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门边,探头朝外看了看,大雨过后的夜里,山风狂肆,树叶沙沙声响。她凝神细听了半晌,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大档头真发现了对方?他……”
话音未落,一支冷箭破窗而入,笃的一声扎在那半倾的佛相身上。仿佛是一个指令,下一刻,花浅便听得门外江律的喝斥声:“什么人?!”
不久前的恶梦再次来袭。
一群黑衣鬼面人,从天而降。与荒寺外的厂卫战成一团,黑夜里,花浅只闻得金戈剑鸣不绝入耳。
花浅抽了口气,迅速退回薛纪年身边。
江律带着锦衣卫守着外门,大雨刚过,众人的衣襟不免都沾上水滴,在深秋乍寒的夜里,透着粘腻的湿意。
“大哥,我们真要替东厂卖命?”与江律平时要好的王澄靠在墙边,一边拧着衣摆上的水,一边不满的跟江律抱怨:“那个薛柒看谁都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老子看他不爽很久了。”
江律瞥了他一眼,对于好友隐晦的话,他很清楚,他哪是对薛柒不满,他分明是对提督薛纪年有意见,只是苦于不能宣诸于口。
不止他看不顺眼很久,相信天下有许许多的人,都看那位提督大人不顺眼很久了。
若是可以,他也想弄死他!
当然,这只是他内心的想法。
他转头看了一眼内院,四周俱黑,唯有正院尚有一簇灯光,几个东厂的番子一动不动的站在庙堂门口,听不见薛纪年任何的声息。
“非是替东厂卖命,只是我们奉命协助东厂,职责所在,不可懈怠。”这句话是说给在场所有的兄弟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王澄没说什么,继续嘀嘀咕咕的拧自己的衣摆。
蓦然,漆黑的林间传来一声沙响,王澄还未得反应,便觉得自己身体被一股大力猛的一推,重心不稳,直接撞开了外院的门,一头栽进门里。
咻咻两声破空响,两只漆黑的利箭一前一后的扎在草皮上,就在他方才站的位置。
“什么人!”他听见江律的喝斥声,随后,便见林间跳出一批黑衣人,与锦衣卫交上了手。
王澄骂了声脏话,从地上一跃而起,加入了战团。
对于这些刺客,江律并没有太过惊讶。
先前死了一群人,依他的估计,本就觉得今晚没可能会安宁。
只是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想捱到天亮,等天一亮,他便派人去最近的卫所调派些兄弟。没想到,还没熬到天亮,他们又来了。
这一次,对方来的人不是很多,但个个武功不弱。
江律抵抗的很是吃力。
下过雨的夜里,满地泥泞,踩在水里,响起一片哗啦声。身边的人不停的倒下,他听得自己的属下受伤的呻吟声。
江律回头看一眼荒寺的内门,自从他们和黑衣人交上手后,内门里一直安静如初。他不信里头的人会听不见。
想到此,他抹了一把脸,狠狠一刀砍在来者的肩上,却也由于求胜心切空门暴露,被对方一掌拍在胸前,闷哼一声后退数步,被王澄一把扶住。
“大哥!”
“我无事。”江律吃力的摆手。
见江律受伤,黑衣人竟没有乘胜追击,他捂着肩膀颇有些咬牙切齿:“我知道你叫江律,不想死的话,就别管闲事。”声音是刻意的吵哑。
江律一愣,与王澄对视一眼,心底止不住的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