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凡定睛一看,床上的姑娘居然是郭含月。
傍晚时分,面朝海滩方向的排屋因为南北通透,风扇一开,里面就很凉快。
可能是因为傍晚起风了,她房间里面向南方向的百叶窗与窗帘被海风给拉开了,顺带把没有关实的房门也给吹开了。
房门随着一阵阵的海风轻轻敲打着门框,发出轻轻的“哐当哐当”有节奏的撞击声。
风铃一般。
而床上的郭含月正酣然入睡,睡得很香。
她根本没想到今天李晓凡会过来打扫卫生,连房门都没有反锁。
郭含月那丰满雪白的身上只有一件小真丝睡衣,很薄很透明……
把李晓凡看得血脉贲张,不敢多看,轻轻把她那间房门给关实后上去了三楼自己那间小房间。
老太的这套排屋虽然有点陈旧,但是里面装修很有特色,充满东西文化结合特色。
排屋里面的欧式百叶窗、金属镂空花纹栏杆、花纹瓷砖、玻璃水晶吊灯、彩绘玻璃窗、与东方式样的木雕门、雕花屏风、龙凤柜、螺钿桌椅等共处一室,充满独特的南洋艺术气息,看得出以前这老太可能出自大户世家。
李晓凡的房间里面有几件旧的实木家具,特别那张实木床与大柜子很显眼。这两件南洋风格老家具看上去应该有些年份了,造型、结构和装饰上模仿于西方式样,造型上呈束腰状,家具腿部雕刻很漂亮,家具外面的实木包浆很深,棕黄发黑。
上次郭含月带李晓凡第一次来看这个房间,刚打开的时候,李晓凡就闻到里面有一股非常好闻的木头清香味道,这股味道应该来自这几件实木家具。
李晓凡用抹布仔仔细细把床架子四周给擦拭了一遍,感觉这股味道越来越好闻。这木头擦拭以后,纹理变得越来越清晰美砚,露出里面的颜色从浅黄到紫赤,散发出阵阵悠悠的降香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擦完床后,李晓凡开始擦靠墙的大柜子。
这件大柜子外面的西番莲装饰花纹雕刻深浚、刀法圆熟、磨工精细。
西番莲是一种外形酷似中国牡丹的花卉。特点是花纹线条流畅,变化无穷,可以根据不同器形而随意延伸。它多以一朵花或几朵花为中心向四围伸展枝叶,且大都上下左右对称。如果装饰在圆形器物上,则枝叶多作循环式,各面纹饰衔接巧妙,很难分辨它们的首尾。
这是一种典型的早期南洋广式家具特征。
当李晓凡打开那个柜子的时候,里面那股降香味道更加浓一些。
轻轻擦拭以后味道越来越浓,闻着这沁人心脾的木香味,看着这红紫褐色的木料,李晓凡的脑子里突然跳出两个字:海黄!
“海黄”的全称叫海南黄花梨,别名:降香檀、花梨母、花梨、降香,原产地在大陆海南岛吊罗山尖峰岭低海拔的平原和丘陵地区,多生长在吊罗山海拔100米左右阳光充足的地方。因其成材缓慢、木质坚实、花纹漂亮,始终位列五大名木之一。
前世,李晓凡对海黄的了解始于一个叫林志勇的初中同学。当年,林志勇的姐姐嫁去了东海省的慈北县的天元古镇。林志勇初中毕业后,去了姐姐那里一带打工,跟他姐与姐夫一家一起从事旧家具生意,后来他姐夫在当地开了一家很大的仿旧家具工厂,生意很火。
李晓凡重生前,申城的老板圈子里一度流行戴各种手串,其中以沉香与海黄手串最为名贵。贵的奇楠沉香手串要上百万人民币。海黄次之,也要几千到几十万不等,特别品相好的鬼眼海黄手串,价格也相当不菲。
林志勇后跑来申城创业,在古北一带开了一家小店,专门卖各种仿旧家具与手串。当初选址租赁店面的时候,李晓凡帮了不少忙,作为感谢林志勇送了他一串海黄手串,还经常请他去店里喝茶。
这一来二去,李晓凡开始对海黄有所了解,并喜欢上了这个珍贵的木头,还买了几本大陆历史上对海黄和明式家具最有研究的王世襄大师的《明式家具研究》《明式家具珍赏》等画册。无奈,重生前实在是囊中羞涩,只收了几个海黄小把玩件。
李晓凡记得重生前林志勇曾聊起海黄的价格行情,海南黄花梨收购价从2000年初的2万多元一吨,到2018年前后要800万元至1000万元一吨。其中,大料从6万元一吨,涨至3000多万元一吨。
后来随着北上广深一带有钱人之间开始流行手串热,好的海黄原料更是以公斤来计价,要数万人民币一公斤。
据林志勇说九十年代时候海黄价格更便宜,只要几元、几十元一斤。
李晓凡算了一下,即使从2000年初开始计算,二十年间,这海黄的价格也翻了至少翻了500倍。
二十年间,申城的房价涨幅与海黄比起来,那也是小巫见大巫了!
至于海黄为什么涨幅那么惊人,据林志勇介绍,野生海南黄花梨成才时间很漫长,一般至少要经历100年才能成才。
而当初海南当地人们并不珍惜这种到处可见的木头,除了百姓煮饭烧水用作农具造房外,50年代大炼钢铁那个时候,被大量砍伐用于炼钢,因为海黄含油量高耐烧、火旺。还有不少被碾成碎料做香料出口东南亚,和橡胶等战略物资一样,能换取紧缺的外汇。后来还作为中药材,被药材公司收购,流向全国各中药材基地和药材厂。
八十九年代改革开放后,国门洞开,先知先觉的港台地区和国外的商人、收藏者,纷纷涌入中国大陆,不少先知先觉的人开始大量搜刮当时大陆廉价的旧式家具,尤其针对海黄、紫檀为主的名贵家具。
后面海南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拆房运动掀起,各路商人使尽手法,诱得使用海黄做盖房用材的百姓拆房,连牛栏杆、牛轭、牛栓、牛犁也顺手牵去,搜得不剩一根烧火棍。还有上山下乡拉网式地搜刮,有活体的刀斧并举,残留地下的树头树根,则连根拔之。各种盗伐屡禁不止……
这些疯狂的举动,使得本来就存世量不多的海黄越来越珍贵,越来也稀缺,价格也年年暴涨。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林志勇曾告诉李晓凡九十年代在海南一带的海黄价格只有几十元一斤,相对于二十多年后上千倍的涨幅,“海黄”这绝对是一门值得投资的好生意!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想到这里,李晓凡赶快从腰包里取出笔记本记录下这门生意。
正记录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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