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响应她的呼喊,轰轰轰又是几声炸响,四方客栈上空黑烟滚滚,方圆百米的屋宅都受到波及,周围顿时哀嚎四起。
薛纪年沉着脸,拽着花浅的胳膊,迅速往镇外撤离。
“小玉!小玉!……你放开我!”
四周都是无辜受灾的百姓,花浅无暇顾及,满心满眼都是殷玉璃。
此时她脸色苍白的挣扎着,一心只想往火场里闯,也许……也许她们睡的那个房间没被波及呢?
可现实是,四方客栈在爆炸声中分崩离析彻底解体,方才她们住的地方已是一片浓烟夹着火光,不见殷玉璃的半点影子。
她踉跄着被薛纪年扯着后退,涕泪横流的频频回头。
薛纪年这肺痨鬼,平日咳个没完,没想到力气贼大,她挣扎半天也没挣脱。
知道来硬的是犟不过薛纪年,花浅只好来软的,她一脸泪花的望着薛纪年:“督公,求求你,救救小玉,求求你……”
哭得一脸鼻涕的花浅实在算不得好看,薛纪年睨了她一眼,嫌弃的别过眼,道:“非是微臣不愿,实是这里太危险,微臣奉命保护公主,自当以公主为重。公主若有任何闪失,臣无颜面见皇帝陛下。”
花浅此时哪还顾得上演戏,抓狂的大吼:“你他娘的别演了!快去救小玉!小玉还在床底下!”
紧张之余,她连对薛纪年的害怕都给忘了。
薛纪年的表情很微妙:“小玉?微臣不记得什么小玉。此地危险,公主既然执意不肯配合,微臣便只能逾矩了。”
话落,一只略有冰凉的手迅速捂上花浅的嘴。
薛纪年半环着她,一手按在她肩头,强硬的将她整个人都摁在他胸前。此情此景,在外人眼中不会有任何暧昧想法,只觉得薛纪年衷心护主,品质可嘉,怎么看都是对怀里的女人以命相护。
让一个东厂提督如此拼命保护,除了长宁公主,肯定不会有第二人选。
被薛纪年的举动冲击得眼花缭乱,花浅整个人都飘摇了!
发生了什么事?我是谁?我在哪里?!
舞了个草!
什么情况?!
正当花浅走神之际,不知从哪儿又冒出一批人,瞧着装扮应该是东厂之人。
追兵还在继续,花浅被簇拥着走在众人的最中间,她听见薛柒冷硬的声音:“督主有令,杀一人赏百两,擒下贼首者赏金千两。”
她顿时感受到围在自个儿身边的人陡然高涨的杀意。
很快,黑衣人追上,新的一轮厮杀持续着,火光中,不停的有人倒下……
花浅短暂的失神后,脑子重新又活了过来。
——不行,我不能丢下小玉!
身体还被扣在薛纪年怀里,眼见实在挣不脱,她决定故技重施。
谁知,手刚一动,耳边便传来一声低语:“本督奉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他的手还捂在她的嘴上,声音温润吐气清爽,几乎碰到花浅的耳朵,她甚至能感受到那温热的气息。
她手一抖,整个人彻底僵住了。
与他话里的威胁不同的是,他的怀抱意外的温暖,可在这深秋的晚上,却丝毫温暖不了花浅那颗惊惧的心。
“唔唔唔……”
“好姑娘,乖~”
待薛纪年的手下收拾完那批行刺的鬼面人后,四方客栈也基本上烧得只剩个框架。
花浅呆滞的站在原地,耳边是薛柒的声音:“回督主,叛党已诛,无一活口。”
她愣愣的看看薛柒,又愣愣的看看犹在冒烟的四方客栈。
小玉没有出来。
小玉是公主啊!还没进京就死了?怎么可能就死了?她还没把她交给师兄!
她怎么能死!
花浅觉得自己的脑子像一桶突然灌进水的面粉,搅巴搅巴,糊得只会左右晃荡。
她怔在原地,半晌,反手给自己一个巴掌。
若不是她让小玉躲在床底下,也许此刻小玉早已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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