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殿内,顾之然正仰头饮酒,潇洒而快意,婉嫔匍匐在他的身侧为他按捏肩膀,一脸娇柔妩媚的模样。
“皇上,你别总喝酒,吃点东西呀。”说着纤细的手指捻起一块糕点送到顾之然的嘴边,顾之然侧头看她,目光温柔又缱绻,溺的想让人在水里淹死算了。
婉嫔吃吃地看着他,若是皇上能一直这样宠的她就好了,哪怕只是别人的影子也无妨,只要有皇上的宠爱,皇后也好,四妃也罢,不也昭阳奈何不了她么?
顾之然轻轻一笑将糕点咬住,正这时一名侍卫走了进来,单膝跪在殿内道:“皇上好消息,战王殿下同傅姑娘闹翻了,他们二人如今已好几日没见过面,并且傅姑娘似乎在生战王殿下的气,连提都不愿提战王殿下。”
顾之然立刻就来了精神,笑的有些猖狂,“他们肯定出了毛病,那朕的机会是不是来了?”他捏着下巴思虑着,好一会儿便道:“准备马车,朕要出宫。”
婉嫔看着前一刻还同她温存的男子,下一刻竟然因为另一个女人而离开,心口一阵钝痛,还有一丝妒意。
那个女人……
她想起上次见她的时候,那个女人的模样,就知道自己在皇上的眼里不过是个影子,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可她就是好恨啊!她想要得到皇上的宠爱,可不希望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此时清雅楼内,傅阮正在解决闹事之人,弄得她焦头烂额的。
“哼,我在你们清雅楼吃出了蟑螂,你还要收我钱?这叫什么话?信不信我报官?”那个长的肥头大耳的男人挺着大肚子站在人群之间大声说道,俨然一副想吃霸王餐的势头。
此时一群围观的群众对清雅楼也是指指点点的,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
傅阮还没见过这么碰瓷的呢,不禁气的想笑。
“清雅楼在京州名声也是数一数二的,岂能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若是想报官的话,咱们也奉陪到底,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我们店里的蟑螂,还是别的地方跑来的臭虫。”傅阮冷道。
“你……你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害怕,反正在你们菜里我确实吃到蟑螂了,你若是这顿饭钱免了我也就作罢,若是真要见官我也会奉陪到底。”大肚子男人强装镇定地说道,可他眼神闪烁分明做贼心虚。
“那还愣着做什么?走吧,见官去,事实究竟如何,自有青天大老爷做主。”说着傅阮就往外走,那大肚子男人顿时就枯了,脚步沉重的跟她走到外面,然后趁她不注意转身就朝另外的方向跑去,苏彧急忙飞身而上,落在他的跟前,一脚踢过去,把那个大肚男人踢到在地。
“在我的跟前碰瓷?你活的不耐烦了吧。”傅阮走过来一脚踩在他的脖子上,使大肚男人无法站起身。
“姑奶奶饶命啊,我好几天没吃过饭了,可身上又没钱,只能出此下策啊。”大肚男人开始卖惨求饶了,可惜傅阮现在听不进去,就是听进去了也不会放过他的。
傅阮拍拍苏彧的肩膀道:“丢去衙门吧。”
苏彧点点头,狠狠的踹了大肚男人一脚,然后揪住他的衣领提起来,就往衙门去了。
看客尴尬的散去,傅阮转身走进去,只见顾云铮和弘渊站在一起说话,看样子似乎很熟呢。
“你俩认识啊。”她指了指两人冷冰冰地说道。
“额,认识呢。”顾云铮尴尬地看向别处。
傅阮忽地冷下脸来,指着顾云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谁?”
顾云铮道:“你昏倒在路边的时候,我确实不知道,只当你是个手上的姑娘,但后来我带你回客栈看到了你身上的玉坠才知道的。”一脸很无辜的样子。
傅阮缓和了脸色,上前走到弘渊的跟前道:“不管我是什么样的身份,也不管我的亲人是谁,但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和他们相认,也不会离开这里。你也看到了,我如今的生活过得很好,有很多店铺,还有很多钱,日子过得很潇洒。你赶紧去看昭阳吧,看完赶紧回南魏,最好把这个人也带走。”他指了指顾云铮,当初还骗她说逃婚出来的,她怎么现在看觉着不像呢,谁知道是怀着什么目的的。
顾云铮讪讪,觉得傅阮真是小气还记仇呢。
明明他当初救了她,还把他当做恩人对待呢,怎么知道他跟弘渊的认识,以及瞒着她那么小小的一件事情,反应就这么大了。
“阿阮姑娘,我暂时还不能走,并且还要在你府上再叨扰一段时日。”顾云铮厚着脸皮说道。
傅阮用鄙视的眼神看他,“算起来你这段时日在我这里白吃白喝白住,对于你的救命之恩,也报的差不多了吧。”
顾云铮立刻走到她的跟前说道:“这怎么能行?你的命难道这么不值钱?在我心中傅姑娘的命那可别金子还重要的,就在让我住些时日吧。”
“行吧。”傅阮白他一眼。
“那我先去战王府一趟了。”弘渊道。
傅阮没有说话,弘渊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随即用警告的眼神看了眼顾云铮便走了。
“你和弘渊到底是什么关系?”傅阮好奇地问,对于弘渊这个人,给她的第一个感觉,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个字就是‘邪’,傅阮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给她的那种感觉,就是特别的邪里邪气,莫名的让她有些害怕,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不过是认识罢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说完见傅阮一脸的不信,又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说的是实话。”
“好吧,信你。”反正她也没什么好骗的,顾云铮应该没有说谎的必要。
弘渊并没有去战王府,而是传了信鸽通知昭阳出来的,他暂时不想见顾庭筠,免得他找自己不痛快。
可昭阳心情却很糟糕,顾庭筠派去南魏的暗卫回来了,但带来的消息,并不是很好。
因为昭阳的母亲,已经死了。
并且是在她去凉国之后,在冷宫自尽而亡,所以弘渊一直在拿她母亲骗她。
弘渊要见她,她正好也想见见他,质问他为什么要骗自己。
“你似乎还没打算回南魏?我已经怀了顾庭筠的孩子,你不是应该先回去给父皇报报喜吗?”天真的昭阳以为弘渊不知道,她根本就没怀顾庭筠的孩子呢。
“我还不能走。”他摇摇头。
“为什么?”昭阳好奇地问。
“老师让我来凉国帮他查查傅阮的身世。”弘渊若有所思地道:“如果,她真的是老师的女儿,那么傅阮就是你的表妹。”
昭阳脑袋轰地一声响,脑中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恢复清明道:“你什么意思?”
“傅阮跟老师的女儿长得很像,还有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有看见吊在她身上的那块玉坠。那块玉坠只有一半,是月牙形的,另一块在震威将军沈延的手中。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傅阮真的是老师的孙女,你的表妹。”弘渊淡淡道。
当年沈知秋逃婚,在路上被人贩子带到凉国卖了好几个地方,最后跟傅加成成了亲并且还有了孩子,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南阳王没有找到她的原因。
“我没有怀上顾庭筠的孩子,骗你的。”昭阳道。
弘渊的眼眸微微一暗,复而点点头道:“我知道。”
“你知道?”昭阳一挑眉毛,震惊地看他。
“你难得遇到个知心好友,怎么会背叛她?况且你有心悦之人。”弘渊轻笑。
昭点点头冷冷一笑,看着弘渊道:“所以我母妃的事,又是为何要骗我?”
弘渊眼神微眯,昭阳怎么知道的?莫非有人去南魏调查过?他故作伤感地叹了口气低声道:“你都知道了?很抱歉,没能及时阻拦。我也不愿发生这样的事,怪只怪贵妃娘娘命薄吧。”
“命薄?”昭阳讽刺一笑,怪只怪落在帝王家,下场何其悲哀。
“我回去之时,便得知娘娘死讯,为了你能在南魏安心,故而也没有告诉你。”
昭阳沉吟,心想这件事情跟弘渊也没有关系,罪大恶极的人是她的父皇,苦涩一笑,“也许死对我母妃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她爱了父皇那么多年,可高高在上的皇帝啊,心里却没有她半分位置,后来还惨遭无情对待打入冷宫,母妃恐怕早已心死如灰了,死了也好,免得伤心欲绝痛苦的活着。
弘渊站在暗黑的屋子里,良久,终是叹息一声。
“我想离开京州,去什么地方都可以,但是我希望你别拦着我,就当我死在战王府了吧。反正我母妃也去了,把顾之然带走吧。阿阮她就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会回去南魏的,你就当做沈知秋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吧,阿阮现在生活的很好。你别去打扰她……”说完昭阳起身就走。
“你以为你走得了吗?凉国跟南魏迟早会打起来的,你没有怀上顾庭筠的孩子,你就是走到天涯海角,陛下也不会放过你的。你知道陛下的心肠,也知她的手段。”弘渊语气怜悯地说道。
昭阳愣住,随即惨白了脸,复而苦笑,有些害怕地说道:“是啊,他连自己的父皇都能杀,我不过一枚棋子,死了也就死了。”她猛地看向弘渊,眼睛瞪得大大的,“既然我母妃也死了,我自然不会在听他的话了,你回去告诉父皇,反正我也只是一枚棋子,今后南魏如何也同我再无任何关系,他如今已经威胁不到我了。”
弘渊一贯冷静的脸此时听她的话也有些破裂,他拽住昭阳的手冷硬道:“公主是要背叛南魏吗?你知不知道,你如果背叛南魏,即使我现在杀了你,陛下也不会怪我。”
昭阳勾唇一笑,美艳至极,“太师可真是父皇最忠心的狗啊,我被父皇如此对待,却还要乖乖听他的话?我何其无辜,我就算付出再多的代价,可有人愿意放过我一命?堂堂南魏还要靠一枚不受器重的棋子,不觉得可笑可耻吗?弘渊,在我母妃死的那一刻起,南魏便同我再无半点关系了。你要杀便杀,机会给你了,你若是放弃了,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说好的把母妃从冷宫接出去呢?可母妃却惨死,她怎么可能还会心甘情愿被人摆布。
至于死么?昭阳并不怕死,只是顾云铮……
想到他,昭阳的心不禁揪了起来,反正这个人也不喜欢她,也许死了,她也正好清净。
当初为了留他在身边不惜逼婚,堂堂一国公主逼迫男人成婚,让半个南魏的人嘲笑,可那个人还是无情的走了,不知道他如今来凉国又是为何?看她笑话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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