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琉璃盏内竟能听到喻清渊言语,不过不知若是回应对方是否能听到,但宴尘并未应答。
他被困在了这里,或许会长久的待在此处。
宴尘在原地闭目。
……喻清渊三人还不曾到达北海,此时天光微曦,三人在一处溪边,琉璃盏正被喻清渊捧在手中。
原是在行路途中,喻清渊感到乾坤袋发出一阵灼热之感,他心中一直惦记着琉璃盏,生怕生出什么变故,将之拿出来一看,热的烫手。
看来三日之后琉璃盏融化之说并非是假,这盏身现下这般热,师尊在里面岂不是要受苦。
他用灵力凝出寒霜,与之降温,对着琉璃盏说了几句话,而后想了想,还是将其贴身揣在了心口。
这之后,喻清渊便一直用灵力在心口处汇聚寒意,直到第三日到达北海时也未曾停止。
三人站在北海之滨,眼望前方海上茫茫何止万里,涛涛百川接天引地,云瀚一线似白雪铺洒而成。
到今晚子时,便是琉璃盏开始融化之时。
算起来,不足六个时辰。
“秋护法,就如本座之前与你说的,你从此处回转无妄界,剩下的事,你知道如何办。”喻清渊道。
秋重山顿了一下,还是有些担心:“尊主……”
“你从前并不多话。”
“……是!”
秋重山虽心有忧虑,还是领命应了,他看了一眼一侧的萧辞冰,心知这人是尊主在天玄道宗内师伯,应该……
这般一想,他心中稍微安定,礼毕后遁走。
喻清渊低声道:“入海。”
萧辞冰未动,只是出言道:“你知晓北海灵玉在此间何处?”
喻清渊眸光沉了沉,听出他话中未尽之意,“你知?”
萧辞冰轻吐出一口气,而后忽然腾身而起,在空中化成一条碧蛟。
这蛟长足十几丈有余,这般化形带起一片行雨流风,他颈上有一圈白纹,生有四足,身上鳞片泛光,隐隐载有雷电之意,头顶有两根似龙角一般之物,只是这角比真正的龙短了一些。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蛟,而是蛟龙了。
这条蛟龙也就是萧辞冰,他停在空中冲着下方喻清渊道:“上来,我带你去北海灵玉所在。”
喻清渊见此确实有些惊异,不过也只是一瞬,眼下除了师尊的事,其他的他都不想管。
他闪身到蛟龙背上,萧辞冰载着他一声啸吟,在海面上方行出百里之后入得水中。
入水之后,喻清渊护住心口处琉璃盏,引了一记避水诀。
蛟族行宫自是建在水下,不过萧辞冰带他所往明显是别处。
大概两刻钟后,他二人到了一处所在。
萧辞冰化回人身,只道:“北海灵玉便在这山腹之内。”
原来两人面前是一座海下石山,规模很大,只是此山有些不同寻常之处,它外面有百余条如一个壮硕的成年男子上臂粗细的黑链,足一从下往上嵌入山壁之内,每条皆留半边在外。
喻清渊皱眉。
“万年玄铁,凭魔君修为若想损之也不是那么容易。”
萧辞冰说完抬起右手,只见他掌心内现出一方碧光,碧光中似是一道特别的道印,待道印升到与他齐眉的高度,萧辞冰对着那山壁隔空一掌。
就见道印瞬间扩成数倍,嵌入石壁之后形成一扇碧色门扉。
他道:“走。”语毕便当先前行。
喻清渊沉目跟在他身后。
二人进入山腹之中,行出一段距离,喻清渊见这其中分布复杂,萧辞冰带他辗转一阵,终于来到一处所在。
这是一片百米宽的山中空地,有许多修建痕迹,只是中心处是一方十多米宽的坑洞。
这坑洞周围似山外壁一般也往下延伸着十多条黑链。
萧辞冰也不耽误,找到其中一条,在上面画了一道符咒,随之便见符咒生光,并依次在其余锁链上生成,而后那十多条黑链自行往上拉伸,那深深的坑洞之内有什么正被拉上来。
一阵之后,被拉上那物现出了真容。
是一方硕大的黑玉棺椁。
这玉虽黑,却隐隐能让外间人微微窥见内里形容,但见有一个人形正平直的躺在其中。
也只是如此,具体衣着样貌是看不清的。
这黑玉棺封存完好,它被黑链拉上来之后,下方忽然生出层层石台,将坑洞填平。
只听一声沉闷重响,黑玉棺落地。
“这棺身便是北海灵玉所制,取下一块你我速走!”
萧辞冰似乎不想在此处多待,他话音未落便在掌中划出一道血口,而后载着血珠劈空一掌向玉棺打去。
这应该不是单纯的掌风,其中应该夹杂了某种特有的秘法,可即便如此,萧辞冰这开金裂石的一掌打出去,血珠沾在黑玉棺之上,并未如何。
萧辞冰顿时诧异不已,眸中是不可置信。
他面上现出不快之色,又是接连带着血珠的几掌,结果皆如之前。
“怎会无用……”他漠言四字,看着自己的掌心,又看着黑玉棺。
时间不等人,喻清渊见萧辞冰几掌不成,闪身过去用手刃在角处一削。
他背上伤痕与右掌坏处在到此地之前就已经好全,却不想这一下下去,他的掌侧被反震开了一条口子,人也被一道强烈的黑光弹出数米。
喻清渊站稳之后,右手掌禁不住一阵发抖,有血顺着指缝往下滴。
他毫不在意,寒目又是几下,可结果却是不能将灵玉削下一分。
就这般正不能达成此行目的,喻清渊二人侧看,便见有一人自他二人路线而来,由远及近,闪身过来站在玉棺之前。
萧辞冰一见他,面上显露出几分恨意。
“本王当是谁,原是魔君大驾光临我小小北海,当真是蓬荜生辉,八方有幸!”这个如叶凉州一般自称本王的男子,外貌看上去比萧辞冰大不了两岁,他一身深青,貌有风采,一眼看去便不是凡庸之辈。此刻眼见他淡淡挑了下眉,向着喻清渊似模似样的执了一礼,轻笑道:“北海蛟王,焦箓,见过魔君。”
他执礼时眉目微抬,让人挑不出错处。
焦箓一礼行毕,不等喻清渊回话,自顾转头往萧辞冰处看去,见他之后笑意变深了些,他慢声:“如今翅膀硬了,便认不出父王了?”
原来萧辞冰与焦箓是父子。
萧辞冰凉声道:“你当我愿意回来,废话少说,我只要灵玉一角,拿完不留!”
“哦?原来我儿回来不是为了见父王,而是为了这灵玉。”焦箓笑意更深,“你既然想要灵玉,怎不自己去取?”|
萧辞冰真是厌恶他这副姿态,当下厉声:“你是否将咒法改了?”
焦箓道:“咒法自然是改了,不过,你的血也不管用了吧?”
“你知道?”
焦箓看着萧辞冰的眉眼,一字一顿,“想开黑玉棺上封麟锁,须得我蛟族纯正之血。”
萧辞冰一拧眉,“……你说,我的血不纯?!”
焦箓冷笑了一声。
喻清渊不想再听焦箓言语拉扯,道:“既然蛟王已知本座来意,还望赐灵玉一角。”
焦箓往前走了两步,离得喻清渊近了些,他又恢复成之前轻笑模样,“即是魔君来求,自然好说,别说灵玉一角,便是这方灵玉制成的黑玉棺,本王也舍得出。”
喻清渊一身气势不败与他,道:“有何要求,直说便是。”
焦箓听喻清渊这八个字,先是缓慢的对拍了两下手,说了一句魔君爽快,而后他撇看了萧辞冰一眼,又转过头言道:“想必魔君也清楚了,想取灵玉必须是我正统的蛟族人,但单是我族纯血还不可,需配以只有本王才知晓的秘咒,但……若是魔君打着将整座黑玉棺带走的主意,便大可不必,因为魔君取走了它,也没有用处,灵玉只在我北海此地方才有效。”
“条件便是……”焦箓往喻清渊处伸出一只手,“需魔君将怀中琉璃盏奉给本王。”
喻清渊寒声:“休想。”
“魔君可想好了,眼下离子时可没有多少时间了,你等得,盏中的仙君可等不得。”
喻清渊自是如何也不能将琉璃盏交给外人,但他此番要取灵玉,还需焦箓此人,必须赌这一回!
“除此以外,蛟王有何需要,本座一一照做。”
“若本王想要魔君的命……”
喻清渊毫不犹豫,道:“可以。”
焦箓听罢,大笑了两声:“但本王不想要命,只要琉璃盏!”
喻清渊为了师尊忍下了这口气,眼下是他有求于人,便是将焦箓杀了也于事无用。
他沉声:“还望蛟王……再思虑一二。”
“少君救下了天下苍生,可与我蛟族无关,我蛟族在这北海,便是煞鬼入世也是到不了此处的……但这棺中睡的是本王之子。”
“当年魔君与卫疏明那场生死之战,我儿不过远远路过那处,便被魔君外放的修为波及至死。”
“自那之后他便一直在这棺中睡了这许多年,一人孤单在此,无人相陪。”
“说来也是因果,他等来了上清界少君琉璃盏中殉道。”
“想来少君魂魄还在盏中,那本王便要请魔君割爱,让盏入棺内,与我儿结一场阴婚,如此便是你我两方皆得偿所愿。”
阴婚……让棺中人与师尊……
喻清渊缓言低声:“我无妄界共主,本座的师尊,蛟王也敢觊觎!”
盏中的宴尘自是听到了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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