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不及了……”
“……”
“我告诉他,糯糯是得了绝症死的。”他垂下眼眸,“其实我也一样,身患绝症无药可治,我也快要死了……”
“会好的,他会爱你的。”
“他会救我吗?”
“会的,一定会的。”】
吃完饭大家便各回各屋,须瓷回到卧室,想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一切比他想的还要顺利……
傅生还爱他……至少还喜欢他,无法做到对他事事无动于衷。
可还是不够,太慢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重新拥有傅生的怀抱,他的吻、他的体温。
窗外,一只雀儿落在窗沿上,吱吱地叫着,像是好奇屋内是怎样的一方天地,随后不到一分钟,又被远方辽阔的天空所吸引。
他不是这只鸟,他不向往自由,他只想像一只金丝雀一样,被囚在一个名为傅生的牢笼里,为一个人歌唱。
要么,他将傅生和自己一起囚在一方牢笼里,谁都别想逃。
须瓷拉开衣袖,小臂上的遮瑕膏有些脱落了,这东西很厚重,像面泥一样,须瓷曾亲眼看过化妆师用这个给演员捏高了鼻梁。
他不知道这东西具体叫什么,但以他对化妆品的认知,只知道遮瑕膏这种东西。
毕竟每次化妆师给他上妆时都会说:“皮肤底子真好,五官也好看,怎么就喜欢熬夜呢,黑眼圈太重了,要上点遮瑕膏才行。”
须瓷皮肤很白,像陶瓷一样,黑眼圈也不是全然的黑灰色,而是泛着淡淡的青,显得他有些病态的美。
上次在陆成剧组,他走之前和化妆师说过,想在她这把这瓶东西买下,对方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也没要钱。
最后须瓷偷偷换了现金放进化妆师的包里,这辈子除了傅生之外,须瓷并不想得到其他任何人的恩赐。
瓶盖打开,已经见底了。
须瓷看着空了大片的瓶底发起呆,最多还能用两天……
刚刚好,他也等不及了。
须瓷走出房间,对面房门紧闭,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安静地走在长长的廊道里,来到这一层的酒店天台。
天台上没什么人,毕竟这一层已经被包下来了,他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拨通了一个电话。
须瓷平静道:“林律师,好久不见。”
林律师:“你终于回消息了!”
林律师的语气有些焦躁:“东西什么时候销毁?这东西流出去我女儿就完了!你看见过那一幕,你应该能理解这种痛苦,前天不小心被她知道视频还没销毁后,她直接割腕了!”
“……”
“如果不是我太太在家发现的早,我女儿就没了你懂吗!”林律师嘶吼道,“你以后也会有孩子的,你能体谅一下我这个做父亲的心吗!”
“我未来会不会有孩子,你难道不知道吗?”
“……”林律师道,“那不是正途,你以后会明白的……”
“而且真奇怪。”须瓷笑了笑,“难道让你女儿陷入这种境地的不是你自己吗?不是你逼得她从当初的开朗向上,变成现在毫无生气的样子吗?”
林律师声音低了下来,打着颤:“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想她好好的。”
须瓷嗤笑一声:“她好不了了,知道吗,有你这样的父亲在,她永远都好不了。”
须瓷像是在拿刀戳他的心脏:“她会永远记得,是自己最敬重的父亲让她落入了那种境地——”
“她会比恨任何人都要更恨你。”
“你们怎么都不明白呢?”林律师的声音哽咽起来,“作为一个父亲,我只想让她好好的……”
“你离她远一点,她就会好好的。”须瓷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你问问她,她现在看到你会不会觉得想吐呢?”
“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须瓷红着眼眶,冷笑地扬着下巴,眼睛向左边转了转,止住了眼眶里的滚滚热意。
“都是拜你所赐啊林律师。”须瓷望着天边,眼里一片雾蒙,“这里面可有你一半的功劳呢。”
林律师拿手机的手都颤了几分:“你有什么气冲我来,我女儿是无辜的……”
“她无辜?她怎么会无辜呢,她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成为了你的女儿。”
那边蓦得一静,只剩下林律师粗重的喘息声。
天色渐渐昏暗,须瓷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了,他得回去了,他今夜还想被傅生的气息包裹着入睡呢。
“最后一件事,结束后,我们不用再有任何联系。”
“当然,我希望您能谨记,我是个疯子,别让我知道你对傅先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知道了。”
嘟嘟两声,电话挂断,通话记录消失在屏幕里。
须瓷回到卧室摘下手上的绷带,其实伤口不大,除流了点血外没什么其他可怖的。
掌心里之前的那道烟疤还在,恐怕会跟随他一辈子,难以消除。
这样最好。
他要傅生永远记得这些,再也不敢轻言离开。
须瓷低垂着眼眸,浅浅一笑,梨涡酝酿着天真,眸色饱含着病态。
他知道自己病得不轻,也知道自己不再是傅生的良人。
不过没关系,就算他身陷淤泥,也要把傅生从神坛上拉下来陪着自己。
他必须这么做,不然他就要死啦。
没有傅生的世界,只能名为地狱。
须瓷敲开了傅生的房门,对方拿着手机,穿着丝绸睡衣,布料柔软,是衬衫的款式。
“怎么了?”
“我睡不着。”须瓷抿唇补充道,“我的药在你那儿。”
“……”傅生按灭了手机的屏幕,依稀可见上面有条信息——
帮我检测一下是什么成分,干什么用的。
他淡问:“所以?”
须瓷抬眸看他:“我可以和你睡吗?”
傅生捏捏眉心,半晌道:“……进来吧。”
虽然之前觉得一切要慢慢来,也不想在不清不楚的状态下和须瓷同床共枕,不过之前都已经借着酒意破例过一次了……
有一就有二。
傅生看着乖乖已经洗完澡乖乖缩在被褥里的须瓷,头一回觉得自己的原则真好打破。
“绷带呢?”傅生刚掀开被角,眉头就微微蹙起。
“……戴着难受。”须瓷抿着唇。
“……等我一会儿。”傅生出去了一趟,不过五分钟,就带回一个小医药箱,给须瓷的手掌重新上了药。
须瓷乖乖躺着,看着傅生坐在床边认真帮自己包扎,动也不愿动。
“刚刚碰水了?”
“嗯……”
“我看你是真的不长记性。”傅生看着须瓷有些发白的伤口冷声道,“上次伤口发炎发烧你忘了?”
“疼……”
须瓷被傅生按得伤口一缩。
傅生是真来气,但又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个大人一样,好好照顾自己?”
“……”须瓷怔住了。
傅生也没指望他回答,又重新给他裹了薄薄一层纱布,“少包点,以免感染。”
夜晚已至,凉风习习,须瓷悄悄地钻进傅生的怀抱里,冰凉的体温开始回暖。
傅生没有睁眼,将须瓷的腰往自己这边带了些:“别乱动了,睡觉。”
“……”须瓷被惊得一抖,怕傅生把自己推出去,等了一会儿才感觉到傅生呼吸越来越均匀,依然这么揽着自己。
他悄悄放缓了呼吸,小声地说了声:“好。”
“哥……晚安。”
“……晚安。”
傅生抱着小孩,单薄的身体轻易地裹进了怀里。
既然都同床共枕了……抱一抱,也没什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