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我动手,张小饼已经把手伸过去,扣住那尸体脑门上凸起的地方,缓缓拔出了一颗长条形的钉子,三寸长,表面还有诡异的符文,都深深嵌入到了尸体的灵台上,他天灵盖上被钉子凿出了一个破洞,拔出来的时候鲜血四溅,混合着乳黄色的脑浆,恶心至极。
我没忍住,差点就要吐了,回头再去看蒋掌柜,发现他的一张也绷得吓人的紧。
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的,要说尸体,我们还真的没少见过,可这么恶心的场面却并不多见。张小饼判断说,“这人脑门上的长钉应该才是致死的原因,至于为何死后又要被人吊起来,怕是为了积攒怨气。”
所有鬼魂当中,吊死鬼和水鬼的怨气是最大的,因为吊死的脚不沾地,头不沾天,一缕孤魂没有着落,飘飘荡荡寻找不到归宿,久之怨气极大,很有可能变成厉鬼。
我很不淡定,说凶手的手段未免太残忍了,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弄死了人还不算,偏偏要将尸体吊起来折磨,难不成是为了泄愤?
张小饼脸色诡异,淡淡地摇头讲道,“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我们进村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村子里面早已经被一股浓郁的尸气所覆盖,如此浓郁的尸气,不太可能是一体尸体散发出来的,小村子一共二十几栋房子,所以我怀疑……”
他的话,让我的心弦下意识就绷紧了起来。
二十几户人家,至少得有五六十个人了吧?
“我去看看!”李全中第一个站起来,铁青着脸冲出屋外,我们几个人则守着尸体默默守着,火折子冒出绿豆大点的光,气氛诡异而阴沉,张小饼手上抓着那枚长钉,仍在皱眉思索,眼神微微闪烁着。
不到一分钟,李全中带着骇然的脸色冲回来,压低声音,一脸诡异地说,“果然没错……另一栋屋子里面吊着死状一模一样的尸体,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
他说这话的时候,嗓子在微微发着抖,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呈现出了一脸的愤怒。
“走,再过去看看!”张小饼将长钉收好,猛一下蹿了起来,我和蒋掌柜对视了一眼,也硬着头皮跟随了上去。
我们避开那栋有亮光传来的屋子,直接冲进了附近的另一栋小屋,推门一看,果然瞧见大厅悬梁顶上,正挂在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小女孩,看摸样,估计也就十多岁,当我冲进屋的时候,那小女孩悬空的尸身恰好转向了大门这边,死不瞑目,瞪着两个大血涡子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我。
我心脏猛一收缩,死死咬着牙,恨声道,“王八蛋,哪个龟儿子干的?居然舍得对一个小姑娘下这样的毒手?”
这小女孩的死状,比上一具尸体还要吓人,当我亲手将她解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她除了天灵盖上被人插入了钉子之外,浑身也衣衫不整,下体有血,死前必然被人玷污过。
死者脸庞扭曲,五官都吓人地皱成了一堆,尤其那对爬满血丝的眼球,则是死死地暴突了出来,上面有着暗红色的血丝弥漫,嘴巴微张,有暗红色的血块浸出来。
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正是如花一样的年纪,为什么竟会承受这样的侮辱?
小饼仍旧拔出了一枚长钉子,拿锦帕细细地擦干,对着火折子下一打量,眼眸闪烁了一番,似乎找到了某种诡异。
我压低声音说道,“连续两具尸体,每一具尸体的死法都这么诡异,死状大致相同,莫非是有人在这儿布置阴阵?”
张小饼点头,脸色僵得好似一块铁板,沉声说道,“我刚才数过了,小渔村一共二十四户人家,假如每一栋屋子里都有一具被吊在房梁上的死尸,便构成了一种十分阴邪的法阵——二十四尸化煞阵!”
这法阵的名堂,我连听都没听说过,却可以通过张小饼的表情来判断,这所谓的“二十四尸化煞阵”必然十分阴毒,而眼下这凄惨而诡异的一幕,也恰好佐证了我这个判断。
我冷声说道,“布置这么阴邪的法阵,莫非是为了针对什么?”张小饼沉声点头,应该是,不过这法阵肯定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或许咱们进入这村子,仅仅只是一个意外,那妇人给我们下毒,应该是为了灭口,不让我们把村子里的消息泄露出去。
我觉得张小饼的猜测是对的,这荒山小渔村连条像样的马路都没有,要么翻越丛林,要么进城只能走水道,消息闭塞,就算制造出了什么惨案,恐怕一天两天也不可能传递处消息,而我们的突然造访,必是让造成这一切惨祸的人感觉到了紧张,害怕事情败露,所以才会那么急着想要毒杀我们。
这是这帮人没有想到,我们虽然人少,却并不如他们所预料的那么简单,非但未曾被毒死,反倒从村尾迂回,发现了他们的计划。
看起来,这屋子周边的所有人家里面,应该都吊着同样的死尸,虽然不晓得这帮人究竟想干什么,不过能够布置出这么阴险歹毒的阵法,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人,我和张小饼简单商议了一下,决定大伙先分散开来,用最快的速度将吊起来的尸体全部都放下来,瓦解对方阴谋。
张小饼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中有着阴冷的光芒在闪烁,“最重要的还是那些锁魂钉,务必要全都拔出来!”
这锁魂钉用来封窍用的,人死之后,天、地、命三魂会很快散去,而在天灵盖中打上锁魂钉,则会让死者的命魂无法离体,饱受折磨,最终诞生极大的怨念。
而这股怨念,便是二十四尸化煞阵的力量来源,他们搞出这么诡异血腥的一幕,为的也是要摄取这些尸体的怨念。
此言商定,我们便分散开了,花费了一点时间,将整个村子所有的死者尸体都解放下来,唯有中间有着灯光弥漫的那户人家没去,搞定一切之后,我在每一具尸体的口中都塞进了一枚铜钱,防止怨气太重,会造成诈尸。
十几分钟后,我们退回到了第一次发现尸体的那户人家里面,点燃了一根蜡烛,将大门封得死死的,今透过窗户缝隙,打量外面的村道,想瞧一瞧那些家伙,到底有什么行动。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夜里凉风习习,有着渗进人骨子里的冷意升起来,这大雨连续下了大半个晚上,茫茫的雨点磅礴下落,如瀑布,噼里啪啦的雨声打在窗户上,将人心中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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