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慧明对这时候青楼女子演唱的诗词歌赋不感冒,只和马万年喝酒说笑。
马万年却对刘慧明爱理不理,刘慧明看到他的眼神从云裳进门就没离开过,无时不刻不在关注着云裳,时而浅笑,时而愤怒,时而惋惜,要不是有外人在场,他恐怕就会变成云裳姑娘的小跟班了。
刘慧明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肩膀,小声道,“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马万年急切地道,“快说。”
刘慧明一脸邪恶地道,“看你这么喜欢她,要不要哥哥帮你一把,让云裳今晚上给你伺寝?”
马万年大喜,随即又摇头道,“不可,这么美的女子怎么能如此亵渎呢!”
刘慧明没觉得这个云裳有多美,只是觉得她很滑,就像一只泥鳅一样,他对这种女人有一种天生的不以为然,“你不亵渎,就要被这些腌臜货亵渎,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马万年还是不同意,“现在我们正在外面行军打仗,不能近女色的。”
刘慧明笑道,“无妨,无妨,咱们现在城里有宅子啊,愚兄回营蹲守就行了。”
马万年心里其实是愿意的,见刘慧明说得也有道理就默认了。
刘慧明会心一笑,转头大声问荆知州道,“知州大人,这个云裳姑娘不知身价几何,可有梳拢?”
荆知州太了解刘慧明了,看到二人在一边嘀嘀咕咕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不过一个青楼女子还不值得他同情,见刘慧明如此问,忙帮着吹嘘起来,“云裳姑娘还是个清倌人,暂未听说老鸨儿开出价来,下官也不太清楚,下官平时都不关注这些的。”
刘慧明摆摆手,笑道,“得了吧你!谁管你去不去青楼了,我兄弟看上云裳姑娘了,想要梳拢她,你去安排一下,今晚上就要云裳姑娘伺寝,价钱好说,我不还价就是。”
众人一听不由得心头火起,大骂二人粗鄙武夫,可惜云裳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一个州府属官哼了一声,“暴殄天物!”
刘慧明丝毫不以为意,趾高气昂地说,“你们刚才不是听到了吗,云裳姑娘说她最喜欢英雄了,我马兄弟不是英雄吗?”
马万年本来不想答应刘慧明的,看到这些士绅就像死了亲爹一样难受的样子,不由得心头火起,怒道,“老子昨天拼死保护你们全城百姓,睡你们一个姑娘还不行吗?”
这一句话可捅了马蜂窝了,不仅主桌,连旁边的两桌人都跟着鼓噪起来,很快其他桌的客人也纷纷议论起来。
云裳正在卖力地唱着曲子,她已经连续唱了七首曲子了,虽然得了不少赏钱,但嗓子也快冒烟了,看到主桌上气愤异常,当即停下抚琴的手,紧张地观注着主桌的动静。
刘慧明朝云裳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一下,这个动作实在无礼至极,云裳虽然心里一百个不乐意,还是移着碎步来到刘慧明面前。
“云裳姑娘,不好意思打断你的表演了”,刘慧明似笑非笑地道,“刚才在下听说姑娘最敬重英雄,对马将军更是仰慕已久,刚好我马兄弟也很喜欢云裳姑娘,云裳姑娘就跟了我马兄弟如何?”
云裳一听这话,一张俏脸先是一红,随后就是一白,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虽然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但如此大胆无礼的保媒拉纤手法她还是第一次经历,只得诺诺地道,“奴家……奴家……”。
“难道刚才姑娘说的是假话,故意欺骗我兄弟的?”刘慧明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心里不禁好笑,心道你不是滑不留手吗?哥给你来个直捣黄龙,看你怎么滑?
见她还在犹豫不决,便佯怒道,“姑娘要知道,我兄弟这人最重承诺,我又最重兄弟情义,谁要是敢欺骗他,哼哼,我这座大哥的第一个不答应。”
“哼,这么逼迫一个姑娘算什么正人君子”,刘慧明的强势终于引起了在场人的不满,一个中年士绅冷言冷语道,“云裳姑娘冰清玉洁的身子,怎能容你等粗人玷污。”
马万年大怒,举着杯子就要砸过去,幸好被刘慧明拦住了。
刘慧冷冷地看着那士绅,不屑地道,“我说过我是正人君子吗?云裳姑娘跟我兄弟,总比跟了你这老货要强吧,你看看你,一脸土财主像,哪有我兄弟年轻英俊,英雄气概?”
“你!”那士绅满脸通红,拂袖而起,骂道,“竖子不足与为伍!”
刘慧明不再理他,转过头对云裳道,“云裳姑娘,你给个准信,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咱们再算一下你欺骗我兄弟的账。”
众任听到前面一句以为刘慧明放过云裳了呢,没想到她突然拐了个弯,竟然当众威胁一个青楼女子,实在不成体统,太不成体统了!
他们不由得恼羞成怒,纷纷指责起来。
一个衣着华服的年轻士绅猛地一拍桌子,大喝一声,直奔刘慧明而来,看样子是要护花,后面更是一阵群情激奋。
马万年双手握拳,只待刘慧明一声令下,就即刻出击。
刘慧明淡淡一笑,示意马万年别急,随即缓缓地从靴子里摸出那支短铳,对着房顶斜斜地扣动扳机,砰地一声巨响,火药的硝烟味儿瞬间弥散开来,那个士绅一下就瘫在地上了,后面聒噪的士绅顿时鸦雀无声。
刘慧明吹了吹枪口,把短铳又插回学子,一脸冷笑地看着那个奶油小生,轻蔑地道,“怎么了?我跟云裳姑娘谈事情,跟你有关系吗?”
那士绅瘫坐在地,裆下已经湿了一大片,我我我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出来。
刘慧明和马祥麟哈哈大笑,双双举起酒杯干了一杯。
刘慧明看着吓呆了的云裳,轻蔑地道,“云裳姑娘看到了吗?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长得油头粉面,装作英俊潇洒,每天风花雪夜,就知道逗女子开心,我就放了一枪空枪就吓得屁滚尿流,你要是跟了他们还不被欺负死啊。”
云裳双颊白里透红,不知该如何作答,刚才那个士绅的丑态让她十分厌恶,但刘慧明这样咄咄逼人让他又十分愤怒,而自己要嫁的人却一直不开口,就像看笑话一样的看着自己,自己心里实在拿不定主意啊。
刘慧明死死地盯着云裳,缓缓地道,“考虑好了没?”
云裳喏喏地道,“奴家,奴家听妈妈的。”
刘慧明嘿嘿一笑,“行,今晚上我们就去向你妈妈提亲,场面一定会很盛大隆重,一千人够不够?”
云裳心里一惊,知道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只好答应下来,“奴家……奴家身子弱,请马将军怜惜。”
众人先是对刘慧明强迫一个弱女子表示愤慨,后来听到云裳居然答应了,顿时觉得惋惜至极,一朵鲜花真的插在牛粪上都不足以形容他们现在的心情。
马万年一听云裳居然答应了自己,不禁心里又是高兴又是紧张,正要开口说话,却被刘慧明拦住了。
“哈哈哈,姑娘真是好眼力”,刘慧明哈哈大笑,转身对马万年双手一揖,“恭喜兄弟抱得美人归。”
众士绅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刘慧明心里却爽歪了,连忙起身让云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弟妹,快来坐在我兄弟身边,以后有我兄弟保护你,管叫你一辈子风调雨顺,吃香的喝辣的。要是他爽约了,你就来找我,我负责教训他,哈哈!”
“小女子不敢!”云裳忙推辞道,在这个社会,男女是绝不可能同桌的,何况她还是个青楼女子?
“无妨,无妨!”刘慧明大笑着摆手,看着她局促的样子,又扫了一眼垂头丧气的众人,宽慰道,“这张桌子太小了,委屈你了。”
云裳没办法推辞,只得像个木偶一样挪动着身子坐在马万年的旁边,双颊已羞得通红。
刘慧明换了一副温和的面容,和颜悦色地道,“弟妹也知道我马兄弟是石砫总兵官秦少保的嫡长孙,骠骑将军石砫宣慰使祥麟公的嫡长子,以后是要继承宣慰使的,而且我兄弟自小受到良好的教育,文武双全,又最是疼爱女子,姑娘跟了我兄弟,以后衣食无忧,生下的子嗣也一样享尽荣华富贵,姑娘捧着一个金饭碗,几辈子都没有烦恼了,岂不比你刚才被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灌酒要好?”
云裳一张脸涨得通红,想起刚才这些士绅名流一个个上来敬自己酒,说是敬酒,其实一双眼睛却在自己身上上滴溜溜地看,要多猥琐有多猥琐,眼前这个家伙虽然说话粗鲁,却从不在自己身上不乱看,比那些人可要高尚得多了。
云裳以几不可闻地声音道,“奴家谢过大伯!”
刘慧明哈哈大笑,指着桌上众人道,“姑娘可知,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除了会吟几句诗,填几阙词以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房事又不济,贼子杀过来了,除了大义凛然地骂几句然后光荣地被贼子杀了还有什么用?哪像我马兄弟英武非凡,又最重情义,现在是乱世,人不如狗,姑娘要是跟了马兄弟,绝对安全又安心,心里舒服身体也舒服。”
云裳听到刘慧明连房事都扯出来说了,不由得羞得满脸通红,大厅里的士绅名流更是嘘声一片,纷纷指责刘慧明龌蹉下流。
刘慧明哈哈大笑,“知州大人,各位同僚,你们口口声声说要感谢我们救了夷陵百姓,可是光是喝酒吃饭,嘴上感谢可没多少诚意啊,我们也不要钱财布帛,刚好我兄弟看上了云裳姑娘,就用姑娘作为你们的谢礼了,众位觉得如何?”
荆知州连连点头,“应当的,应当的。下官马上就去给姑娘办赎身。”
刘慧明大笑,“各位同僚真是深明大义啊,愿意用一个女子来作为谢礼,在下代马兄弟谢过了。”
众人听着刘慧明话里话弦外音顿觉又羞又恼,一看到刘慧明正在装填弹药便把目标对准了荆知州,这个知州大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刘慧明就像老鼠见到了猫一样,不会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吧?
刘慧明装填好弹药,把枪又插进靴子,哈哈大笑道,“知州大人,你送佛送到西,帮忙帮到底呀。光有美人没有地方安置美人怎么行,在下总不能把云裳姑娘安置在千户所里吧,那里可是军营啊,大明的律法还是要遵守的。”
荆知州又是一阵鸡啄米似的点头,引得场内所有人又是一顿腹诽。
刘慧明提醒荆知州道,“知州大人,宅子一定要写云裳姑娘的名字,就算是你给云裳姑娘的嫁妆了,怎么样?”
荆知州连忙点头,“好,好!使得,使得!老夫就认云裳姑娘做个义女吧。”
刘慧明点头答应了,又对马万年嘀咕了几句,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好了,酒也喝好了,饭也吃饱了,美人也看够了,在下告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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