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泡开了,包厢内茶香四溢,林有勤给江丛羡面前的茶杯倒上。
后者气定神闲的着:“您怎么知道们不是一路人?”
他也只是笑:“身上镀再多层金,但骨子里流的血却改变不了,年轻人有上进是好事,更何况你比绝大数的人都有能力,可野外长大的狼崽子,最终还是要回到野外的,不可能让侄女跟着这样的人。”
两个人的语气都不重,但说出来的却如同针锋。
江丛羡端着茶杯,喝了一口。
他不爱喝茶,更厌恶这股味道。
他在生意场上接触过很多这样的人,为了显示自己的化底蕴,不爱喝茶也强装出一副没了茶就不能活的样子,嘴上说着提前背好的关于饮茶方面的资料。
却不知这种靠伪装出来的蹩脚演技,一眼就被看穿是个门外汉。
江丛羡自然也不去戳破,没必要。
他没兴趣人出丑,更加没这个耐。
他太目中无人了,目中无人到可以对任何一个人。
因为那些人在他眼中没有任何区别,除却利用价值的深浅不说,他们就是一摊讲话的烂肉。
很恶心的形容,但在江丛羡眼中,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这么恶心的存在。
包括此刻坐在他面前的这个。
林有勤自认自己在商界比他多打拼二十多年,人生阅历也比他丰富几十年,所以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
于他来说,江丛羡就是一小孩。
凭借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劲,碰巧运气好点,做出了点成绩。
但好运不是一直有的,像他这种没有背景的人,但凡栽一个跟头,就足够让他消失的无声无息了。
“江生是个聪明人,应该懂的意思。”
江丛羡一侧眉梢微挑,舌尖轻扫过牙齿,唇边仍旧是带着的。
哪怕他在林望书的身上栽的再惨,被她折腾的再落魄,但这并不代表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让他栽的这么惨。
他仍旧是那个动动手指就能搅的北城混乱不堪的江丛羡。
他的机手段,和年龄不成正比。
换句话说,林有勤在他眼中和林有为没什么区别。
只要他想,搞垮林有勤辛苦打拼出来的事业也不是一件太麻烦的事。
茶杯重新放回桌面,透润的瓷白。
江丛羡靠着椅背,长腿交叠,周身都透着一种漫不经心,里带着温和的:“那您可得好好防着点了,野外长大的狼比家养的要凶的多,一旦看准了猎物,不咬烂他的脖子是不罢休的。”
威胁已经足够明显了,林有勤唇角的意淡了一点:“拭目以待。”
“界限也不是那么好划分的,她林望书一天是我的女人,那这辈子就都是了。钱我已经让人转回给您了,六十个亿,加上给的彩礼,一共两百亿。”
江丛羡起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他着林有勤,容温和,带着后辈的谦逊:“说到底您还得谢我,逼走您的林家可是在我的推波助澜,一步步走向覆灭的。您也该庆幸,没以前那么狠了,不然您的场,可能也好不到哪去。”
门是推拉式的,有点矮,男人低头出去。
脚步声在走廊渐行渐远。
江丛羡走后,林有勤彻底撕破了脸上淡然的伪装,气的把手中的茶具给砸了。
“狗崽子!”
出了茶室,江丛羡坐上车,给蒋苑打了个电话。
“照片发给你了,给查下他的背景,住哪,家里的情况,有没有子女,越仔细越好。”
蒋苑着那张照片,男人年过四十,眼角已显皱纹,神态轮廓却很熟悉。
与林望书是相似的。
“这位和林小姐……”
蒋苑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
江丛羡很快就给了他答案:“林望书的二叔。”
他们这种人都有个通病,就是眼高于顶。
哪怕没什么能力也没什么钱,再落魄也得守着祖祖辈辈传来的老宅,美其名曰根不能丢。
不过是因为这个根能带给他们巨大的便利。
人脉,以及瞧不起别人的资本。
江丛羡受过的歧视并不少,但他们都隐藏的很好,把对他底层出来的歧视藏在谄媚的奉承之。
可他们不知道,越是底层出来的,越是会察言观色。
江丛羡太聪明了,他们挑眉毛他就能猜出他们下句要说什么。
但他从来不把这些放在眼里。
你介意一摊讲话的烂肉对你的歧视吗?当然不。
他们对他的是歧视,而江丛羡对他们,除了厌恶就是利用。
榨干了价值了后,便如同垃圾一样扔掉了。
林望书的一点也不假,他的确冷血。
可他在努力去改变了,但是改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他只能循序渐进。
至少,表现的不那么明显。
林望书在警局陪了江丛羡半夜,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所以她和教授请了一天的假,用的理由是生病。
其实只是为了补觉,太困了。
她睡到下午才醒,寻雅上完课回来,顺路给她带了馄饨,还有一碗米酒。
她把东西放在林望书的桌子上:“学校外面新开了一家回转寿司,开业促销打七点五折,们今天晚餐就去那里吃好不好?”
林望书点头:“好。”
寻雅高兴的挽着她的胳膊,头在她肩上蹭来蹭去的撒娇:“嘻嘻嘻嘻,果然还是我的小书书最宠。”
林望书摸摸她的脑袋:“后天是要跟教授去野外吗?”
“嗯,这次就是去参观一发掘现场,三五天就回来了。”
寻雅喝了口水,问林望书:“你呢,教授有没有说在纽约待几天?”
之前比赛赢来的去纽约义演的机会就在下个月,只有一场,所以待不了多久,当天去,两日后回,时间比较赶。
林望书也是前几天才得知,盛凛也去。
异国他乡,身边有个熟悉的人,至少也不那么害怕。
馄饨吃到一半,她接到盛凛的电话,说他在她们的宿舍楼下。
林望书愣了一,放下筷子过去开窗。
女生宿舍后面是片绿化区,每隔几米就放着一张休息的长椅,甚至还有健身器材。
所以这个地方也算是学校里的约会胜地。
这个点正好是人多的时候,都放了学,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盛凛这种气质温润的成熟男人,在青涩的校园格外显眼。
尤其是他的长相,属于让人过目不忘的好看程度。
所以很短的时间内,已经后有好几个胆子大的女生过来和他搭讪了。
他容温和的婉拒,倒也不让对方感到窘迫。
他本身就是不让人感到不适的性格。
像温水,像春风,是一种恰到好处的舒适程度。
林望书挂了电话,楼。
盛凛眼神落在宿舍门口,到她了,容温柔,问道:“刚醒吗?”
林望书愣了一:“您怎么知道?”
他着指指了自己的左边脸颊:“睡痕还没消呢。”
林望书脸一红,意识的抬手去遮。
这个举动激起了盛凛眼底最大的意,他把手里的纸袋递给她,里面装着他来时特地去买的甜品:“昨天的事解决了吗?”
林望书接过后沉默了一:“应该是解决了。”
她身上好像有太多的故事,盛凛虽然好奇,但也不想去勉强她。
她不愿意说他就不去问。
但她如果告诉他,他就会很高兴。
因为这代表林望书彻彻底底的信任了自己,他一直在等,等林望书信任他的那天。
“夏早原本要和一起过来看你的,但她被教授叫去了,所以让把她的那份也一起看了。”
似乎能想像到夏早说这番话的语气,林望书被自己的脑补逗:“还能这么?”
盛凛到她,也了。
小姑娘最近似乎情不错,以往总是一副有事的样子,这几天开朗了不少。
也的确,本身就还是一个未出校园的学生,当还是该享受的时候,无需在那些让人烦心的事上多纠结。
“个月的演出,紧张吗?”
虽然她这段时间在盛凛的引荐也参演了不少场算是大型的演出,但这种国际化的还是第一次,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紧张的。”
他拍了拍她的肩,轻声安抚道:“不用紧张,就当是多了一场阅历。”
俊男美女谈恋爱的画面放在哪里似乎都很赏心悦目。
江丛羡点了根烟,站在那抽。
原来林望书也不是抵触所有人的触碰,只是抵触他的。
烦躁说不上,就是心里压着一股火,烧光了所有理智。
他本身就是个极端的人,理智没了,就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了。
一根烟抽了一半,他们还在那讲。
女学生在旁边看了江丛羡很久了,见色起意说好听点,那就是一见钟情。
旁边她的小姐妹正拼命的给她鼓励加油:“你他手腕上都没小皮筋呢,一就没女朋友。”
女学生被她们一耸恿,甘愿为爱走钢索,鼓起勇气过去了。
男人正抽着烟,听到动静垂眸看了一眼。
深邃的眼眸像是不见底的深潭,情绪藏在潭底,倒也分辨不出喜怒来。
勇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被他这一就漏的一点也不剩了。
她哆哆嗦嗦的和他做了个自我介绍,因为紧张甚至连自己父母的名字也一块说了出来,报户口一样。
然后才举着个手机问他可以加个微信吗?
江丛羡看了眼她手机界面上的二维码,还是个收款二维码。
女学生察觉到自己的失误后,脸更红了。
微信也没脸再加,连连道歉就要转身离开。
江丛羡看了眼前面还在聊的二人,沉吟片刻,叫住了那个女生。
“可以麻烦你帮我一个忙吗?”
能为帅哥排忧解难简直是荣幸至极的一件事,她立马点头:“什么忙?”
江丛羡掐灭指骨间的烟,指了指长椅旁的林望书,以及她身侧正面带微笑的男人。
“那个是我女朋友,们很恩爱的,今天特地过来也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可那个男人总是阴魂不散的出现在她身边,太难过了,不敢过去,也不敢打扰他们。“
他微垂眼睫,连眼角都透露着难过。
女学生刚陷入恋爱,立马因为他的那句“女朋友”快速失恋了,却也没沉浸在忧伤里多久。
此时满满眼的都是心疼。
那个绿茶男,长的再人模狗样又有什么用,明知道别人有男朋友还这样不要脸的纠缠。
这他妈做三做到这个份上,还真是有够恶心的!
她顿时正义感爆棚:“你要怎么帮你?”
江丛羡不动声色的勾了唇,把手里拎了一路,专门买给林望书的奶茶递给她:“可以麻烦你,帮我把这杯奶茶一滴不剩的泼在他脸上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