仇,纵然有毕长啸、毕忆潇、毕长鸣和福管家四人的劝解,也是无济于事。夫妻两人越说越怒,毕无宗想起自己的儿女各自落得如此下场,终于杀心大起,全力劈砍出手中的青龙偃月刀。而毕夫人的精神本就不太正常,一时不慎,当场便命丧于青龙偃月刀之下,从此结束了一代宗师屠凌霄的这一生。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惨烈,也太过突然,莫说是在场众人,就连拦在中间的毕家兄妹和福管家都没能反应过来。眼见毕夫人就这横尸当场,众人呆立半响,还是毕忆潇最先反应过来,吓得接连退开几步,继而翻着白眼摔倒,竟是被当场吓晕过去。
那毕长啸也随之回过神来,连忙抢到毕夫人的尸身前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说道:“你……你怎能下次毒手?她可是我们的亲身母亲!更是……更是你的原配妻子……”毕无宗一刀得手,非但没有就此解恨,眼中的杀气反倒更盛,当即狠狠说道:“你这畜生,竟然还有脸叫她母亲?你和她做下的肮脏勾当,简直丢尽了毕家颜面!”说着,他又冷哼一声,沉声说道:“也罢,留你这畜生在世,也是徒自丢人现眼,倒不如这便让你陪她上路!”话音落处,他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再次扬起,上面还沾染着毕夫人的鲜血,径直朝毕长啸的头顶劈落。
毕长啸正值伤心欲绝之际,哪想得到父亲竟然连自己也要杀?不过电光火石间,青龙偃月刀的刀刃已贴上了他的头皮。幸好旁边的谢贻香及时喝道:“毕叔叔住手!且听我一言。”
这话若是由旁人说出,毕无宗或许根本不会理睬,然而听到是谢贻香的声音,他当即止住劈出的这一刀,转头怒视谢贻香。眼见毕无宗眼中的杀气不减反增,似乎恨不得将自己撕作碎片,谢贻香也不禁心中发毛。她一面握紧手中的乱离,一面压下心中惧意,大声说道:“毕叔叔,你膝下只有两子两女,如今真正的毕长鸣已然丧命,毕长啸便是你唯一的儿子。而且毕长啸至今没有子嗣,你若是劈下这一刀,那便意味着你毕家从此绝后!你可要想清楚了。”
听到这话,毕无宗不禁微微一怔,虽是在盛怒之下,分明也有一丝悲苦从他眼神中闪现出来。当下他又是一声冷哼,忽然踢出一脚,正中毕长啸的胸口,直踢得毕长啸口中鲜血狂喷,一股脑滚出丈许距离,重重地撞在前厅墙壁上。
要说毕无宗的这一脚虽然狠辣,却也等于是绕过了毕长啸性命,众人见状,这才松下一口大气。谁知毕无宗踢飞毕长啸后,当即转过身子,再一次挥舞出手里的青龙偃月刀,直取身旁的毕长鸣。那毕长鸣方才见毕无宗对毕长啸下手,早已有了防范,毕无宗这边才刚一转身,他也立刻施展出唐门的轻功身法,全力往后闪避。却不料毕无宗这一刀却是虚招,就在毕长鸣的身形将动未动的刹那间,他手里的青龙偃月刀当即化虚招为实招,刀身遥遥探出,用刀刃架在了毕长鸣的脖子上。
眼见毕长鸣也被父亲制住,性命只在旦夕,毕长啸吓得魂飞魄散。虽然眼前这个毕长鸣是假的,但这十多年的兄弟情谊却丝毫假不了。他当即强忍着伤痛从墙边挣扎起来,大声喝道:“父亲不可!他……他是我弟弟!”他这一开口,又是一大口鲜血喷来,显是伤得不轻。
毕长鸣听到这话,不禁露出一丝苦笑,正待开口回答,却听毕无宗狠狠说道:“他或许是你的弟弟,但却不是我的儿子!”话音落处,他手中的青龙偃月刀略一发力,毕长鸣的人头便从脖子上滚落下来。
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声起,毕长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父亲居然亲手杀死了母亲和弟弟?一时间,毕长啸忍不住大喝一声,口鼻中的鲜血随之狂喷,整个人再也支持不住,和毕长鸣的无头尸身同时摔倒在地,当场晕死过去。
毕无宗杀戒一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调转刀身,径直劈向昏倒在地毕忆潇。在场众人连毕长鸣之死都还没反应过来,又怎会料到毕无宗又要向毕忆潇下杀手?眼见毕府的“女财神”毕二小姐也要命丧于这柄青龙偃月刀之下,众人一时间却是无能为力,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毕无宗将这一刀劈落。
哪知这一刀还未碰到毕忆潇的身子,陡然间依稀有血光闪现,毕无宗握刀的一条右臂突然凭空断裂成三四截,就仿佛是散架的机簧零件,尽数掉落在地;继而只听“哐镗”声响,青龙偃月刀也一并落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奇景,众人急忙定睛细察,这才发现毕忆潇的周围不知何时已拉扯起十几根细细的丝线,上面还沾染着毕无宗的点点血珠;若非有这些血珠存在,仅凭肉眼还当真看不清这些丝线。而这些丝线皆是由精钢铸造,根根锋利如刀,毕无宗方才持刀向毕忆潇劈落,盛怒间一时不查,持刀的右臂全力撞上这些丝线,顿时便将他这条右臂无声无息地割作了好几段。
只听那“青城客”墨隐的声音从前厅角落处传来,兀自叹息一声,淡淡地说道:“既已拿人钱财,自当与人消灾,这本是我青城墨客的生存之道。此番毕二小姐请我前来安家镇宅,区区墨隐虽然有负重托,但纵然是拼上性命,至少也要护得毕二小姐周全。还请毕大将军见谅,晚辈……”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众人忽觉眼前一花,毕无宗便已出现在了墨隐身前;在场的这许多高手,竟无一人看清他是如何来到墨隐面前的。那墨隐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觉咽喉处剧痛,已是被毕无宗用剩下的一只左手死死锁住脖子。然后毕无宗五指发力,将墨隐的脖子拧断,继而奋力一扯,墨隐的脑袋便被活生生地扯落下来,自断颈处喷出一大片鲜血。
如此一来,整个前厅里已是彻底乱作一团。那常大人“哎哟”一声,连滚带爬地便往前厅外疾奔,旁边的宋参将也吓得面若死灰,大声喝令前厅外的军士进来缉捕毕无宗,自己却跟在常大人身后向外溜出。剩下的欧阳茶师徒和赵若悔三人也是心惊胆颤,纷纷往前厅门口退去,只有那得一子仍在座位上熟睡,似乎根本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何等恐怖之事。
那毕无宗扯下墨隐的头颅后,便以左手封住自己断臂处的穴道,继而隔空发力,取过掉落在地的青龙偃月刀。当下他以左手持刀,冷冷环视在场众人一眼,冷冷说道:“毕府家事,不便对外张扬。今日在场所有人,都尽数留下罢。”
这话一出,顿时吓得众人不敢动弹,一股寒意从脚底凉到心底。毕无宗的言下之意,分明是说在场众人今日听到了太过关于毕府的隐私和丑事,所以要将在场众人尽数灭口、一个不留!再看毕无宗这副杀气腾腾的形貌,简直就是活脱脱的阎罗王现世,宋参将手下的十几个兵卒虽已冲进前厅,却只是举着腰刀和毕无宗僵持,无一人敢上前动手。
那福管家眼见老主人亲手杀死毕夫人和毕长鸣,心中犹如刀割般的剧痛,幸好毕忆湘一早便被仆人带了下去,而毕长啸虽是不省人事,好歹也算捡回一条性命。借此空隙,他连忙抱起晕死过去的毕忆潇,小心翼翼地朝前厅后门处而去,只要也能多救毕家一人。
前厅当中的毕无宗也不理会福管家的举动,只是冷冷扫视着在场众人,最后将目光停在谢贻香身上,厉声喝道:“若非你今日前来,我毕家又怎会落得如此地步?好!我便先取了你的性命!”说罢,他一扬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便朝谢贻香直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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