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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 你越来越让本王舍不得(1 / 1)

她的眼底,没有一分波动,唯独平日的温婉从容,却依旧挂在面容上。她的言语之中,早已没了似是而非的退让。“沈樱,我自从沉湖之后,不曾与你计较前事,你便当我是软柿子,任你践踏?我既然说过不动你的孩儿,自当说到做到,但你要把我逼到死路,我也不能让你逍遥自在。”

“你给我喝了什么?”沈樱满目怨怼,使劲拍打着胸口,几度咳嗽,已然涨红了原本白皙的脸。

“你也该知道个惧怕了,沈家不曾教给你的教养,从我这儿来学吧。”穆槿宁淡淡一笑,都说女人善妒,其实只要井水不犯河水,也可相安无事,只是沈樱并不清楚。她的目光,锁住沈樱的面孔,笑意陡然之间转冷,她一刻间冷若寒冰。“麝香,红花,我也不是买不到,更不是没有时机。若我当真要下,手段绝不会如你这般拙劣。”

“代儿,你还不去喊人来——”沈樱扬声大喊,穆槿宁一个眼神,赵嬷嬷已然捂住了沈樱的口鼻,不让她继续癫狂。

穆槿宁眼神深沉,缓缓说道:“我是没有王妃身娇肉贵,可也不是王妃屡次毒害的那么微不足道,我身边的人因为王妃的计谋而备受煎熬,王妃不也该尝尝看这滋味?!”

沈樱紧紧抓住衣襟,怔住了,等赵*无*错*小说..嬷嬷松开了几分,她才漠然问道:“你居然没喝?”

“很失望?”穆槿宁冷笑出声,晶莹面容仿佛满是妖冶神色,她一步步靠近沈樱,压低嗓音,在沈樱耳边低语:“这药的厉害之处,相信你早已清楚。只要男人不碰你,疼痛就要缓解许多,如果你不想跟自己作对的话,千万不要试图让王爷留下来过夜——”

听了穆槿宁的话,沈樱仿佛也觉得小腹内升腾了淡淡的刺痛,气得咬牙切齿,只能以言语威胁:“我会把你的恶行通通告诉王爷!我一定要让王爷重重罚你,把你赶出王府!”

穆槿宁无奈地轻摇螓首,贼喊捉贼,也不过是沈樱这般毫无自知之明。她原本就是甘露浇灌下的花朵,虽然有歹毒用心,但用计谋的话,沈樱太容易露出马脚。

下一瞬,她的笑意尽数敛去,冷冰冰地落下一句话:“我忍耐你到如今,就从不怕你去跟王爷说。我等着你,将这些事都仔细跟王爷说说,你最好马上就去跟他说!”

沈樱没想过穆槿宁会这么坦然,但若是秦王知晓此事,她自然落不到任何好处。她越想越是发抖,怒气虽然就在喉口,却也不敢轻易说一句话。

“嬷嬷,把大门开着,送王妃去正门等候王爷回来。我看,是王妃腿软了,走不动了?”穆槿宁却不给沈樱好过喘气的机会,站起身来,一把扯住沈樱的衣襟,噙着温和笑意,冷然逼问。

代儿都急得哭出声来,抱着沈樱,不让任何人动手,只是穆槿宁松开手来,她从未想过要碰沈樱。

她早已戒掉了盛气凌人的习惯。

沈樱垂着眼眸,面色死白,再也不敢看穆槿宁,她自然没料到穆槿宁会这么快就识破,更没想过穆槿宁会让自己怕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似乎变了一个人,她却又还是原来的她,若是原本的穆槿宁便是这样心机深沉,绵里藏针的女人,心中积压那么多怨恨,那又是多可怕的事!她甚至,能够容忍自己下了麝香,让她小产!她越是深想,就越是被寒意入侵,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也不知,是不是开着门,冷风侵袭的关系。

“沈樱,我处处忍让,你便当我好欺负,当我没脾气,没尊严?!你不把我当人看,我也绝不会让你好受。害了我身边的人,我绝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也别再妄想在动这些肮脏的手脚。”穆槿宁垂眸一笑,眼波清浅,唯独这话语,却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笃定深刻。

代儿看沈樱面色愈发难看,急忙跪在穆槿宁的面前,连连求饶。“郡主,我们绝不会再做这些事,请你就看在我家小姐怀着身孕的份上——”

“好一个忠心的婢女。”穆槿宁的笑意,愈发茫然散开,她神色渐柔,徐徐问了句。“可当时你也不愿劝劝你家小姐,看在我还怀着身孕的份上,宽恕我一回?!”

代儿闻到此处,呼吸一滞,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毕竟她清楚,她早已没有求饶的资格,是宽容还是苛责,都是穆槿宁的决定。

“当时皇太后如何怂恿,你为她杀我的孩子?”穆槿宁抚平衣袍上的褶皱,眸光幽深,话锋一转。

沈樱半坐在床上,衣衫不整,眼底的锐气,早已被磨光了。她低声说道,不再有半分隐瞒:“太后说的,你腹中怀着的是不祥之物,清水寺的大师父亲口掐算的,如果这个不祥之物产下,王爷前途尽毁。”

穆槿宁突地笑出声来,唇边溢出无限感慨,眼底愈发苍茫:“原来是为了王爷着想,才会谋害我的孩儿,这么看来,你还真是天下难得一见的有****。”

“我有私心,不过也的确是为王爷着想。”沈樱闷声说了句,面对穆槿宁的质问,她说不心虚,也是假的。

“秦王若是前途尽毁,潦倒狼狈,哪里还有荣华富贵给你享用?”穆槿宁蹙眉看她,眼波流转之间,是游刃有余的从容和漠然。

沈樱蓦地抬起脸,眼底全是轻视,不屑一顾。“你少冤枉我,我并不是看中王爷的身份背景,才倾心于他。”

这一句话,是看着穆槿宁说的,似乎有更深的用意。穆槿宁却毫不理会,云淡风轻地笑问着一句:“那又是为何?”

“你当年不是也喜欢过王爷?”沈樱突地被这一句,如鲠在喉,她冷着脸反驳。

穆槿宁的眼神,宛若无底深潭,要将沈樱的视线,全部卷入其中,她不疾不徐地说道。“是啊,但是我忘记了,是为何原因。如果你告诉我,或许我可以想起……”

沈樱从未看过穆槿宁这种眼神,仿佛能将人体内的想法都看得一干二净,她眸光一闪,只听得穆槿宁柔声笑道:“不看王爷的皮相,不看王爷的身家,不看王爷的财富,不看王爷的地位,我真的好想知晓,到底他的哪一点,让你如此死心塌地?”

“你——”沈樱只觉得穆槿宁眼底的笑容,万分刺眼,刺得她胸口,一阵阵麻辣辣的痛。

穆槿宁无声喟叹,眼底似乎有悲悯和惋惜:“想不出来?”

代儿护着沈樱,本以为穆槿宁会下重手,没想过只是几句话,就让主子如此难堪。而那个女子,依旧正襟危坐,半根发丝都不曾吹乱,那才是出身高贵高高在上的盛世风华。

只听得穆槿宁眼神平和,语笑嫣然,一派大家之风。“颠倒过来也是一样,你怕是日日夜夜都在担心,沈家祸不单行,火光就要烧到你家来了,何时沈大人栽在了仕途上,不再受皇上器重,沈家商户又被排挤元气大伤,权势没了,钱财也没了,你还剩下什么?”

被戳中心事,沈樱面色陡然大变,眼神闪烁,满心愤恨,却又不甘愿被说的一无是处。“至少我比你强,我还有这个孩子。”

“是啊,秦王府的嫡子,往后秦王的一切,都要给他的。”穆槿宁的目光,渐渐从沈樱的脸上,移到她微凸的小腹上,却猝然眼神一凛。“但如今此刻,秦王府的一切,还不是他的,还是秦王的。”

沈樱不知为何,手脚都覆上了冷意,穆槿宁的话,却胜过任何的毒药,让她很难理清心中的愁绪,越来越不安。

“秦王不原谅你,亦不会原谅这个孩子,待这个孩子成长,还有十多年的时光,这京城的情势,可是每一天都会变的。正如这冬日的天,昨日还是晴朗碧空,今日便是鹅毛大雪,这么多年之后,你当真那么自信,这个孩子还能拥有什么?!”

穆槿宁站起身来,目光又幽深转为清浅,她并未动沈樱一根手指头,她低头看着沉默不语的沈樱,冷然说道。

“我今日来,只是跟你用女人的法子说一声,你若不想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就在锦梨园安分待着,否则,若是你要宣战,我也会奉陪到底,不过到时候,你是否招架得住,也很难说了。”

“今日的事,你会跟他说吗?”沈樱沉默了许久,才溢出这一句话,仿佛全身嚣张的力气,都已经用尽。

穆槿宁默默望了沈樱一眼,只觉得可笑又可悲,或许沈樱当真是曾经喜欢过秦昊尧的,否则,也不会那么在意他对自己的观感。

她却不再开口,对于不相为谋的人,她吝啬给一个承诺。但她的确不急于拆穿沈樱的狠毒。

不过,她心中所想,并愿意让沈樱知晓,那是她的事。

赵嬷嬷陪着穆槿宁,缓步走出锦梨园的那一刻,沈樱才瘫软在一侧,喘着气,迟迟不曾言语。

“你说,她为何不去跟王爷说,她到底在想什么……。”

沈樱越想越困扰,心中的不安,像是绳索将她的心越勒越紧,她根本无力呼吸。穆槿宁自然不会宽恕她,一定是要用别的法子,让她生不如死。

她满目仓皇,坐立难安,代儿想出手扶她,她重重推开,到最后,只能将锦被蒙住自己的身子,低声恸哭出来。

这一日黄昏,秦昊尧才回了王府,正往雪芙园走的时候,看到前面的身影,正是赵嬷嬷,她端着茶水。

秦昊尧只觉古怪,穆槿宁的屋子自然有热水的暖炉,为何赵嬷嬷要走上这么一段路,从厨房特意去烧了一壶茶水。

察觉到秦昊尧的审视,赵嬷嬷毕竟老于世故,先开了口。“王爷,院子里的水缸裂开来了,小的先去厨房端了晚膳,顺道就捎一壶茶水回去。”

秦昊尧疏离的俊颜上,渐渐浮现些许笑意,他径自走着,赵嬷嬷不敢逾矩,只能跟在他的身后。

“赵嬷嬷,崇宁能有今日的贤淑,也是你教导出来的。”

赵嬷嬷却说的谦卑,“郡主虽然身份尊贵,进来官府的时候,什么事都做不好,但紫烟教了她几回,她学什么都很快——当时没看出来,郡主还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女子,以为只是个娇贵的小姐呢。”

“紫烟?”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哪里听过,但细想之下,却又有些陌生,秦昊尧不禁停下脚步来,视线扫过赵嬷嬷的身子。

“是跟在郡主身边的婢女,两个姑娘感情很好,什么事都要在一起的。”赵嬷嬷一句带过,不再多言。

他蓦地皱起剑眉,俊颜上覆上复杂难辨的情绪。他一直怀疑的,想找的,是穆槿宁口中已死的那个男人,杨念的亲生父亲,却居然忽略了这条线索,或许也可帮他早日翻出真相。

他已经走到雪芙园的门口,凝视着屋子内的烛火光明,淡淡问了句。“她怎么不陪崇宁嫁入王府?”

“郡主说紫烟生了重病,死在塞外。”

赵嬷嬷点到即止,低着头,端着茶壶候在一旁。只听得屋内传来穆槿宁的柔声询问:“嬷嬷在跟谁人说话?”

“郡主,是王爷来了。”

秦昊尧越过赵嬷嬷的身子,跨过门槛,大步走入其中,穆槿宁已经起身,朝着他微微欠了个身,满面温柔笑意。

“本王有东西给你看。”秦昊尧对穆槿宁说了一句,不由分说拉过穆槿宁的手腕,带着她走出雪芙园。

她跟在她的身后,踩在夕阳余晖上,满心疑惑。他走向的却是庭院之后,她实在猜不透,他到底带她去哪里。

唯独他拉着她走的时候,十指紧扣,寒风吹乱彼此的衣袍,却无法分散他们紧紧握住的双手,仿佛他要将她带离一个困境,一个噩梦,她不禁微微怔了怔,眼底有几分迷失。

秦昊尧停下脚步,穆槿宁这才看清,眼前正是王府的马厩,里面的几十匹骏马,都是王爷和他得力属下平时的坐骑。

他的薄唇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意,将穆槿宁拉到自己的身边,她扶着马厩前的木栏,只听得秦昊尧沉声道。“本王从军中挑了一匹马驹,一个多月前才产下,是来自塞外的种血——”

她不敢置信,蓦地侧过脸来看他,她自然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他从最外侧将那一匹马驹牵了出来,马驹停在她的身前。

一个月前,他就已经想好要将刚出生的小马送给她了?!

穆槿宁默默轻抚着马驹的皮毛,细细端详着,这是一匹通体雪白的马驹,身体上没有一根杂毛,连马蹄都是雪白的,个头娇小,约莫才到她的肩膀,马驹的眼睛晶莹澈亮,仿佛藏着眼泪在里面。

秦昊尧看着她静默无语,只是伸出手反复摩挲白马的身子,脸上却并无笑意。他淡淡问了句,嗓音低沉:“你不是很喜欢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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