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蛋!
张小饼的话让我直想骂娘,说你大半夜帮人家治了肿瘤,人家干感谢你啊,你管我要什么钱,不该姑娘给吗?我气糊涂了,说马勒戈壁的,我现在没空!
张小饼说理论上讲,是该她给我钱的,可这姑娘家属不同意啊,非说我是庸医,揉了半天肿瘤没治好,反倒更大了,没辙,姑娘表示很遗憾,跟我聊赔偿的话题,还说我没有行医执照,要不她们就报警。
我说欠了多少?张小饼期期艾艾地说,一开始要五千!我火了,说五千块,你特娘的给人仙人跳了吧!张小饼说理论上不是,毕竟人家姑娘挺热情的,愿意做内因,昨晚带我深入敌后,打入组织内部还顺便放了几枪……
我很郁闷,这吊毛荤素不忌,是个女的就想聊人生、谈理想,摊上这种朋友,我算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张小饼还催促我,赶紧送钱啊,人家拿刀要给我动手术呢!我说没钱,五千太贵了,我给不起。
张小饼说三千也行,姑娘人挺好的,现在改口说只要三千了。我无奈了,就说你先带人过来吧,我把位置发给你,我这边真有事,走不开的。
挂掉电话,我在心里骂了句马勒戈壁的,五千块奖金还没我热乎,就这么没了一半,点根烟消消火,就看见有个跛脚的老头,拿着锥子进了耗子家店铺。
这家伙很矮,身高不到一米六,穿得也挺寒酸,跛了一只脚,走路一颠一晃,我以为他会进店买东西,谁知他只是围着店铺转了几圈,之后耗子发现了这个人,好像认识,就主动从店里走出来,跟他打招呼。
这个跛脚的男人好像见鬼一样,对耗子似乎很惧怕,没等他靠近自己,就转身低着头,急急忙忙地走了。
我选的位置很好,由于角度的关系,看得十分清楚,那人走的时候,嘴里一直在嘀嘀咕咕念叨着什么,背对耗子,脸色很狰狞,那种咬牙切齿的模样,隔着老远我都能感受到仇恨。
我吐掉嘴里的烟蒂,站起来走进浩子的店铺,浩子问我是不是饿了,再等等吧,一会带我吃火锅去。我摇头,指了指刚才那个跛脚男人离开的方向,“刚才那是瘸子是谁?”
“哦,你说老幺三啊,他是这条街上的补鞋匠,人长得丑,又没钱,所以一直打光棍呢,有时候我店里的衣服破了,会找他替我缝缝补补的,打过几次交道,怎么了?”浩子对我讲出那个人的来历,十分不解地问我。
我说,你有没有得罪过他?浩子一听这话就明白了,“难道是他……不可能吧,他人挺老实的,再说我平时很照顾他生意,怎么会嫉恨上我呢?”
我脸容一肃,说今天至少五六十个人经过你店里,只有他看着最像。浩子打断我,说你也不能因为人家长得丑,就搞歧视啊?我差点没给他气乐了,“你懂不懂,我说的像,不是指样子,而是他的气质。”
耗子忍住没笑,还是止不住地抖肩膀,那人都这样了,能有什么气质?我跟他说不明白,摇摇头,没搭话。
每个人都有专属于自己的气场,只是有的人气场强,有的人气场稍弱而已,刚才过路那个跛足的家伙,他身上带着死气,这种死气并不是源于他自身,而是沾染了什么阴邪晦物才会有的,一般只有三种人身上会出现这种死气。
第一种,是家中有门丧,死了至亲的人,头顶上的运势会被死气盖住:第二种,则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还有一种就是经常接触尸体的人,尸体属阴,常久接触会让人染上霉晦,以养尸的居多。
我对浩子说道,“你知不知道他家住哪儿,今晚带我去看看,一切就都清楚了!”
浩子见我这么坚持,只好点头说行吧,时间差不多了,要不我们这就吃饭去?我摇头说再等等,我一会还有个朋友要过来。浩子问我朋友是谁,我笑而不语,待会你就知道了。
不到半个小时,张小饼就哭丧个脸,领着一大拨人过来了,先是在街上转了两圈,回头看见我蹲在浩子店门口抽烟,跟见了亲爹一样屁颠屁颠跑来,拉着我的手不放,说小寒,你怎么在这儿,要我好找。
之后他回头过去,指着一个穿着皮夹克,剃着板寸平头的中年人说道,“刘哥,放心,钱少不了的。”
这个被称作刘哥的男人是个歪嘴,唇上有些短胡须,又浓又密,脸型轮廓方正,看着很凶,腰间鼓鼓囊囊的,多半是随身带着利器,他看着我,哈哈一笑,说钱准备好没有?
我拍拍衣服上的兜,说带着他,他把头一偏,伸手过来讨要,“那好,给钱吧!”
我说你先等等,有话大家都好商量,你家姑娘就赔了我朋友一个晚上,能值三千块吗?我虽然没那方面的爱好,不过男人嘛,多少也懂一些的,何凉县属于偏远城镇,经济交通都不发达,娱乐行业并不火爆,这么高的价钱,去了一线城市都有点偏高了。
刘哥歪着嘴,冷笑道,“你在讲什么,我可听不懂,我家妹子亲亲白白的人,可不是出来卖的,被你朋友玷污了身子,我只要三千作为补偿,这已经算很合理了。”
张小饼就在一边帮腔,说小寒,你还啰嗦什么啊,给他,给他……我差点气乐了,说你特娘的是不是傻,给人骗了还帮着数钱呐?
刘哥不乐意了,瞳孔凝聚,我感觉到有些冷,锐利,这是杀气,看来这位刘哥,也是见过血的狠角啊,他说我来都来了,难道白跑一趟?就你了,我不多要,就三千,赶紧给我!
估计是大街上人多,他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那双眯成月牙的眼睛让我感觉很不适应,下意识就想躲开他的视线。直觉告诉我,这个刘哥不是什么善茬,一般的流氓地痞可不会有这样的眼神,他有点像修行者,可是身上的气不强,不管怎么说,一点折腾过不少人。
我叹了口气,拍拍屁股站起来,从兜里取出三千块,轻轻递到这人手上,他拿了钱就走,动作干净、利索,走路带着一股风,那股风挺阴冷的,不属于冬天的那种冷,而是一种很阴沉的气息。
我下意识就眯起了眼睛,得背上多少条血债,才会连走路带出的风都带着煞性?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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