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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灵筠的身世,其实很是不幸。
她的祖父是袁术身边的谋士阎象,袁术被曹操所灭亡之后,柏灵筠的父亲阎洪被杀,她及母亲柏氏被曹军所掳,充入邺城的铜雀台中。
铜雀台,是曹操攻灭各路诸侯、异已势力,掳其妻妾、女儿的象征。在人命如草荠的汉末乱世,女人能活着已是不易,成为歌伎已是幸运。
柏灵筠的这个遭遇,和历史上的刘备的两个女儿一般无二,不过,从后来柏灵筠被曹丕派到司马懿身边监视来看,她要比刘月、刘兰更加的坚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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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遇到刘封之前,柏灵筠遇到的男人,曹丕也好,司马懿也好,都是疑心病特重的心机深遂之徒。
怀疑、监视、利用。
这是男人们在见到柏灵筠之后的第一想法。
相比较只是利用她的曹丕,司马懿的人格魅力更强,个人的才能也更出众,这也是柏灵筠心甘情愿为其效力的原因。
但在接触了刘封,见识了刘封来自于后世,那一种男女平等、尊重女性的态度之后,柏灵筠心里的天秤发生了倾斜。
以她的身份做司马懿的女人,只能隐藏在阴暗处,一辈子也走不出来。
而若是到了刘封这边,则大不一样。
这位刘大将军不重名,而重实。
世人谤其好色,刘封却浑不在乎,大有网罗天下美女于帐下的架式,柏灵筠曾经一度怀疑,刘封这么做是为了避嫌,但真正接触下来,她又感觉到并非完全如此。
似乎刘封真正的内心,对女子就是这么尊重。
想到两人欢好之时,刘封的体贴入微,还不时的用言语来安慰,柏灵筠那一瞬间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就在柏灵筠动摇不定之时,驿馆的前厅,有人吟唱起前汉乐师李延年所作的《佳人曲》:“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这首曲子在两汉之时,流传甚广,雄才伟略的汉武帝听了此曲之后,对李延年的妹妹倍加宠幸,柏灵筠早年在铜雀台为舞伎时,对此甚是熟悉。
北国、佳人、一顾、再顾......。
这几个词,被这吟唱的歌者重复了好几次,不知所以的人听了,不会觉得什么,而在柏灵筠心里,却是惊涛骇浪。
她从宛城离开时,司马懿曾告知她接头的暗号,就是这一首《佳人曲》。
“潜伏在荆州的细作来联系了?这人会是谁?带来了什么任务?”柏灵筠心里七上八下,最后终于披衣起床,向驿馆的前面厅室走了过去。
司马望潜伏在荆州的事情,柏灵筠隐隐约约的知道,但荆州那么多人,究竟谁才是司马望,她初来乍到,识人不多,一时分辩不出。
“柏夫人,可是被这歌声吸引,想去看看是何人在吟曲。”柏灵筠前脚刚一出门,忽听到一声轻笑传来,待凝神看去,却见徐夫人正倚门佩剑,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在徐夫人的身后,还有几个虎视耽耽的汉军亲卒,看样子,她们已经等了有一些时候了。
谋定后动,一击必中。
当年徐夫人计杀妫览、戴员,就显出了她运筹帷幄的本领,这一次在前往襄阳的路上,她也是未雨绸缪,打探和搜罗了柏灵筠的诸多情报。
事及反常必有妖。
从柏灵筠突然出现在襄阳,然后又千方百计的接近刘封来看,徐夫人隐隐的猜测到,柏灵筠这次来,不是简单的被掳,而应是领了某种特殊的任务。
最大的可能性,柏灵筠是魏国的细作。
“这么晚了,夫人怎么还不歇息,哦,对了,我离开大将军府时,你们还在那里,怎么这会儿到了驿馆了,是不是也被赶出来了,哈哈......。”
柏灵筠刚才受了一肚子气,对徐夫人、步练师两人恨意难消,这会儿再次见面,话不由得尖刻起来。
徐夫人淡然一笑,手中剑朝着柏灵筠一扬,然后移步挽住柏灵筠的胳膊,道:“柏夫人,是从魏国来的,这唱曲的人,好像也是北地来的人,这驿馆夜晚热闹得紧,我们且去瞧瞧,是何人在此喧哗扰人?”
说罢,徐夫人不由分说,一手持剑一手拉扯着柏灵筠向驿馆的前厅走去。
别的女人拿着剑,那是纯粹的摆设。而徐夫人手中有剑,则大不一样,她的性子刚烈,素有女侠之风,当年,她曾手刃过杀死丈夫孙翊、又想要霸占自己的仇敌妫览。
徐夫人不按常理出牌,这一下子,完全出乎柏灵筠的意料之外,她怎么也没想到,半路会杀出徐夫人这个女中豪杰,一点也不嫌事多。
驿馆前厅,人声噪杂,商贾、小吏、游侠、寒门士子混杂在一起,有人在高谈阔论,有人在斗酒呼喝,有人在呼呼大睡,从徐夫人、柏灵筠的位置往下看去,这个时代最普通的民众生活画卷,生动的映入眼帘。
司马望一身蜀汉中下低级官员打扮,正和吴班军中的一个军侯在喝酒,他们的位置就在厅堂的门口,这里进出方便,有利于观察四周的情况。
吴班上次与司马望相识之后,对他的能力很是认可,如今,司马望已经是军中参军的身份,掌管后勤诸般事务。
驿馆厅堂中,吟唱《佳人曲》的人,是领了司马望赏钱的驿馆曲伎,论歌唱得动听与否,还是要靠专业人士。
让别人来替他传递接头暗号,这也是司马望的聪明之处,即便有人怀疑这《佳人曲》有问题,他也能安然脱身。
徐夫人剑架在柏灵筠的脖子上,押着她来到厅堂的二楼,朝着堂中诸人问道:“柏夫人,我们下楼去一趟如何,说不定有你相识的人在呐?”
柏灵筠没有想到徐夫人这么刚烈,她的脖子被徐夫人的剑架着,稍一转头,就有可能颈项被割破血管,死亡的眩晕就在面前,让她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
死,她并不惧怕。
但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柏灵筠不甘心。
“徐夫人,我在荆州人生地不熟,哪有什么相识的人?”柏灵筠强自保持着微笑,一步一步的向楼下走去。chaptererr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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