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峰腹中食虫大动,抡开膀子便要开始饕餮享用,忽然窗外传来一阵吵闹之声,像是有人在打架,他不由好奇心起,便伸头去看。
却见大路对面一座漂亮别致的小楼下面,一个壮汉正在殴打一个女子,一边打还一边咒骂:“你这个贱人小婊子,在这里装什么清高?老子养你几年,花费那许多币珠,可不是让你扮大家闺秀的。告诉你,你若再不肯接客,老子就打死你!”
说着,举起手中的鞭子,没头没脸地朝那女子狠狠抽打,还不时抬脚在她身上猛踹。
灵人视力极好,即便离得不近,但肖云峰还是看得清楚,那个女子虽然脸上灰蒙蒙满是尘土,可五官生的却很精致,看上去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就见她身材明明柔弱纤细,却裹着一件肥大的衣裙,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显得极不合身,此时,在那汉子的抽打之下,她身上的衣裙已被抽的破破烂烂,到处都是血痕,虽然一言不发,但每次被踹倒在地,她便立刻爬起身,再踹倒就再爬起来,眼中满是倔强地瞪视着那个壮汉。
“那是个卜族少妓!”长空解释道:“估计是到了年纪,春香阁让她接客她却不肯,这才会被阁主殴打!”
“少妓?妓院?”肖云峰惊诧地看了长空一眼,脸上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实在没想到,天灵界竟也有这样的地方。
长空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人道有的天灵界差不多都有,有需求就会有供给,这在哪里都一样,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这种事在灵都时有发生,你是管不了的!”
只一会儿工夫,那个少女已经被踹倒了十几次,可她也爬起来十几次,虽然越来越艰难,但她最后总是能再次站起来。又打了片刻,那个壮汉像是累了,狠狠一脚将那个刚刚站起来少女踹翻在地,便停止了抽打。他一手叉腰,一手用鞭子指着那少女,喘着粗气喝问道:“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接不接客?”
那个少女再一次吃力地爬了起来,看得出来,这顿暴打让她伤得不轻。只见她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体,毫无惧色地直视着那个壮汉,仰着头,坚定地回答道:“我不!”
“好,你有种!”那汉子把鞭子往地上一扔,伸手从腰间的乾坤袋中掏出了一个瓶子,恶狠狠地说道:“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黑了!今天,老子就废了你!”
“兽胆!”看到那个瓶子,长空不禁惊呼出来,这“兽胆”是取自灵兽的胆汁,腐蚀性极强,看样子,壮汉是要给那少女毁容了。智人的自愈能力虽比不上灵人,但一般的创口自愈之后也不会留下疤痕,可是若被这兽胆腐蚀,那便再无可能恢复了。
肖云峰也知道这兽胆是什么,到了此时,他再也看不下去了,猛地站起身,他便往楼下走去。虽不知能不能管得了,但让他就这么袖手旁观,假装什么都没看见,那是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你慢一点!”长空赶紧也站起身,掏出几颗币珠扔在一个菜碟里,便随肖云峰下楼而去。
“这小子又多管闲事!”他在心里埋怨道。
壮汉一脸狰狞,一步一步靠近那个少女,手上一使劲,“啪”地一声打开了瓶塞。那少女的眼中闪过一道惊惧之色,但随即便扬起头,闭上了眼睛,她连死都不怕,毁了容貌又算得了什么!
看到少女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壮汉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咬咬牙,把心一横,便要将兽胆浇到那少女的脸上······
就在这时,忽听身后一声大喝:“住手!”把那壮汉吓了一跳,手一抖,一瓶兽胆差点倒在自己脚面上。
“他娘的,是什么人多管闲事!”他心中怒骂,回头一看,却见两个英俊的青年正站在面前,其中一个的胸前,还别着一个金灿灿的冥花徽章。
看到那个徽章,壮汉知道这人是个冥师,便不敢怠慢,忙躬身说道:“二位公子,不知有什么吩咐?”
“这个女孩儿,你······让给我吧!”肖云峰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一边的长空却扭头瞪着肖云峰,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听了这话,壮汉心中不由一喜。毁那女孩儿容貌原是做给楼中其他姑娘看的立威之举,否则大家都像这个女孩儿一般,那他的生意也就不用做了。不过真的要这么做壮汉心里还是十分舍不得的,毕竟养了她数年花费也是不小,若是就这么毁了,投入的那些币珠也就彻底打了水漂,哪知道此时竟有人愿意接手,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让给公子那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壮汉作出一副为难之色,吞吞吐吐地说道。
“多少钱?”肖云峰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可懒得听这人啰嗦。
“两万币珠!公子有所不知,当初买这丫头我就花了······”壮汉狮子大开口,还要唠叨,却被肖云峰打断:“我只有一万,成是不成?”
其实壮汉在那女孩儿身上最多花了不到三千币珠,价钱喊得高原是为了让对方砍价的,不料遇到肖云峰这个完全不懂行情的痴货,回价竟有一万币珠之多,这可让他高兴地忍不住要跳脚了。
“成,成!公子英俊潇洒,人品端方······”壮汉立即拍板成交,生怕对方后悔似的唠叨个不停。
肖云峰掏出那叠币单扔给壮汉,说道:“这是一万币珠,你自己点点吧,人我就带走了!”说罢,也不再跟他啰嗦,只是对那少女说道:“你跟我来!”说完转身就往街上走去。
那少女也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呆了,此时见自己的新主人自顾自地走了,稍一犹豫,便跟了上去。
走了一会儿,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已远,肖云峰这才回过头,见那少女伤的不轻,正一瘸一拐努力地跟在后面,便欲伸手去扶她,可那少女却猛地后退了几步,目光之中满是戒备之色,颤声说道:“你······要干什么?虽然你买了我,但你若是以为如此便可以为所欲为,那却是万万不能!”
肖云峰皱了皱眉头,略想了想,伸手从乾坤袋中抓出一把币珠,说道:“你自由了!拿着这个,你走吧!”说着,把币珠往地上一放,又扭头对一边的长空说了一句:“咱们走吧!”便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去。
看到肖云峰眨眼之间便将刚刚到手的币珠花了个干净,还那少女自由更是相当于把那些币珠都丢到了水里,长空对此虽然很是无奈,但也非常钦佩肖云峰的义胆仁心。见肖云峰面色不善,长空小心翼翼地问他缘由,可肖云峰并不回答,只是说:“长空,你家的马车呢?”
“在两条街后面的街角等着呢!”长空答道。
“走,送我回学宫!”肖云峰说道。
“这就回去?”长空吃惊地说道,拍了拍“咕咕”作响的肚皮,他又说道:“咱们还没有吃饭呢!”刚才在珍馔楼,饭菜刚上来他们就去管闲事了,一粒米都没吃到嘴里,现在早就饿的很了。
“那你去吃吧,我不饿,自己先回去了!”肖云峰淡淡地说道。
“行,行!都听你的还不行吗?”长空委屈地答应着,其实他知道肖云峰在气什么,只不过对此他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世间有很多事并非是他们可以改变的。
回到广莘宫,肖云峰仍旧没有吃饭,而是开始修炼。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学子,眼看着世间不平之事在眼前发生却也无能为力,但这并不代表将来他也不能改变这一切。或许他今天可以倾尽所有救下一个,可他却无法再去帮第二个、第三个,于是他才要更加努力的修炼,因为只有成为了顶级冥师,他才会有话语权,才能做他想做的事,改变他希望改变的东西。
第二天中午,长空又来找肖云峰。一进门,先是又给了肖云峰三千币珠的币单,并交代说这可是他最后的家当,一定要节省着花用,之后又把肖云峰拉倒一边,神神秘秘地说道:“云峰,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昨天那个女孩儿了!”
“哦?”肖云峰有些意外,他当然知道长空说的是谁。
长空又说道:“我是进宫门的时候看到她的,她就缩在宫门一边的角落里,看上去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一有人进出,她就去看看,然后又回去继续缩着。我看哪,她肯定是在等你呢!”
肖云峰奇怪的问道:“可是我们昨天并没说自己是广莘宫的学子啊,她又怎么会找到这里?”
“嗐!”长空晃着脑袋,一副“你真傻”的表情,说道:“你别着一花灵徽,灵都的人一看就知道你的身份,这还用你去说?”
肖云峰这下可犯了愁,昨天他只是出于一时义愤才出手相救,可他并没打算弄个小丫头回来养着啊。原以为那个少女既然那么有骨气,想必早就自谋生路去了,谁知道她竟然会找到广莘宫来,这事要是传出去,自己的名声可是不好听,了解内情的还能明白他这是见义勇为,不知道内情的恐怕会认为自己是骄奢淫逸,刚有出宫的资格便买了一个小姑娘回来胡整。
想了一会儿,肖云峰决定快刀斩乱麻,尽早解决这件事情,于是便对长空说道:“走,你带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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