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阁几兄弟刚碰杯,就见许措推门进来。他三两步跨到沙发,拿起外套就走。
赵品言顾不上喝,急道“阿措你去哪?”
鹿皖“就走啊!”
周瑶和另一个女生也站起来。许措走了,那还有什么好玩啊。
许措拉开门回头,想了想,对一群人邪一笑,说“女朋友找,不能不走啊。”
校外道路的车辆已零星。南栀躲在奶茶店边的暗影里,警惕四周偶尔的脚步声和野猫、老鼠的喵吱。
几分钟前文致打电话来说,对方司机很麻烦,让她再等等。听筒里又是汽车鸣笛又是喧闹的交涉,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蓝白校服的衣摆被双手紧攥着,南栀张望一阵,熟悉的、摩托车烟囱的躁动灌入耳朵。黑眼珠敏锐地锁定住,马路边的人。
他单腿支地,跨下大块头摩托,径直走来。
路灯光侧照着他,长而瘦的双腿,脖子修长,穿得实在少。骨感凌冽。
不知为何,清楚来人是谁后反而心跳加快。南栀感觉到,双掌心的冷汗浸润衣料。
黑布白鞋带的帆布鞋靠在一起,站定,许措腋下夹着颗头盔,散漫地瞄着面前的女生“你找我干嘛。”
分明电话里就可以问的,却偏偏选择当面过来。
许措边骂自己蠢,又一边还想蠢下去。
有真实人声,南栀暗攥的拳乍一松,只是说话还余留些许难以察觉的颤,“你怎么知道,我在奶茶店旁边。”
“嘁”
许措偏头,手臂一抬,指着空旷的街道“除了这,你说你还能躲在哪,嗯?当我这些年的人白揍的。”
南栀从巷口探头,警惕地看了左右。
街道光秃,有些不明身份的人聚集,看不清脸。动静不远不近的有些回声。
“走啦!送你回家”
许措把头盔往南栀头上一扣,一抓她手腕,从黑暗里把人扯出来。
被灯光劈头照亮,南栀一惊。暴露让安全感顿失。
她忙看周围。
“不就是文致晚点来,就吓成这样。”许措扯着她往摩托走,没回头地说着,声线也不温柔,“这么胆小,还敢整天算计我,跟我谈那么多条件。”
用力抓住她的男生手掌,宽大,温热。南栀收回视线就看见面前许措的背,莫名地,踏实了很多。
想着。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许措长了这么高
赛摩后座很小,幸好南栀瘦。刚侧着坐上去,她身上就披来件大外套。
“可能有点冷,忍忍。”
南栀从头盔挡风玻璃看出去,见许措只单穿着里面的一件长袖卫衣,觉得受之有愧“可你这样会感冒,衣服你还是自己穿吧。”
许措腿一抬、跨上摩托,左右手握住龙头,只留个后背给她。
肩膀瘦瘦的,两条手臂曲着。
他声音低下去,有点故意的坏笑,“不是说,你们女孩子这几天的体温会变高吗?”
他看着前方一扯唇,“就抱紧点暖暖我吧,姐姐。”
“……你。”
南栀瞠目结舌,脸热得都来不及羞恼,立刻摩托车就冲出去。
她忙攥住少年腰侧的衣服。
许措的背长,腰窄。
干净的短发,烟味在他身上也变得不呛,气息很清爽。
南栀懊恼地并紧双膝,白净的手指摁住有热流下坠的小腹
唉。
整天跟那些学生胡混,真是流氓
耳边是摩托车和风的呼声,衣服被冲击波荡。南栀心落回胸腔地回头——
九十二中的校外街道,逐渐退远。
稀拉的行人中,不知道有没有段月檬和当年对她使坏的那群人。
颜色各异的灯火一盏盏,镶嵌在城市暗夜。
迎面风很冷。
好在大部分被前面的人挡住了,南栀缩在后座。看见高低错落的各种建筑影廓,空气里浮动着残酒与脂粉的气味。
马路边游荡的醉鬼,紧跟女郎伺机偷窃的小贼,深夜不归游手好闲的一群黄毛小青年,衣着暴露的女人跟个老头在讨价还价,他们脚边有下水道浮上来的糜腐
南栀低下眼。
不知道是不是遗传,她的眼睛,似乎总很容看穿黑暗的东西。可她只想要简单和美好,不要那么洞悉的眼光。
她好想傻一点。
摩托车轮碾压减速带,一抖。
突地重心不稳,南栀捉着少年衣服的手指本能张开,指尖隔着薄薄衣料,感受到男生精瘦的腰。
前头的人立刻回眸,似乎忍了下,笑,“让你抱紧,谁让你摸我了?”
“我没有摸。”她是无辜的。
“摸了还不认,罪加一等!”
她不是故意的。
南栀看着许措转回头,风吹得他短发张狂乱飞。莫名的,眼珠忽然舒适。
周围乱糟糟,许措身上的气息却总是偏干净直接的。
南栀不自觉地弯嘴角,低头,安心坐在许措背后。
黑色雅马哈r6驰过进小区大门,从蜿蜒的车道蹿到a区13栋。
许措把车停在小别墅负一层的自带小车库。
从摩托车上下来,南栀脚踩着不会动的地面,浑身细胞一阵恍如隔世感。
许措往后撸了两把头发,俯睨她两眼,扯了个冷笑就走了。
知道他是因为前几天的摩擦还在生气,南栀也不惹他,默默跟上。
这种姐弟不是姐弟,恋人更不算的关系。
从头到尾只与诱惑与利用有关。
她在许措心里卑鄙得乱七八糟。她一直很清楚。
她和这个糟糕的世界一样。丑陋,虚伪。许措心底瞧不上她。
不过男生似乎是忠于身体的动物。
许措也一样。
还是喜欢她的漂亮皮囊。
许清文和周彦在客厅看电视。
许措已经多日不按时回家,许清文最近忙得也懒得管到他。对这儿子的要求已快沦落到只要他不犯大事就行。
现看着姐弟俩一起上楼,都是一愣。
南栀如常地文静问好。“爸爸,妈妈,我们回来了。”
二人反应很淡,只是嗯了一声,一同看去她身后的人。
然后少年直接无视掉夫妻俩,眼神都没一个地上了楼。
许清文“这孩子真是”
周彦“文哥别急,慢慢来就好了。”她朝南栀看去,上下瞧一眼,“去吧,自己洗漱完早点睡。”
“好,那我上去了。”
“嗯。”
在楼梯上时,南栀看一眼楼下客厅交谈的两人,低头想了想,回房间。
一只猫安静,两只猫就会很闹腾。
大白小白在小走廊追逐打闹,不知从哪里叼的拖鞋和毛线球。
南栀在书桌前,听见门外周彦上楼时责骂——“再不听话,过两天就把你们通通送人!”
紧接着是许清文低语。
片刻,所有声响归于平静。
南栀抽回视线,发呆地看着桌上闹钟走动,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时间过去半小时,门外彻底安静了。她还在对着台灯独自沉思。手里拿着笔,本子翻开着,却一个字没有写。
她缓缓呼吸,整个人像静止的。
松软的长发披着,睫毛和眼珠是干净的黑色。像灵魂脱离的漂亮人偶。
其实在学校外面等许措,那段心脏跳到快阻塞的时间,她就已在考虑。而今思来想去,想去思来,似乎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
段人月就像苍蝇,不致命,却会很烦。
傻傻等着被人伤害,重复十三岁的噩梦,那是傻子!
她不要。
现在她也十八岁了,不再是那么幼小无力的孩子。
她必须有点法子,尽量保护自己挨过高中剩下几个月。
现在唯一的办法,似乎只有尽量不落单……
可完全不落单很难。
谁会愿意,那么天天呆在她身边呢
抬头往后靠着椅背,南栀眨动眼睛,望着随风摇曳的风铃,
想了一会儿,她手指渐渐握紧。眉头也蹙着。
因为脑海里的决定,而嘴唇泛白。
但还是在风静下去的时候站起来,去衣柜拿了件外套披上,打开房门。出去。
夜晚,家里上下很安静。
走到黑色房门前,南栀听见周彦卧室的方向还有人语。
夫妻俩还没睡。
她一阵恍惚。
环境似乎拉回十来岁的时候,她提着兔子娃娃,站在自己门前。听见周彦与父亲的声音在卧室低语。
或者,是四五岁的时候,母亲与父亲在燕儿呢喃
南栀低下眼皮,看见许家的淡褐色地板。
面无表情。
举起手——
“咚,咚咚。”
她轻声喊“许措。”
片刻。
门从里面打开。
暗灰色调的屋子。
床单是深蓝色,很整洁,桌面有点乱。
堆着游戏机、头盔和烟盒,烟灰缸里摁着几只吸了一半就掐灭的烟,桌下有滑板和篮球。
南栀在凳子坐下。
许措捡起烟盒,身体往沙发扶手一靠。刚冲了澡,短发湿漉漉,眼神疏懒地睨她“又想对我干什么?大半夜来我房间。”
从那年,她第一次深夜敲开他的房门,后来每次交涉都是这样。他已经很懂她套路。
“今晚谢谢你来接我。还有,那天晚上是我考虑不周,条件有点无理,你别生气了。”
许措低头,从烟盒里咬出一支烟,很低声地说“我没生气。”
眼前浮过段月檬和一些人脸,南栀手心紧了紧,深吸口气,抛开犹豫“我考虑过了,你上次说的事,我可以答应你。”
打火机的焰陡然一灭。
许措眼皮一挑,愣了两秒。“哪件事。”
“就是。”
南栀手不自觉在膝上握到一起,“你”
许措已站到她跟前,食指和中指夹着点一半没点的烟。“说啊?”
南栀抬起头“我想让你每天陪我上下学,以及,我需要身边有人的时候,你能陪一下。”
“报酬呢?”
“……”
她张了几下口。
报酬龌龊得令她有点难以启齿。心里连带对自己一阵厌恶。
答案呼之欲出。许措握紧拳,有些无可忍耐,低身撑住南栀的椅背,盯着她因为他靠近而颤动躲避的眼皮,“你快点说,我等不了”
南栀脸侧开,脸颊上是他的一呼一吸。
像她一点就要炸的火药。
“我最近碰到点小麻烦。”她口吻冷静,并试图把这种冷静传递给对方,“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就可以让你碰一点。只要你不要太过分,我可以接受。”
死寂,然后是一声低吸气。
“什么叫,一点!”
南栀脚趾头一个一个缩紧,听见了自己心跳。
许措盯着她白净的侧脸和脖子微蓝的血管,栀子香使劲在钻。他喉结滚动,憋住躁地低声询问——
“牵手,拥抱,接吻,还是可以直接睡”,,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优质免费的小说阅读就在阅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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