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连续奔跑十多层楼,若不是因为楚闲楚休姐弟俩平日锻炼充沛,这会儿肯定够呛。令他们惊讶的是,那个娇小的女孩竟丝毫没有体力不支,牢牢跟在他们身后。
直到冲出公寓后,三人的步子才逐渐慢下来,林初假意大口大口喘气,抹把不存在的汗:“公寓闹鬼了?”
“应该是的。”楚闲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梦境”竟然成真了。
“我在电梯里听到了,你说的你做过的梦。为什么……那真的是梦吗?”林初让自己的语气带了点质问。
“你什么意思?”楚闲没说话,楚休先挡在了姐姐身前,目光不善。楚闲推推他,低声说:“别这样。”
她说:“事实上,我也觉得奇怪。我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但她似曾相识的情景中并没有这个女孩,尽管她觉得这个女孩也很眼熟。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拉起林初:“快跑吧,我们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楚休脸上才露出点不高兴,楚闲便一揪他手臂:“行了,袖子,又别扭上了,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她指指身后,“那些东西都在盯着我们,快走吧。”
的确,那些东西还站在阳台上看着他们,直勾勾的目光,令人心里发毛。几人连忙跑过拐角,这才摆脱它们的注视。
“对了,你刚才拿出来的那个东西是什么?”见似乎脱离了危险,楚闲边跑边问,她对那个绿荧荧的东西很好奇。
林初摇摇头:“无可奉告。”
楚闲没有介意,只温柔地笑笑:“抱歉,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不应该多问。”
“不是这个原因,只是我现在暂时没有办法说。”林初看她一眼,楚闲只觉得她的眼神里似乎蕴藏了极深的心事,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总之,到时候你会知道的。”林初在心里默默补充上一句话,但那个时候……希望你还活着。
前方道路逐渐漆黑下来,漫长僻静,阴冷的风一点点渗入皮肤,人与车辆都逐渐减少,等他们反应过来后,更是一点人影都不见,仿佛他们突然就到达了一座空城。
“小心一点,说不定……又是……”楚闲叮嘱林初,转身拉上楚休的手,只一握她便立刻反应过来,拽着林初飞奔。
她刚才握住的手,冰冷刺骨,根本不是活人!
林初跑得比她还快,一前一后拼命奔跑。在她们身后,一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黑漆漆物品在地面上以人形爬行,发出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而楚休的身影早就消失了!
林初再次产生了那种被注视的芒刺在背感,可她们周边根本没有房屋建筑,跑着跑着,脚下的路也变成了如荒郊野岭的小路,低矮的荆棘杂草丛生,很不方便走,要藏人很难。
所以……是什么东西在看她?
身后那团窸窸窣窣的东西逐渐变大,仍旧凝聚成人形,细细看去,原来是一只又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甲壳虫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谁也说不清有多少虫子,在半空中飞舞、盘旋,一路跟着前方两个女孩。
“你身上那个东西还有吗?”
“有,但是对这种东西无效。”一泼过去,它们便散开,根本无法落在实处。
说起来,他们能对付诡异的方法相当有限,哪怕是最高等级的绿色孢子,也不过能对付诡异生物罢了。面对无形无质甚至可以操纵时间穿越时空来杀人的诅咒一类,他们根本毫无抵抗力。
“姐!救命啊……救我……”
楚闲忽然听到了自己弟弟的呼救声,她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去。
那堆人形阴影中,似乎真的有个挣扎的实体人影。
“快走!它在迷惑你。”林初一拽楚闲,“被那种虫子缠上绝对不可能生还。”
“可是。”楚闲被拽着跑,仍忍不住回头看,“我弟他……”
“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你弟弟。”林初不管不顾拉着她跑,“我们现在还是先考虑自己的命要紧……靠!”
她猛地停下脚步。
在她们前方的十字路口,缓缓走出一个红衣人,分不清男女老少,黑夜也掩盖不了那一身如鲜血般的红,似乎整个人都被鲜血浸透了。
林初清楚地看见,随着红衣厉鬼慢慢走近,它身后出现一个个血脚印,血渍淌开,很快铺满了道路。
“现在怎么办?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楚闲出乎意料的冷静,她仔细观察四周,希望能找到出路。
两人背靠背,一人面对即将飞来的虫群,一人直视红衣厉鬼,背后没传来声音,楚闲说:“干脆拼一把,把衣服包好,从你那边突破?”
“好。”林初也是这么想的。
被注视的感觉愈发强烈了……
那个东西……那个看着自己的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林初裹好头脸,手缩进袖子里攥紧袖口,深吸一口气——
“走!!”
一辆失控汽车忽然出现在道路尽头,看样子像是刚经历过车祸,车头扁下去,一路滴滴答答漏油,但它还在往前开,直直冲进了虫堆里的一瞬间,车辆爆炸,火光冲天。
空气中传来蛋白质烧的焦糊臭味,虫群噼里啪啦作响,带着火星点往外飞,没飞多远又落在地上,一点点火苗熄灭了。
林初和楚闲捂住口鼻,冲进了火堆中。
比起被虫群吞噬,受点烧伤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这场大火来的太巧了点,简直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帮她们似的。
两个女孩的速度已经快到了完全超越短跑运动员的程度,飞速闯过火堆后,各自滚落在地灭火。林初刚躺下去,便身形一僵——
她知道是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了。
漆黑夜空,本该月亮皎洁处,一只黑白分明的人眼突兀出现,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
那只眼睛……那只眼睛……
林初滚落两圈,躺在地面大口大口喘气。
并非因为劳累,而是疼痛。自脑海里涌起的细细密密如针扎般的疼痛感席卷而来,痛到一向能忍耐的她也有点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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