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城比起陈九来的那年要热闹许多,偌大街道上行人川流不息,其中衣着华贵的富贵老爷极多,往往还是三五成群,走向城中勾栏那边。
陈九牵着小毛驴,看了周贤一眼,空荡袖口抬了抬,示意道:“等会儿人多,别走丢了。”
周贤轻轻拎着他的袖口,俏脸有些微红,点头道:“知道了,你走吧,我和马儿都不会走丢的。”
陈九微愣,也没多说什么,任由周贤拎着他的袖子,缓缓向前走去。
周贤就跟着陈九缓步而行,同时有些好奇的看向周围摊位,这还是她云游途中第一次到这么大的城镇里闲逛。
那些零散的女子物件,香气扑鼻的零食都挺吸引周贤的注意。
没办法,这些都是女子喜欢的玩意,周贤自然也逃不掉。
陈九看着周贤这幅样子,笑了笑,从一边摊位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周贤,笑道:“还想要什么,尽管说。”
周贤欣喜的接下糖葫芦,笑脸灿烂,刚想说不用了,结果陈九直接先来一句,“反正我也没钱。”
周贤白了陈九一眼,依旧兴致勃勃的吃起了糖葫芦,小嘴含下一颗,在嘴里来回翻滚,把糖葫芦朝陈九一递,含糊不清的对陈九问道:“尼要不?”
陈九摆摆手,“大可不必。”
周贤便又白他一眼,自己慢慢吃了起来。
两人在城中找了个客栈,要了两间客房,陈九便对周贤说自己要出去一下,傍晚回来,叫她不要乱跑。
周贤嘴里含着最后一颗糖葫芦,皱了皱眉,开口问道:“能早点回来吗?”
陈九犹豫一会儿,随即笑道:“那下午回来。”
周贤便咬碎糖葫芦,咽下肚,朝着陈九摆手道:“记得带点好吃的回来。”
想着刚才陈九说没钱,周贤还将自己存了好些年的零钱拿了出来,撅着小嘴,颇有些心疼的递给陈九。
“这可是我存了好些年的钱,咱们要省着用,不然要是一下用完了,就只有吃西北风了。”
陈九笑着反问道:“西北风不好吃?瞧不起西北风?”
周贤完全没了平日在别人面前的清冽模样,往床上一倒,噘嘴道:“好吃好吃,到时候我要吃一大口,都不给你留,饿死你。”
陈九笑了笑,没多贫嘴,出门之前还不放心,朝着周贤嘱咐道:“别给陌生人开门。”
周贤答应道:“晓得了。”
陈九便轻轻关上房门,缓步向楼下走去,去看看曾经的“故人”。
周贤从床上爬起,趴在窗台上,看着底下青衫客的背影一路朝南而去,她抬头往城中最南处望去,那里有几栋船舫大楼。
陈九身影在街道走远后,周贤便重新坐回了床上,打开自己最近看的一本山水小说,里边有一句话周贤很喜欢。
我遇见了很多好看的山水,但我从不停留,不是我不喜欢山水,只是你在远方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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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栏外边起了许多小酒馆,平日里一些小厮、仆人便会在这小酒馆里喝酒聊天,大谈天下趋势,颇有杯酒论英雄的气势。
不过其中了得最多的,还是清风城此处的勾栏,其中小厮对这勾栏里的女子眼馋得是不得了,抱憾道。
“我要是能去这勾栏里风流一夜,折寿几年也行呀。”
旁人讥讽道:“这勾栏都是专门为富家老爷准备的,甚至有些仙人都来此,让你进去都嫌脏了勾栏的地板!”
这人也不嘴贫,尴尬笑道:“想想嘛。”
也有人感叹道:“如今这勾栏想比前些年更是火红,如今与其说是清风城的勾栏,不如说是这勾栏的清风城。”
旁人附和,“谁说不是呢,自从那年仙人杀黑蛟事了后,听说勾栏便被一处仙家宗门看上了,近些年大力扶持,勾栏地位更是水涨船高,与许多仙人都交好。”
小酒馆里的喝酒之人都有些唏嘘。
短短几年而已,这秋月勾栏如今就势大到在这清风城里一手遮天,曾经能与勾栏搬手腕的许家,如今只能唯勾栏马首是瞻。
酒馆前有位青衫客付了酒钱,拎着一壶老酒,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勾栏的船舫前边,看着那勾栏前边的老旧亭子,略微有些愣神。
旁边有一位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小厮走来,打量了几眼陈九,看着大半不像什么富家公子哥,便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干什么的?”
陈九笑道:“没事,就来看看。”
小厮眉头一皱,挥手驱赶道:“闲人不得多留,快走快走。”
陈九依旧笑道:“好的。”
然后他在小厮眼中,一去无踪影。
小厮面色大骇,以为遇见的哪路鬼神,赶忙朝天叩拜,“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鬼神老爷饶恕老的。”
见久久无动静,小厮虽心神不定,但也只得惶惶离去。
勾栏内,桂夫人坐在房内,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几个勾栏女子,脸色隐隐做怒,骂道:“没用的动静,叫你们去侍候州官大人,也能被那柳氏贱人抢了先!”
几位勾栏女子跪拜着的身躯瑟瑟发抖,其中为首那位女子声音颤抖道:“求夫人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就去找州官大人,定把州官大人服侍好。”
桂夫人冷眼看着她,隔了半晌,讥讽开口道:“已经被柳氏抢先,州官大人现在还能看得起你们这几个贱人?!”
还不待底下勾栏女子开口,桂夫人伸手一挥,其中最后那位也是最沉默的女子从脖颈处浮现一道红线,随后鲜血溅出,无力倒地。
剩下的勾栏女子恐惧至极,跪倒的身躯更渐紧贴地面,身躯颤抖,不断求饶。
“妇人饶命。”
桂夫人眼神阴翳的看着几人,念着平日她们也算听话,刚才又杀了一人泄了火气,便摆了摆手,淡漠道:“滚出去。”
几人不敢停留,赶忙起身,极快但又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桂夫人坐在椅子上,神情明灭不定。
如今勾栏越渐壮大,她想要占据一席之地,可就不比从前了,得好好谋划。
窗门忽然一动。
一袭青衫客坐在窗头,笑道。
“桂夫人,许久不见了。”
桂夫人骇然转头,却见一把武运飞剑悬停在她眉心,锋芒刺人,鲜血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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