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体贴
时间一点点过去。
转眼腊月来临。
每到这个月份,顾庄总是大雪封山,今年也是一样。
换了往年一到年关将近,村子里家家户户都要发愁,冬天难过,年更难过,欠下的租子要还,欠下的钱要还,第二年的种子凑不齐,过冬的衣裳,棉被都没有,家里不知会不会冻死人,但凡冻病几个,指不定转眼间好好的家就支离破碎。
今年却是大不一样了。
顾湘却没敢掉以轻心,她自己冻得哆哆嗦嗦,哪怕罩着厚实的大氅,居然也不想多走那么几步路去‘顾记’干活,可见其他乡亲们都得冷成什么样。
她记忆里的棉衣非常昂贵,一床棉被一家攒十几年可能才能给攒出来,棉衣更是稀罕货。
姜氏到现在还有好几条里面只填充了稻草而已。
之前原主在家生活了十五年,只有一天填充了芦花的被子,麻布做被面,十分简陋。
顾湘想了想,她的农场里也可以多种些棉花。
系统商城里有卖各种各样的垫子的,裘皮的,羊毛的,丝绸织锦的,绢布的,当然也有棉的。
这些都归类在酒楼装饰品的那一大类别里。
可系统却不卖棉花种子。
顾湘从各个可能沾边的分类里面搜了好半晌,一时半会儿实在找不到,不过她到是听王知县抱怨过绵衾贵得要命。
这绵衾她是知道的,当初在勇毅军,老杜特意给她找了几身绵衾,送到她帐子里,就这样的待遇,其实整个勇毅军除了寥寥几个将军外,别人都没有。
绵衾正是棉衣。
既然有这东西,想必要找到良种也不算难事。
种棉花的事,只能年后进行了,顾湘此时坐在灶台边上,一边烤火,一边盯着商城里那些各种比较大的,长的棉垫子看。
什么雕花啊,绸面啊,通通都不用。
工艺再好,她也不会要。
好工艺的价格嗖嗖地向上蹿,谁能买得起?
她还翻到个野外生存的门类里的棉垫子,看着灰扑扑的丝毫不起眼,本以为终于寻到了合适的,结果一看——好家伙,比织锦的贵五倍!
顾湘吓了一跳,仔细一想到也不意外。
要带去野外的东西,要求肯定要比寻常时候高得多。
“最近好像肉酱的销量特别高,好些商队还专程绕路过来购买。”老杜一边剁辣椒,一边笑道,顺手捞了一把炸得外焦里嫩,鲜香可口的大颗粒的肉粒,并几颗辣椒碎一起塞到嘴里。
一咬咯吱吱,喷香可口。
老杜眯了眯眼,“没想到这番辣还真够味,与茱萸比,香味可要足上很多。”
顾湘轻笑:“少吃些,仔细肠胃又不舒服。”
前日她拿了好些干辣椒来炸辣椒油,老杜居然嗜好吃辣,一口气吃了两盘子红灿灿的辣椒。
虽然他喜欢,可从来没吃过的人乍然一吃,肠胃根本受不住,当天晚上就拉肚子拉得浑身冒虚汗。
老杜他媳妇都被吓哭了。
顾湘也惊得半夜爬起来,赶紧派人去请了大夫,自己也没敢睡觉,生怕出点什么事。
这年头一点小病都能要人命的。
幸亏老杜身体好,拉过几回肚子,第二日就自己痊愈,可这老家伙是半点不知悔改,居然还敢偷偷摸摸地吃辣椒,只再不敢像第一次似的吃起来没够。
也是习惯了,再吃到没出过事。
老杜翻出个炊饼就着肉酱吃,嘿嘿一乐:“我肠胃好得很,吃什么都不碍事,当初闹肚子是意外。”
顾湘莞尔,不过他吃的是肉酱,配方经过多方权衡,多吃些也无妨。
老杜一边吃,一边叹道:“三娘子,咱们这肉酱卖得太亏了。上回我请商队的一个小子吃饭,他说,他们把肉酱带到京城去,京城的食品铺子,愣是敢卖一两银子一罐,还供不应求,好多食客买回去吃,都不看价钱,从咱们这拿货,现在一大罐也就三百文。”
如今一两银子能兑一千两百个大子。足足差出四倍来。
顾湘眨了眨眼,笑道:“以后我们自己把店开到京城去。”
老杜莞尔:“怕是难。”
别看老杜在这儿抱怨,可他也知道京城开店不容易,别看肉酱在他们寿灵便宜,真要运到京城去,价格翻个三五倍的,也算正常。
京城的食品铺子,租金也贵,用人也贵,还要孝敬靠山,若是没个靠山,生意根本做不下去。
人家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东西不卖贵一点,人家吃什么,喝什么!
顾湘莞尔:“不说笑,不过最近我们的辣酱还是先供应村里,村里大家都吃上,再说往外面卖,冬天天气冷,这辣椒是好东西,吃一口浑身暖和,真到了要命的时候,这就是救命的良药。”
老杜连忙应了。
顾湘继续去翻商城,翻了好半晌,终于翻出便宜货来,人造棉的棉垫子,仿丝绸缎面,机器织造。
按照商城的评价,那就是刻板无趣,毫无情调。
可顾湘想,顾庄的老百姓们,现在还不需要什么情调。
当天下午,农场门口就运过来了三大马车棉垫子,不光厚实,颜色也特别鲜亮,红色亮得像是能泛起一层宝光。
周栋娘一眼看见,简直走不动道了。
外头的缎面特别的美,各种吉祥花纹都似是金丝银线绣的。
“多少,多少钱?”
周栋娘揉了揉耳朵。
不要说她,就是赵素素立在门口看着那些精美的‘被褥’,再看看外面木牌上标注的价格。
“一百文一床五尺长,三尺二宽的棉被,只要八十文钱?十年前,京城墨月轩的绢帛,一匹要五两银。还是质量不太好的,上些档次的丝绸一匹要十七八两银。”
赵素素没忍住上手摸了一把,光滑得堪比肌肤,“这么厚实的缎面,还是内绣花纹,金丝银线,就算绣工差些,一匹二十两银子,不可能再少了……真得要卖?”
雪鹰露出标准的微笑,拿起被周栋娘看在眼里就拔不出来的红色缎面被子塞到她怀里:“诚惠,八十文。”
“嗷!”
周栋娘叫了一嗓子,热泪盈眶。
赵素素就站在旁边,看着一床床被褥被兴高采烈的村民们抱在怀里拿走。
“赵娘子,咱们是农场的工人,虽是实习期也能领一床,另外,你家有两人,还能再买两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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