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看着眼前身着淡蓝色华服的江月晚,少了一丝出尘味,却多了一丝妩媚。
这女人,还真是每次都能让他刚到惊艳,每次都有不同的姿态,他宫中的所有女人,都不及她十分之一。
“天玑,别来无恙。”虽然前两天在议事殿有见到江月晚,但当时他得专心与严肃治罪,所以没有认真看她,现今看到,心底还是止不住悸动。
“你既知道我是天玑,想来心中也不会忘了我天玄门于你之过往,现在,可算是恩将仇报?”江月晚淡然一笑,自顾的坐在了椅子上,闲闲的拿起了桌上的糕点,放入嘴中。
一旁的翠珠听得心惊。震惊这江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对着陛下竟然以“你”相称,陛下竟然一点也不动气,而且,她竟还敢说皇帝恩将仇报,这,要是别人,脑袋早就保不住了。
“你先下去,所有人都不许靠近。”萧衍横眉厉视翠珠,翠珠吓得一个激灵。
“是。”接下来的话,她定然是不能听了。翠珠小步出了前殿,将萧衍的旨意与殿外守候的侍卫说了,顷刻,前殿周围便鸦雀无声。
“唉,你何故对我如此敌意?”萧衍叹了口气。他现在已是权倾天下,却为何自己想要的东西还不能到手。
“那要问你为何对我男人出手。”萧衍这话就有些好笑了,难不成,他办了严肃,她还要感激他不成。
“严肃他,当真就这么好吗?”萧衍脸上现出一丝痛苦神色。
“他好与不好又如何,他是严肃,这就够了。”一开始,严肃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战场,还善心泛滥的把她捡了回去。又不懂拒绝,入门了好几房小妾。不过后来,他对她很好,好到她都不知为什么。也是因为他的毫无保留,她才慢慢的把他放在了心上。
“他,不过是早些遇见了你。”若是自己能先于严肃遇见她,会不会,她也如此专一于他?
“你也知道我是天玄门的,我们天玄门,最看重的,是天意,是机缘。而你说出那话语的时候,我们便没了机缘。”感情哪有什么先来后到,若是有,那唐御白狐岂不更早。
“倘若没了严肃,你……”萧衍话刚出口,才发觉自己竟然不自觉的把内心最黑暗的一面在江月晚前显露了出来,顿时噤了声。
“萧衍,你与严肃相识了多久?”江月晚没有回答萧衍,反而说起了不相干的话。
“十,十八年了吧。”萧衍拧眉,想起了第一次见严肃的情形。那时候,严肃的娘亲还在,他娘亲与他母妃是远亲,那时他被他娘亲带入宫中与他母妃请安。彼时,他母妃并不受宠,母妃的家族也正遭受巨大的危机。
他在宫中是受排挤的皇子,无人理会,甚至连宫人都能给他们母子脸色。但严肃和他娘亲没有,严肃娘亲和煦温婉的笑,一直印在他脑海里,那是冬日里最温暖的阳光。而严肃当时也将他自己最爱的木质小刀送给了他。
而那以后,严肃偶尔到宫中陪他玩耍。因为严肃受先皇疼爱,连带的,他的地位也改善了许多。
后来,严肃一直在暗中帮助他,他能达到今日之成就,严肃是关键之一。
“所以,你们十八年的交情,竟抵不过你一个念头吗?”难不成真要一朝天子一朝臣。
“我……”说老实话,萧衍在心中起了杀严肃的想法时,内心也闪过愧疚疑惑。说到底,严肃并没有任何对不起他,但严肃知道他的很多秘密,这秘密他不想让世人知道,而唯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而且,这其中还夹着一个江月晚。
“严肃这辈子,唯一的执念就是守卫周国安宁,这一点我都知道,你与他相识十八年,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为人,他以后会成为你的绊脚石还是助力,相信你比我明白。”萧衍的顾虑,她当然知道,严肃的为人,萧衍定然也清楚,不过君王自古疑心重,这点也没法改变。
“他威望太盛,而我初登大宝,你以为,这样我如何整顿朝纲?”因为他收押严肃,朝廷中已经有不少反对之声,他知道,为严肃讲话的远不止这些。若严肃要反,他还真不一定斗得过他。
“那又如何?你是觉得他会反,还是觉得他会倒戈他国?若他两样都不会的话,你是君,他是臣,他若拥立你,你反而有更强的助力,不是吗?”所以,最重要的还是萧衍不信任严肃。
“若你做我的女人,严肃他仍是我大周位份最高的将军,甚至我还可以讲更大的权势给他,你,可愿意?”
“自然不愿意。”江月晚觉得萧衍有些可笑。“我为何会与他说话,因为他的抱负他的念想,我想为他与你争上一争,但前提是,他是我男人。”为何萧衍会对她如此执着,恐怕不止是因为她这个人,更因为她是天玄门门主吧。
“呵。所以你这辈子只认定严肃一人?”
“算是吧。”
“若严肃再娶其他妻妾,他的心分成了几份呢?”严肃可是有过前科的。
“若真有那个时候,我与他缘分已尽,从此再不相干。”虽然她不认为这事会发生,不过若真发生了,她绝对会干脆利落的转身走人。
“呵。”不知为何,萧衍听到这句,竟然心里舒畅了些。“那若是你与他缘份尽了,那你可愿给我一个机会?”这真是他萧衍这辈子最卑微的疑问了。
“或许,会吧。”真缘份尽了,心也死了。心都死了,谁不都一样吗。
“我知道了。”萧衍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心里似乎一下子松了不少,也似乎有了什么决定。“你休息吧。”说完,萧衍起身走出了前殿。
看着萧衍的背影,江月晚的心中却有些复杂,她不知道她与萧衍的这番话,对严肃是好是坏,或许萧衍会念及旧情,放了严肃,也或许萧衍会更快的动手杀严肃。
刚才萧衍的神情,饶是她,也不太猜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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