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仲明的事让姚芝一整天心情都不太好,本来就因为一曼的事而感到焦虑,这下心情更烦了。
上了一天的课,也没吃晚饭,姚芝直接回了沈续买的房子。
沈哥哥大约还得几个月之后才能过来吧?
每次找他,不论多晚他好像都在工作,现在肯定也很忙。
姚芝叹了口气,翻出纸来写新闻稿,是今天先生布置的作业。
夜色一点点暗了下来,姚芝撑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此时沈续正在火车上,翻阅赵岳查出来的编辑资料。
何彦,男,二十岁。北京师范大学学生,新生报编辑。出生于南昌……
沈续仔仔细细一行行看下去,看到感情经历,这人有过一段自由恋爱,女方出国断了联系,然后两人分手。要是实在要说点特殊的,就是何彦在那个女孩儿走后消沉了挺长一段时间。
沈续把资料放下,叹了口气。
出于私心来说,他其实希望何彦不干不净,因为陈谦宗和他比起来,实在太没有优势了。
怎么比。年轻女孩子不看重权势,不看重钱财,尤其像程一曼,她所期许的,陈谦宗一无所有。他唯有一腔爱慕与赤诚,生平第一次的情动,可是人家女孩子甚至不敢相信。
第一次见面,就很糟糕。
已经不知道是夜里几点了,沈续小小地睡了一会儿,下火车时,上海街头还闪着霓虹灯,一片花红柳绿,热闹非凡。
他终于抛下了一切其他心绪,在一片五光十色里,他拎着小小的箱子,迫不及待去见他的姑娘。
这是一个四合院,精致漂亮,还有小桥流水,沈续推开门,木门“吱呀”一声轻响,沈续在这瞬间,竟感到满心宁静温柔。
他瞧着屋内,书房竟然还开着灯。
——芝芝还没睡?
他走过去,只见小姑娘正趴在桌上,手边散落着写满字的稿子。她两靥睡得生红,腰肢似杨柳纤细婀娜,在昏黄的灯光下迷迷蒙蒙,弧度娇俏。
沈续放下手里的箱子,忍不住把手掌贴上那腰肢,触手温软。
他长长地喟叹一声,轻轻把人抱进怀里。亲亲她的小脸,沈续打算抱她回房。
谁知刚一用力,姚芝细密的睫毛一颤,睁开了懵懵懂懂的眼睛。
她好像以为自己做梦似的,喃喃了一声:“沈哥哥?”
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姚芝蹭进他怀里,嘟囔着撒娇:“好想你啊……好久见不到了……”说着说着,姚芝又闭上了眼睛,温热的吐息撒在沈续胸口,叫他心口一阵阵热。
沈续看着这姑娘,真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样才好。
这么好,又这么会撒娇。
他的年少痴妄,他的余年月光,他的此生朱砂。
他把她搂紧,窗外月色沉甸甸,沈续就这样,静静抱着她。
姚芝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现自己正在床上,屋子外头飘来一阵阵香味,混杂着院子里的花香,沁人又醉人。
她在床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好像是睡在书房了,怎么跑进卧室了?还有那香味。
昨夜懵懵懂懂的梦又浮现在眼前,姚芝心里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她急得连鞋都顾不上穿了,温热的小脚踩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姚芝一路跑进厨房,迎面对上正在灶台前烧菜的少年。
他依旧身姿挺拔,容貌清俊,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着柴火,黑色正装显得他冰冷肃穆,那原本幽深眸子里的温柔却使他仿佛撒上阳光。
“芝芝?”沈续见她呆在门口,开口唤她。
少女顿时抿了抿唇,几步跳进沈续怀里。
两具青涩相爱的身体相拥,沈续一只手把姚芝两只小脚包进掌心,严严实实,细腻温热。
“怎么不穿鞋子,就这么跑过来了?”沈续把柴火扔开,拿柴火的手在台子上的毛巾上擦干净。
“沈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呀?”姚芝搂着他脖子问。
“昨夜,见你睡着了,小猫似的,没忍心吵你。”沈续说着,把锅里的菜颠了几下,“早饭好了,我煮了面条,炒了配菜,芝芝乖乖穿鞋,洗漱吃饭了。”
“不想穿鞋,想跟沈哥哥在一起。”姚芝嘟着嘴,娇娇地说。
沈续心都软得不成样了,抱着他的宝贝:“好,沈哥哥抱,沈哥哥给芝芝穿鞋。”
沈续抱着姚芝回卧室,给她穿鞋,给她梳头,给她找牙粉,给她洗脸,最后哄她吃面。
“我想吃火腿。”姚芝哼哼唧唧,格外矫情。
“一会儿给芝芝买。”沈续说,“乖。”
姚芝不开心:“就要吃。”
“那芝芝给沈哥哥亲一下。”沈续鼻尖抵上她的小脸,“芝芝要吃火腿,沈哥哥要芝芝亲。”
姚芝又被他撩得脸红,又羞又欢喜地亲了一下沈续。
沈续低笑出声,得了小姑娘的好处,只能出门给小姑娘买火腿。
火腿买回来,两人一顿早饭吃得腻腻歪歪,姚芝差点忘记要去上课。
小姑娘又突然风风火火起来,顾不上撒娇矫情了,喊着要去打车去上课,快要迟到了。
沈续失笑,一边整理东西一边道:“别着急,赶得及。中午回来吃饭,我跟你讲讲一曼的事。”
姚芝眼泪蒙蒙,有点惊讶:“一曼的是就已经查好了?”
“对,等你回来我们再好好说。”他把最后一张稿纸整理好,放进书包,“好了,快去学校吧,黄包车在外面等了。”
时间实在来不及了,姚芝被沈续送上车,他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就对拉车师傅说:“走吧。”
拉车师傅好奇地看了一眼沈续的腿和那轮椅,然后就跑了。
姚芝没来得及问关于一曼的事,她心急火燎,但是也只能等中午回来了。
半路上,那拉车师傅跟她聊了两句,他有意无意提到沈续的腿,姚芝很反感:“抱歉,我不想回答。”
“哎,小姑娘你别害羞嘛,你一个大学生,怎么找了这么一个男人,我告诉你啊……”
拉车师傅话没说完,姚芝忍无可忍:“停车!”
师傅一脸懵地把车停下。
姚芝咬着牙:“我宁可迟到!”
她把车钱摔下,想到沈续刚才轻轻那额头上一个吻,又想起那师傅说的“那腿残了还亲人,多恶心啊”,姚芝眼眶红,她一个姑娘,教养着长大的千金小姐,差点想在街上对骂。
沈哥哥到底忍受多少这个世界的恶意呢?
她跑去学校,半路又搭到一辆黄包车,最后还是迟到了。
小故事(反正咱们都是免费的,放在作者的话里面字太小,就写在这里了):
“据我所知,于小姐是还没有对象的,是吧?”原老夫人一脸和蔼可亲地拉着于恬。
“是啊,妈。恬恬是艺人,太早恋爱会影响展的。”林微在于恬还没出声的时候就抢着说。
于恬神色微僵,只能点点头:“是的,原夫人。”
“哎呀,展什么呀?都这么有名了,不需要展了,谈个恋爱多好。”原老夫人脸上快笑开了花,热情地对于恬说,“我跟你讲,我这个儿子啊,什么都好,性格好,长得帅,关键还很温柔。就是都28了,一直没瞧得上的,改天你们认识认识,多好。”
一旁的原城都快听不下去了。
他哥性格好?温柔?
——跟他讲话爱答不理,十米之内一次雌性勿近,起脾气来能把你从楼上丢下去,之所以28了还没个对象,呵……因为他还性冷淡啊!!!
最后他得出结论:妈,你真能忽悠。
于恬脸都快笑僵了,尴尬应道,“原夫人,您太客气了,我……”
话讲一半,还没说完,门突然开了。
高大的青年从门外进来,他微垂着头,黑柔软地覆在额前,长睫垂下,薄唇紧抿,神色冰冷。他抬头,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扣了扣门板:“妈,你怎么又给我相亲?”
室内温度骤然下降,原老夫人尬笑两声:“这不是,就,看看嘛。”
原顷的视线转移到于恬身上,莫名感觉有点熟悉。直到对方转过头来,看见他,一脸惊骇。
“原先生。”于恬自认淡定地叫了一声。
原顷咳了一声:“嗯。”
原城:气氛莫名缓和?
???
“你怎么在这里?”原顷问道。
“进来躲雨。”于恬乖乖回答,她的手指下意识抠了抠衣服边,还有点紧张。
袁老夫人一脸促狭的笑容:好像有戏的样子……
“淋湿了吗?”原顷又问。
于恬摇头。
原城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他哥似乎太温柔了?而且他和于小姐似乎还是认识的?
原顷过去把自己的外套给于恬披上:“你小心点,别感冒了。”
于恬低头,呐呐地应了声:“谢谢原先生。”
原顷还是总觉得她怕自己,他有那么可怕吗?都是一张床上睡过了的,怕什么?
原顷很郁闷。
自己对小美人牵肠挂肚好几天,结果对方却还是怕他,这要怎么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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