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当林楼这样的人用心接近、对待一个人，如同厚重的山岳，给人无比的安全感，又如同暖春的和风细雨，润物无声。
瞧见他的反应，林岁寒补充：“偶尔聊聊天就可以，不用太多时间。”
林楼听着小弟善解人意得过分的说辞，心中酸楚，抬手揉了揉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林楼知识渊博、见识广博，给他补习英语的间隙还会给他讲点有意思的小故事,三观相投，跟这样的人聊天是非常愉快的事情，收获良多。
林岁寒刚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接触到的人就是大哥，尤其大哥还从小混混手底下救下了他。他多少有点雏鸟情节。
恍若看见了一只圆滚滚的奶猫，试探地伸出山竹似的小绒爪，在别人靠近时又瑟缩地躲回去，给一口牛奶都会不停喵喵着地感谢。
但这只奶猫又如此优秀，优秀到独自也能成长得很好。
林岁寒微怔，之前顾晏楚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心中涌上一股勇气,林岁寒道：“那就……大哥有空的时候多陪陪我。”
“陪你？”林楼面上似有错愕。
以岁岁的个性，该是不喜欢这么简单直接的奖励。
但林楼想不到林岁寒这个年纪的少年喜欢什么。
“哥,我不缺吃穿，零花钱也够，这张卡我拿着没用。”
各个银行的黑卡每年都有最低流水、存额和使用额，他花钱花不了这么多。
林楼、顾晏楚、简钰……提起来便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句岁月无情,后生可畏。
可惜自家大哥商业天赋点满，某些事项上直白简单得可怕。
林楼比他年长快十岁,明明也是毕业不久的年龄，气质个性却格外成熟冷淡。
林楼威严的眉头略微拧起来：“是我考虑不周到。”
林岁寒看出林楼的犹豫和为难，怕他再送点什么“奖励”,连忙开口：
“你可以再大胆一点,作为大哥,我想知道你真正喜欢什么。”
“如果真要说奖励的话，大哥每天教我外语就已经够了。”
林楼学生期再不合群,也知道这绝对不是正常的答案，他无奈又纵容地叹气：
林岁寒捏着手中简单粗暴的黑卡,哭笑不得。
等林楼拍狗狗似的拍完他的脑袋,林岁寒坚持开口：
林楼压下心口翻涌的情绪，嗓音低哑：“想聊多久都可以。”
林岁寒松一口气，高兴地把精致的卡片递回去。
林楼接过卡片却没收，转而放进了林岁寒放在一边的背包中：“拿着防身。”
林岁寒：“……”
他头脑中仿佛有一长串数字小人跑过去，金钱仿佛都变成了无意义的数字。
这就是当霸道总裁弟弟的快乐吗？
这么多钱用来防身……是要他遇到小混混的时候用钱砸死（物理）他们吗？
林楼还照例准备给自家弟弟讲解一些英语知识，但今天时间有点晚，林岁寒盯着他脸上即使冷峻也不能完全掩盖的疲惫，主动提出早点休息。
林楼不会拒绝林岁寒，自然是同意了，甚至破天荒地没再加班，早早睡觉。
方姨看在眼里，又惊喜又感动，照顾起林岁寒愈发上心周到。
第二天林楼带着自家弟弟亲手递的爱心咖啡到了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把沈秘书叫过来。
“啊？我跟表弟平时怎么相处的？”
沈秘书还以为大老板是要问责昨天报告有差错的高管，提心吊胆地进来，没想到听了这么一个问题。
林楼因为沈秘书的大惊小怪不满，长眉皱起：“嗯。我记得你有个差十几岁的表弟。”
沈秘书很快反应过来这件事跟小少爷有关，维持住往日的镇定，斟酌着开口：
“大概就是给他买点玩具、文具和吃穿，偶尔跟他一起玩玩游戏。”
林楼听到后半句，脑海里浮现出昨晚岁岁专注戳手机的模样，眉头一松：“游戏……”
沈秘书也随着松了一口气：“是的，那种能够展现实力以及拥有团队性质的游戏，能够快速促进两人的关系亲近。”
“嗯，你回去继续工作吧。”
沈秘书硬着头皮开口：“那罗经理那里……”
林楼抿了一口略微放凉的咖啡，内心的烦躁消减不少：“没有下次。后勤部还有职位空缺，告诉他做不好本职工作就自请调离。”
“是，我会转告他。”
沈秘书面上不显，内心讶异。看来大老板今天很好啊。
十点左右，按照他们大老板的习惯，这时候会内线要一杯咖啡。
小苏准点接到电话，要他进办公室。
林楼正用电脑浏览着什么，听见动静食指点了点咖啡杯前的木桌：“拿去加热。”
小苏疑惑地看过去，一个厚实的一次性咖啡纸杯，杯盖上没有logo，好像是老板从家里带过来的。
“只需要加热吗？”虽然不觉得口味刁钻、品味奇高的老板不知道，小苏还是壮胆提醒，“需要换一杯或者另外……”加点什么吗？
林楼抬头，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
小苏识趣地闭嘴，上前。
他摸到已经凉透的咖啡杯，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正看见自家老板放在一边的平板上显示的内容。
小苏：【瞳孔地震.jpg】
这个古板严肃到极致的大Boss终极工作狂，曾经被所有员工怀疑就算世界末日也要跟工作相守到最后一秒，冷漠辞退一名上班摸鱼不干正事关系户员工的林楼，居然在工作时间！用工作的平板！看游戏攻略！
小苏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昨天熬夜肝游戏排位肝得太晚，以至于出现幻觉看老板的平板上都是王者农药。
他机械僵硬地眨了眨眼，上面的画面没变，熟悉的英雄人物形象就这么直白地映入眼帘。
小苏站得有点久，林楼拿手机时碰巧抬头，不耐地看他一眼。
小苏一抖，同手同脚、表情惊恐地出去了。
走到门口，没等他走出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响亮又清脆的“TiMi”。
小苏手一颤，差点把手中的纸杯丢出去。
从这天起，自莫名的小黄鸡、突然的手表，公司十大未解之谜又全新补充了“奇怪的咖啡”和“幻想中的摸鱼”。
林岁寒以为自己把获奖证书交给大哥之后这件事就算了结了，万万没想到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林父林母能察觉到小儿子跟他们相处时淡淡的生疏和隔阂，每次到家的态度也像是个带着背包的旅人，随时就能收拾好行囊重新上路。
令人心疼的自立与孤独。
他们一直觉得这是岁岁心中还过不了那道坎，也不敢着急或是催促。
但说不难受是假的。
尤其是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孩子优秀的成绩，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却无法分享喜怒哀乐。学校因为林岁寒之前的抵触，不会主动联系家长，他们怕刺激到小儿子，也不敢问，只能偶尔拐着弯打听一下。
这次从早熟的大儿子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两人不觉得被冷落，除了吃味冰块脸大儿子，更多的还是喜悦。
林父甚至高兴得开了一瓶收藏许久的罗曼尼康帝，叫来一群老朋友，话里话外都在炫耀小儿子，让人听得又羡慕又柠檬。
亲朋好友的贺喜礼物也如雪花一般飘进林岁寒的屋子，着实让他收捡了好一阵子。
他觉得就算自己上辈子考了高考状元或许都没那么大的阵仗。
但林岁寒这次却不怎么感受到压力，甚至轻松了许多。
一方面是家里的态度，心心念念让他别有压力，考不好也没关系。另一方面原主之前奠定的期待值实在太低，一个市奖都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有信心不会让家里失望。
不止是家里，学校方面也很重视这次的奖。
西临实验一高是老牌中学，师资力量优秀，但身在教育大省，竞争对手林立，林岁寒这次拿的第一名，还是五年内的第一次。
底下的荣誉墙很夸张地特地开了一个版面，上面贴着他的证件照，他还经常尴尬地碰见有人数学小测前在下面放水果和鲜花。校门口的电子横幅好几天都滚动着第一名的【特大喜讯】。
饶是林岁寒习惯了频繁的各色视线，也有些头疼。
尤其是……
“老大！我们又组了一个局给你庆祝！这家场子的果盘贼好吃，你肯定比上次的还喜欢！”王熊一脸兴奋。
“对啊对啊，人也比上次多，很好玩！”
“我们特地找的果盘好吃的一家！”
林岁寒对层出不穷的庆祝聚会很无奈。
他上次去过一次，奈何生性不喜热闹，为了有个正当的不说话理由，只好一直抱着果盘吃。吃完后他只觉得自己几天都不想再碰水果了。
但看着周围一群同学晶亮期待的眼神，林岁寒又无法拒绝。
他甚至已经开始盘算哪种水果没那么占肚子。
一旁，顾晏楚撑着脑袋听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多少人。”
一群人以为刚才的噪音吵到他了，安静下来，徐为乖乖回答：“咱们班，再加另外一些朋友。”
顾晏楚挑眉，笔在食指上转了一圈：“什么时间。”
“就今天放学！”
顾晏楚勾了勾嘴角：“岁岁之前答应过我，今晚要跟我一起庆祝。”
形貌昳丽的少年转过头看他，深邃的五官在窗外照进的阳光下显得更加立体精致，眼珠清透得像种宝石。
他的语气带点彼此心知肚明的狡黠，像是叛逆的王子引诱高楼中循规蹈矩的公主：“岁岁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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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的老狐狸们跟他打交道都会不自觉地忽略他的年龄，不看那张年轻的脸，瞧手段辞令,只以为对方已经商场沉浮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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