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院内,见顾玲珑站起身,陈玉蓉连忙问道:“你去哪里?”
顾玲珑用口型回了一句:“卫生间。”
“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了。”
话剧刚刚开演,陈玉蓉也舍不得离开,听顾玲珑这么一说,也就坐着没动。
从卫生间出来,顾玲珑站在洗手池前洗手,两名保洁阿姨拎着拖布水桶,从男卫生间走了出来。
顾玲珑很惊讶,自己并没有遇到徐思齐,那也就是说,他应该还在卫生间才对。
顾玲珑犹豫了一下,问道:“请问,里面没人吗?”
保洁阿姨摇了摇头:“没的呀。”
顾玲珑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的说道:“怎么可能呢……”
见顾玲珑不相信,另一个保洁阿姨说道:“小姐,我们进去前都是要问的,刚刚每个隔间都打开了,真的没人。”
四周一览无遗,除了卫生间和拐角处的配电室之外,没有其他可以待人的地方。
顾玲珑本想回去,忽听配电室方向传来“哎呦”了一声。
——为了弄清楚事情原委,徐思齐把阿毛踢的苏醒过来。
顾玲珑赶忙返回来,对那两个保洁阿姨说道:“我刚刚听到,配电室那边好像有人。”
“小姐,你听错了吧?配电室锁着门呢。”
“真的真的,我听见有人叫了一声……你们、跟我过去看看吧?”
两个保洁阿姨对视了一眼,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过去看个清楚,免得这位小姐一惊一乍的。
三人来到配电室门前,见锁头放在一旁,看起来里面果然有人。
当然了,这也很正常,电工时不时的也来检查一番。
“谁在里面?”一个保洁阿姨问道。
配电室内无人回答。
顾玲珑多少有些担心,刚刚确实有人叫了一声,会不会是徐思齐误入配电室,然后不小心触电了……
保洁阿姨等的不耐烦,伸手拉开了配电室房门。
配电室内的情形,让三人大吃了一惊。
阿毛和胜子双手抱头,面向墙壁蹲在地上,徐思齐拎着手电筒,正微笑着看着门外的三个人。
很快,警卫闻讯赶来,把一干人等带进警卫室,当场在阿毛和胜子身上搜出了铁线圈和烟雾弹。
在听到配电室外有人说话时,徐思齐就知道,肯定是被人发现了,于是把这两样东西又物归原主。
按照以往惯例,这种事私下就处理了,阿毛和胜子的下场,就是往麻袋里一装,直接扔进黄浦江。
徐思齐的行为属于见义勇为,戏院方面自然是千恩万谢,经理打电话请示过老板后,拿出一封银元送给徐思齐,以示酬谢。
正在这时候,突然来了一队巡捕,声称接到市民举报,有歹徒蓄意要在戏院搞破坏,所以才过来抓人。
徐思齐作为当事人之一,当然也被带回巡捕房。
…………
入夜。
福煦路巡捕房。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一名李姓巡长迈步走了出来,对等候在外面的众人说道:“你们请回吧,徐思齐暂时不能释放。”
“为什么?”郑重赶忙问道。
李巡长说道:“根据另外两人的证词,徐思齐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发现徐思齐意欲图谋不轨,阿毛和胜子上前制止,不曾想反被对方制住,正处在危险关头,幸亏戏院警卫及时赶到。”
顾玲珑焦急的说道:“他们这是贼喊捉贼!我可以作证,徐思齐是好人,那两个人才是罪犯……”
李巡长微笑着说道:“小姐,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同样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事情还在调查中,你们先回去吧。”
对这样的结果,顾玲珑简直难以置信,本来清清楚楚的事情,怎么忽然就变了说法儿呢?
“哦,对了,有物证啊,你们没看到吗?”顾玲珑提醒着李巡长。
李巡长说道:“物证确实有。可是,阿毛和胜子一口咬定,东西是徐思齐的,不是他们的。”
郑重似乎并不着急,对顾玲珑说道:“顾小姐,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一旁的陈玉蓉也劝道:“玲珑,我们走吧,有郑先生在,应该没事的。”
顾玲珑想了想,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陈玉蓉随即跟了出去。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见两人从巡捕房出来,司机赶忙打开车门,对顾玲珑说道:“小姐,你没事吧?”
顾玲珑摇了摇头,默默的上了车。
在戏院的时候,徐思齐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以顾玲珑的见识,当然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
对这个帅气英俊谈吐不凡的青年,在顾玲珑少女的心里,不免泛起了一阵涟漪……
“小姐,您要去哪里?”司机开口问道。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胡思乱想中的顾玲珑吓了一跳,心想幸亏是在晚上,自己脸红的样子没人看得见。
她稳了稳心神,看了一眼坐在身边打瞌睡的陈玉蓉,故意提高了声音,对司机说道:“回家!”
听到这句话,半梦半醒中的陈玉蓉立即惊醒,说道:“玲珑,你回家了,那我这么办?”
顾玲珑噗呲一笑:“逗你呢,看把你急的。”
陈玉蓉嘟囔着说道:“能不急嘛,你住霞飞路,我住小东门,你到家了,难道让我自己走回去呀。”
“好了,别抱怨了,一点幽默感都没有……”顾玲珑笑了一会,对司机说道:”去小东门,先送陈小姐回家。”
轿车调转车头,朝小东门方向驶去。
陈玉蓉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话剧没看成,在巡捕房待了大半天,真倒霉……不过,那个徐思齐看着文质彬彬的,想不到竟然这么厉害,一个人抓了两个坏蛋。玲珑,你们是在哪认识的?”
“玉蓉,你不困了?”顾玲珑故意岔开了话题。
“不困了……嗳呀,糟糕!”
“又怎么了?”
“刚才出来的匆忙,忘记还给他们了……”
陈玉蓉手里拿着那本《石头记》,在戏院的时候,她顺手塞进自己的挎包里,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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