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永君,你不要意气用事,真嗣是难得的特工人才……”
“我是他父亲。我有权决定他的未来!”
仓永宗严迈步朝门口走去,行将打开房门时,他停下了脚步,说道:“还有,希望在未来一两天内,能够看到真嗣回到家里。如果继续拖延下去,谁也不能保证,真嗣在巡捕房会不会说错话。毕竟,他只是一个孩子!”
说完这番话,他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南田云子沉思良久,拿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说道:“备车。我要去拜会鲛岛司令官。不要挂领事馆车牌。五分钟后,在角门等我……”
大约四十分钟后,一身男装的南田云子乘车来到日海军陆战队驻地。
她熟门熟路,沿着楼梯来到三楼司令官办公室。
“我是新亚公司的孙舞阳,有事求见鲛岛司令官。”
南田云子对卫兵说道。
无论在何时何地,她很少轻易表露真实身份。
能够畅通无阻上到三楼,还能说一口流利的日语,肯定不是一般人物,卫兵不敢怠慢,赶忙进去向鲛岛司令官禀报。
过了一会,南田云子被请进了办公室。
鲛岛笑容可掬的起身相迎。
在日本情报界,南田云子有着“帝国之花”的美誉,即便是大佐军衔的鲛岛,对这个名声在外的女人也非常客气。
南田云子躬身一礼:“司令官阁下,打扰了。”
“云子小姐,请坐。”
“谢谢。”
“云子小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有件事,我需要向您通报一下,十分钟前,仓永宗严去了特一课……”
南田云子简单讲述了一遍事情经过。
鲛岛皱起了眉头。
南田云子继续说道:“我知道,您和仓永宗严关系很不一般,所以,特意前来请教,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鲛岛说道:“没必要大惊小怪吧,他只是多喝了两杯,发发牢骚而已。”
“假如,他是认真的呢?”
鲛岛沉吟不语。
南田云子说道:“司令官阁下,我请问,身为天皇陛下的子民,若是具备特殊的才能,而不去为帝国效力,他的价值在哪里呢?”
“即便仓永宗严有心替你们做事,恐怕也是有心无力,毕竟岁月不饶人,他今年怕是有五十岁了。”
南田云子微微一笑:“您误会了,我说的不是仓永宗严。”
鲛岛闻言一愣:“那你说的是谁?”
“他的儿子,仓永真嗣。”
“………”
“最近两年,我一直在观察仓永真嗣。他的行动能力堪称一流,正是我们目前最急需的人才。所以,司令官阁下,我恳请您,务必让仓永真嗣留下来!以他的天分和悟性,有机会成长为一名出色的特工!”
鲛岛多少有些左右为难。
他心里很清楚,仓永宗严之所以愤然回国,是因为觉得受到了不公正对待。
仓永宗严性格孤傲,如果强行让他全家留下来,势必会造成逆反心理。
这显然不是一个好办法。
南田云子开口说道:“司令官阁下,只要您不反对,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好了……”
鲛岛目光一闪:“你打算怎么处理?”
南田云子微微一笑,语气平淡的说道:“谁让你哥好帮手,自然规律。以仓永宗严的年龄,突发疾病去世,想来也不是奇怪的事情。只要他死了,我就有把握说服仓永真嗣留下来……”
特高课想要动仓永宗严,必须征得海军方面的同意。
有时候,模棱两可也是一种态度。
就像鲛岛现在这样。
……
两天后。
仓永真嗣出狱。
家人收拾行装准备回国。
最近几天,仓永宗严频繁往来领事馆,办理一些必要的手续。
临行前的晚上,却突然暴毙在家中。
按照医生的说法,仓永宗严患有哮喘病,不知道为什么,当天他服用了超剂量的普萘洛尔。
普奈洛尔是β肾上腺素受体阻断药的一种,又名心得安。
这种药主要用于治疗心绞痛和心律失常。
哮喘患者若是服用了普奈洛尔,极易引起支气管平滑肌不适和鼻粘膜毛细血管收缩。
说的简单通俗一点,就是呼吸痉挛引发的窒息。
一个哮喘病患者,不可能主动服用这类药物,遭人暗算是大概率事情。
国民正府的特工部门,显然最具有作案动机。
即便没有南田云子从中挑拨,仓永真嗣也会这样认为。
……
华伦路。
英百事务所。
周青山眉头紧锁,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说道:“在陈炳笙的事情上,江如梦说了谎,这很说明问题……”
余晓曼问道:“船工同志怎么说?”
船工是华科志的代号。
周青山说道:“船工建议,对江如梦实施锄奸行动。”
余晓曼秀眉微蹙,说道:“单凭江如梦说谎这件事,还不足以认定她就是奸细,万一要是错杀了好人……”
宁志成插话说道:“我同意船工的建议。江如梦不仅说谎,而且还擅自脱离组织,现在是非常时期,这两点足够了!”
余晓曼说道:“我持保留意见。”
宁志成说道:“老周,你拿个主意吧。”
周青山站在窗前,凝神沉思了半晌,终于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大家意见一致,我这就通知船工安排锄奸行动……哦,对了,志成,江如梦还住在顺记旅馆吗?”
“她在顺记旅馆住了两晚,昨天下午搬到了二马路103号。”宁志成回答道。
余晓曼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周青山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现在是非常时期。非常时期适用非常手段。志成说的对,江如梦不仅说谎,而且擅自脱离组织,很可能下一步就是公开投敌,到时候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宁志成补充着说道:“即便她不是奸细,也是一个潜在的隐患。我们不能组织安全,交到这样一个无信仰的人身上。”
余晓曼想了想,说道:“如果可能的话,我觉得,应该给江如梦最后一次机会。起码给她解释的机会。”
“你的意见,我会转告船工同志。”周青山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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