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莲西再次把墨镜戴上,道完歉了,就把目光挪开,低了低头,应了那女生的话,转身匆匆走了,那两个女生离开之前,都看周沫一眼,眼眸均带着些许的高高在上,不屑,仿佛周沫是碰瓷的似的。
周沫拍了拍手臂,眯了眯眼,她撒了一把刘海,刘海是有点丑,因为太长了,把她的眼睛都快遮住了,周姨的目光也从刚刚那光芒四射的杜莲西身上挪回来,再回头看周沫。
那确实是一个天一个地,周姨没有多话,扶了下周沫,低声问道:“没事吧?”
“没事。”周沫摇头,周姨说,“那走吧,司机在外面等着。”
“好的。”周沫点头,跟上周姨的脚步,下楼,外面停着黑色轿车,是昨天过去接周沫的那辆,林叔仍是沉默寡言,见她们来了,就开了锁,周姨跟周沫一块上了后座。
周沫病后,身子还有些虚弱,依靠在椅背上。
周姨探头,跟林叔浅浅聊两句,车子启动,进入黑夜里,金都这个城市是一线城市,发展迅猛。
几乎没有荒废的空余的地方,高楼大厦层层迭起,但周沫在这里找不到一丝熟悉感。
因为这个城市,是架空的城市。
一草一木,都从作者的笔尖里写出来的。
周沫想,她要在这个城市里立足,恐怕没那么容易呀。
很快,车子回到别墅,昨天是在夜晚暴雨下到的别墅,完没有看清这个别墅的样貌,如今一看,谢家真是财大气粗。
独栋,欧式,别墅区。
入门时,还跟军车擦肩而过,这里住的估计是天潢贵胄。
车子来到门口,屋里亮着灯,周沫跟在周姨的身后下车,走上台阶,进门,一进门就碰上谢栈,他手里拿着一本书,穿着衬衫跟黑色长裤,往这里轻轻瞥来,看到周沫穿着一身ci,头发却长到眼睛,他眼眸落她腰上扫一眼,就挪开了。
轻飘飘的,跟冷箭似的。
周沫的腰因为这套衣服,掐得很细,细得一手可握,但是顺着往上看,那遮住眼睛的刘海,毁了一切。
周姨放下装着衣服的袋子,问谢栈:“吃了吗?”
谢栈往沙发上坐下去,长腿交叠,轻轻翻开书,嗓音低沉:“吃了,不用管我。”
“那我熬点甜汤喝吧。”周姨说完,就挽起袖子,往厨房去。
身后传出车子的声音,林叔把车开走了,客厅就剩下周沫跟谢栈,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谢栈没有要搭理周沫的意思,周沫被额头的刘海遮得有些烦躁,她走过去,拿起沙发上放置的袋子,起身上楼,也没要搭理谢栈的意思。
她从他身侧而过,上了台阶,脚步很轻,但还是有点声音。
谢栈翻着书本的手微微一顿,停顿了两三秒,他拧眉,侧头看一眼楼梯,楼梯上,周沫拎着袋子已经进了拐角处了。
谢栈回过头,靠在椅背上,手搭在扶手上,指尖一点一点地点着下巴。
眼眸深深。
周姨一边打鸡蛋一边走出来,往楼梯上看一眼,后看谢栈,迟疑了下,道:“周沫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之前老爷说她想过来陪你.....”
但是周沫来了以后,这不冷不热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来陪谢栈的,周姨说完,看着谢栈。
谢栈指尖推了下看的书本,冷哼一声:“欲擒故纵。”
周姨:“看那倒也不像啊。”
谢栈没吭声,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长腿交叠,一副不想谈她的样子。
周姨便没有再吭声,转而回到厨房里,她们是谢家签了三代的保姆阿姨,她伺候过谢家老爷子,后期因为谢栈父母出国扩展事业,留下谢栈,谢老爷子就让她带谢栈。
因为她带着谢栈,周沫对谢栈的感情她才更清楚,疯狂,固执,偏执,也许是从小就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之下,年纪小小就把感情寄托在谢栈的身上,认定谢栈就是她的。
甚至没有考虑过谢栈爱不爱她,而谢栈五年前,准备出国那会,周沫丝毫没有跟谢栈沟通过,直接找上谢老爷子,谈起要履行婚姻的事情,周姨就在谢家,在谢栈的身边。
亲眼看到谢栈被谢老爷子用棍子,压着头,逼他结婚。
这个骄傲的谢家少爷,差点掀翻整个杏林镇。
他带着的恨意,周姨最清楚了。
水声哗啦啦的,周姨洗着手,心疼着谢栈。
……
周沫回到四楼,四楼十分安静,跟二楼三楼的稍许温馨相比,四楼太过冷清,不过客厅安装了饮水机,还是新的,周沫拿了塑料杯子,接了一杯热水,进了房间,屋里很乱。
昨晚兵荒马乱地住进来,直接就病倒了,泛着霉味的行李箱,还有一室的湿润。
过不了多久,估计连墙壁都要发霉了。
周沫喝口热水,打开换下的袋子,里面是周姨给的内裤还有睡衣,她先给洗了,然后洗衣机弄干,晾好,弄好后,她才回房间,去看那一个行李箱,行李箱里的衣服,花花绿绿,泡过水后,看起来更黏糊的样子。
周沫蹲着看了一会,说实在的,这行李箱里的衣服不能要了,就是洗好弄好出来,估计会有味道,就算没有味道,她也不会要的。
她喜欢比较素一点的衣服,这些都太花了,但是这一箱子东西还蛮多的,丢掉得费劲,最重要重新买得花钱,刚这么想着,周沫脑海里就出现了原主的记忆,她起身,来到床边,拿起昨晚忘记充电的手机,打开,进入支付宝。
很神奇,这本书里的支付软件,跟她原来的世界一样。
支付宝里,有一万八千块。
是原主出门前,她母亲给她的,这钱实在是很少,但是足够稍微收拾一下自己了,不买太好的衣服,普通的,然后稍微修缮一下头发,买点护肤品,应该可以,紧接着面临的,那就是工作的问题。
除了当演员,周沫没有别的技能。
而也只有这项技能,才能让她在这个世界,好好地活下去,目前,这个严峻的问题就摆在眼前。
离婚可以离婚,但是首先她得站起来,能稳定,谈离婚的话才不会那么狼狈。
周沫蹲了一会,想了很多,随后她起身,将行李箱合上,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要为了省钱将就着把这些衣服稍微整理一下看看能不能捡来穿,但是,她最后还是狠心地撇开这个念头,把行李箱推到一旁,周沫开始收拾自己,先洗澡,洗完澡出来,门正好响了。
周沫因为没有多余的睡衣,就裹着浴巾,门外,周姨嗓音轻响:“周沫在吗?”
周沫拉了拉浴巾,将门拉开,她礼貌地一笑:“周姨晚上好。”
“好。”周姨应了声,随后把手里的十几个袋子递给周沫,说:“这些是今天送到家里的衣服,因为在医院里,就没拿给你。”
周沫眼睛一亮,她接过来,笑着道:“谢谢周姨,辛苦了。”
“不辛苦,里面还有睡衣跟贴身衣物,你看看合不合你的尺寸,不合明天让人换。”周姨面无表情,对于周沫的礼貌也是不冷不热,公事公办,周沫心思都在衣服上,也不在乎周姨什么表情。
“那你休息。”
“好的,谢谢周姨。”
周沫继续礼貌,并站在门口目送周姨,看到她下楼了,周沫回身,关上门,翻着这十几个袋子。
是牌子。
神奇的是这本书里的牌子跟她原来的世界几乎一样。
周沫松一口气,她本打算把今天穿的这套衣服洗了以后明天接着穿呢,然后再上网上淘些物美价廉的衣服,现在解决了,周沫伸个懒腰,找了睡衣穿,又把贴身衣物稍微热烫一下,她趴在床上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墙角的行李箱熬过一天两夜,发出了难闻的味道,周沫起身,从昨天送来的衣服中选了一条黑色的短裤,白色的上衣,又把头发扎起来,随后提着行李箱,出门。
不过灌了水的行李箱很重,周沫走得有点吃力,从三楼拐到二楼时,手一个打滑,行李箱蹬蹬蹬地直往下滚,在地上滑出了一条湿润的道,周沫惊了下,加快脚步。
紧接着,行李箱就直接撞在了从一楼上来的男人的脚边。
谢栈穿着黑色的运动服,额头汗水顺着太阳穴滚落,来到线条清晰的下巴处,他冷冷地看着周沫。
周沫脚步一顿,低头看了又看,看看行李箱有没有砸在他脚上。
周沫看行李箱,谢栈看她,眼眸冷冷地落在她的衣服上,周沫在腰间还打了一个结,露出了白皙的肚脐,而黑色裤子,显得腿又白又细,周沫抬头,对他说:“不好意思。”
谢栈视线往上,落她的脸上,脚轻轻地一抬,行李箱就推到墙壁那里。
他嗓音低沉:“要回去?”
周沫:“没有啊。”
谢栈冷笑一声,“是的,你怎么舍得回去。”
周沫:“......”舍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