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束妈妈左右为难的时候,余世逸带着李大夫来了。
看着李大夫身后紧跟着的药童所背得药箱,束妈妈有一种不好的念头直冲脑门,使得耳朵“嗡嗡嗡”直响。
难道这次真得躲不过了吗?
束妈妈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余世逸和李大夫身上的时候,她悄悄的吩咐身边的小丫鬟,让她把现在的情况告之二姨娘,做着最坏打算,大不了真得吃下毒药,反正有大夫看着,总不会出什么事情。
小丫鬟知道事情的严重,瞅着空档忙一溜烟的跑去梅园。
刚走出上院,有道黑影从小丫鬟的眼前快速的掠过,惊得她忍不住失声尖叫。
只不过,声音还没有发出来,她就被身后的人紧紧的捂住了嘴巴,让她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并且挟持着她往偏僻角落的甬道上去,一般人只要不细看,根本就发觉不了那里有两个人。
“呜呜呜……”小丫鬟害怕的使劲发出声响,借此希望有人发现她被挟持了。
看她如此不合作,身后的人压低了声音,警告道:“你要是不乖乖听话,就把你卖到烟花之地去!”
挟持小丫鬟的人是一个男人。
因为背靠在这个男人身上,小丫鬟很清晰的能够感受到背后的人壮硕的体格,很明白自己要是一有异动,这个男人动动手指就会轻易的弄死她,更不用说青楼那个地方是每个女人的噩梦。
小丫鬟识时务的留着眼泪安静了下来,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再闹了。
见此,男人满意的点点头,问她道:“你慌里慌张的跑出来干嘛?束妈妈想让你做什么?给二姨娘透风报信吗?”
小丫鬟心猛然一紧。
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知道是束妈妈让她给二姨娘报信去的?
还没来得及细想这个男人会是谁派来的,她感觉到咽喉处有一股凉意直逼她心头。
她很明白,这一定是尖锐的匕首,如果她的回答不让男人满意的话,那么这把匕首就会刺进她的皮肤之中,随后鲜血直流,满是一片的红。想到这,小丫鬟打了一个寒颤,忙一五一十的告之了男人。
原本以为说完之后,男人就会放过她,没有想到他还让自己去替他办事,并且给她服下了毒药,以防她不乖乖听话。
她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指望着她那点小小的月例过日子。
迫于现实的压迫和无奈,小丫鬟只能照做。
在原地站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男人放开了小丫鬟,让她回上院去。
厅堂内,束妈妈正着急的一脑门子的汗水,见报信的小丫鬟回来了,忙侧过头去,小声的问她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二姨娘怎么说?有没有办法应付?”因为着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小丫鬟看着束妈妈锐利的眼神,有些害怕的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想实话实话,脑子里又立马浮现出刚才令她后怕的场景,她连忙定了定神,带着有些心虚的语气说道:“奴婢……奴婢已经跟姨娘说了上院内所发生的事情,姨娘的意思跟您一样,不如假戏真做,服了毒药下去。”因为头一次在束妈妈面前说谎,小丫鬟只不过说了几句话,后背已经全是汗水,粘哒哒的。
束妈妈只关心二姨娘的反应,对于小丫鬟有些异常的表现,她并没有发现。
以为自己没有了后顾之忧,二姨娘那边已经妥善安排好了,束妈妈有了底气,说道:“既然大太太不相信,反正李大夫已经来了,不如大家伙儿移步去梅园,劳驾李大夫替姨娘把把脉,不就什么都一清二楚了吗?”
大太太嗤之以鼻,但仍旧同意。
她之前看到束妈妈让个小丫鬟偷偷的跑出去,后来又偷偷摸摸的回来,束妈妈的脊背一下子就硬朗了起来,她知道定是二姨娘那边已经有了准备,因此束妈妈才会如此的有恃无恐。
不过,没有关系。
余世逸会妥善解决的,毕竟二姨娘只不过是一个姨娘,上不了任何的台面,怎么能够容忍她长久的主持余府的中馈?看他带着李大夫来,大太太就知道他准备要出手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梅园走去。
梅园的守门婆子看见这仗势顿时傻眼了,愣愣的看着他们过来。
束妈妈见了,眉头紧紧的皱起,心中很是的不喜。
二姨娘今后可是余府的当家主人,下面的人却是这么没有眼力劲的,想着找个机会要跟二姨娘提提,有些人该换的要换掉,免得到时候要用人的时候手头里却没有。
大太太看到束妈妈完全被蒙在鼓里,忍不住冷笑了下,跟着大部队踏入梅园。
这当口,二姨娘正独自在屋里谋划着怎么把余世逸给毒害了,听闻院子里有动静,忙让小丫鬟去看看。
很快,小丫鬟回来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姨……姨娘不好了,大太太、大少爷、李大夫他们过来了,还有好几个官差,现在正朝这里来,束妈妈也在他们之中。”话音刚落,内室外的厅堂就有喧哗声响起来。
二姨娘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她警觉性很高,使了个眼色给小丫鬟,让她出去挡着,并让她想办法跟束妈妈说上话,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而她自己则是躺回床上,闭上眼睛,装作中毒的昏迷样子,耳朵则是支起来,屏气凝神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了解情况。
一来到厅堂,大太太就坐在主位上,宣誓着她的身份。
余世逸坐在她的下首。
这个时候,他没空跟她计较太多,反正今晚一个个都会料理干净,不如趁着现在给她再得意忘形下,让她尝尝人生最后一个阶段从高端跌入低谷的滋味。
小丫鬟慌里慌张的从内室出来,眼睛牢牢的锁在人群中的束妈妈身上,左右看了下,见大家并没有注意到她,小心的挪过去。可刚踏出去,余世逸就质问她道:“哪里来的小丫头?东张西望的,一点规矩都没有,看见主子在都不知道请安的吗?”严厉的话语让小丫鬟感觉心惊肉跳,震得她呆愣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看她如此,余世逸直接让人把她给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杀鸡给那些猴看。
听闻,小丫鬟吓得魂一下子回来,大喊大叫着自己冤枉。
余世逸嫌弃小丫鬟吵闹,使了个眼色让拉住小丫鬟的粗使婆子们尽快把她给拖下去。
瞬间,屋子里清静了不少。
然而,内室里的二姨娘的心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这余世逸是什么意思?特意来摆架子的吗?杖打一个小丫鬟来震慑大家伙儿?
不管内室里的二姨娘是如何的气愤,厅堂内各个眼观鼻,鼻观心,对于小丫鬟被杖打的事情就好似吃饭喝水那般的平常,就连束妈妈也是没有多大的起伏,觉得这个行事毛毛躁躁的小丫鬟的确挨打,毕竟在这种情况之下,你如此慌慌张张的跑出来,让大家怎么看?还以为二姨娘是害怕被揭穿中毒的事情。
余世逸轻轻的啜了一口茶,眼神扫视了下众人,慢条斯理的说道:“现在就让李大夫给二姨娘看看?”说话的当口,他的眼睛刻意瞄向了内室,故意提高了声音,让二姨娘能够听得见。
在场的人没有意见,反而有点心急,尤其是束妈妈。
她以为让小丫鬟通风报信,二姨娘得到通知已经早有了准备,不说是李大夫过去诊脉,就是让全天下的大夫都来,她也一点都不着急,反而可以借此倒打一耙,把大太太和余世逸踩进淤泥里。殊不知,二姨娘听到之后呆愣的嘴巴微张,眼神有些呆滞,完全没有想到这些人来是为了看她到底是真的中毒,还是假的。
这该怎么办?
那束妈妈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声?现在该如何蒙混过去?
李大夫可不是一般的人,用金银财宝根本就诱惑不了,眼下恐怕只能真得食下毒药蒙混过去了。
想到这,二姨娘“腾”的坐立起来,眼睛四处张望着,寻找着可以令人中毒的东西。
可惜的是,她的屋子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二姨娘颓废的跌坐在床铺上,望着因为着急没有穿鞋的脚丫子发呆。
这时,束妈妈的声音响起来了,她说道:“我家姨娘的的确确是中毒了,至今还未清醒过来,城里的大夫全都束手无策,幸好李大夫来,为姨娘看看,是否能够解毒。”说着,上前打前阵,主动帮李大夫撩起了帘子。
大太太插话说道:“二姨娘是真中毒就好,未免避嫌,你这个贴身伺候二姨娘的就不用进去了,免得以假乱真,混淆了大家的视听,冤枉了人。”
束妈妈微微一笑,向大太太行了个礼,说道:“太太说得是,老奴还真得不适合进去,免得二姨娘中毒了,也会怀疑是老奴做得手脚,这让二姨娘情何以堪?也让凶手逍遥法外了!”
张妈妈上前挤开了束妈妈,说道:“老姐姐既然这么说,那还请你麻烦让让,这等小事情就由我来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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