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轩跟着冷绍的脚步,两人并排向营帐当中走,也温声说道:“还是将军迅疾,我跟离儿在上面早早接到了将军胜利的消息,底气自然越发足了。”
“哈,我还不是看着赫舍跟那用毒的人都走了,然后靠着离儿的毒才能一举得胜的,我慢慢老了,这天下,终究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冷绍哈哈大笑道。
不说天下将来就是你们的,才是冷绍老狐狸的真正狡猾的地方,不管是在什么地方,立下了什么功劳,都要随时管住自己的嘴,要想到这天下首先是皇帝的,再来才是臣民的,越矩,只会让功臣都死得相当难看。
“多谢将军夸张!”赫连轩微微抱拳,客气的道。
突然想起了什么,冷绍往前的身子突然顿下来,问起赫连轩:“怎么没有看见离儿出来,是否出了什么事?”
“赫舍请的用毒的人乃是毒王张扬沙,离儿为了牵住住张扬沙,答应他两个人来一张比试,现在并不在平城。”料定张扬沙根本也不会选在平城,赫连轩才有微微担忧的意思。
冷绍大吃一惊,毒王的名声在他这一代人当中都不会模糊到了哪里去。
当年冷绍还是一个毛头小子,第一次接受了前锋将军的称号上战场就是碰见了毒王才遭到惨败。
活着的人估计都会一辈子深深记得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雾蒙蒙的天气不是因为雾霾,而是漫天的毒烟,地面上中毒的士兵鬼哭狼嚎、满地翻滚找不到破解的办法,一个接着一个死去,每具尸体两只眼睛都狠狠泛白,死不瞑目。
冷绍自己也中了毒,虽然不是太严重,竟也翻滚在地上,跟周围的人没有多少区别。
想起那场战役冷绍都要忍不住狠狠抽一口气,那犹如修罗场的战场,这辈子他再也不想见到第二次,太惨了,惨到没有天道。
也是事后,前方得来的消息,对方请了一个用毒的人名叫张扬沙。
毒王的称号,也是这样得来。
一段故事讲完,两个人已经坐在冷绍的帐篷当中,门外喧哗声音突兀又嘈杂,但此时竟没有人会觉得刺耳,纷纷恨不得加入到队伍当中。
赫连轩从没有听过这样的故事,也不知道是当时自己的年龄太小还是整天沉迷在书中,完全没有关心到国家的前途跟战争。
“对了轩儿,离儿会不会出事?我始终不放心!”冷绍深深皱着眉头,幽深的几道褶子清清楚楚。
赫连轩摇头,“我暗地里派了侍卫跟上去了,会随时保护离儿的安全!”
如果赫连轩不说,估计也没人知道,就连风影,也没有看见赫连轩什么时候让人跟上去的。
冷绍点头,“那就好,离儿没事我就放心了。”作为一个父亲,功成名就,唯一的期待就是身边的儿女过得很好,能够开心幸福。
“是!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
营帐去了!”赫连轩突然站起身来告辞。
冷绍摆摆手,“你去吧,离儿回来记得叫人来通知我一声。”
“我知道。”
回到自己的帐子里面,风影已经一身士兵的铠甲站在书桌前,看见赫连轩进来连忙迎上去。
“王爷,石头已经找到了。”风影抱拳说道。
赫连轩的眸子微微闪烁,随即问道:“在什么地方?”
“军营后山的小山崖下面,暗卫发现了上面有脚步划动的印记,随即找下了山崖,没想到找到的是石头的尸体,已经腐烂多日。”
“这么说从消失开始可能就死了!”赫连轩眉头皱得更紧,问风影道。
“是,大概就是消失那两天的事情,而且山崖上面留下的印记颇深,不像是他自己寻思掉下去的,而是被人蓄意谋杀!”
蓄意谋杀!
赫连轩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叹息一声后才缓慢道:“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能透露出去,石头的尸体你们想办法埋掉,稍微远一点,不能让人发现!”
风影顺从点头,“属下一定将事情办得妥当。”
赫连轩漠然,知道风影是在他身边呆了多年的影卫,根本用不着担心,若说所有的暗卫里面,最不让人担心的人,恐怕就是风影了,想起来眼中海油微微的欣慰。
至少这些年,风影和整个影卫,都在他身后,即使他没有一点权力跟财力,所有人都无条件的跟着他。
风影接了命令飞快从房间里面消失,赫连轩背对着风影的位置只能听见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然后帐篷里面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呼吸。
为什么……会突然觉得这样的空气之中充满了孤独?
赫连轩狠狠甩了甩脑袋,还以为自己真的想多了,这些年自己的位置越来越稳固,跟冷离的感情也越来越好,根本没有再娶妾的打算,也算是一桩很完美的事情了吧。
没想到这天下还真有这么歪打正着的事情,刚好被他碰上了。
如果是云相的女儿云璇嫁给他,则事实可能都不会有这么完美。
有些男人需要的是一个能在他身边当得了鲜花的女人,而有些男人,喜欢的是一个鸳鸯身边的另一半,永永远远在一起,互相爱护的另一半。
夜色渐渐笼罩了整座平城,聚集在街上的居民已经散尽,剩下还在大街上走动的便只有大延夜晚巡逻的军队。
北漠刚刚失败,不见得现在就能服了大延,派人在这里顶一段时间会比较安全。
刀戈声音不小,街上青石板路敲响的节奏声音也不小。
赫连轩出身的看着眼前摆满了餐桌的食物,大鱼大肉什么东西应有尽有。
不晓得什么时候大延的军队当初如果阔了,赫连轩停顿了几秒钟,实在没有食欲,便招手让站在门口的士兵进来,自己指着桌子上的饭菜道:“晚上我不吃,你们若是还没
有吃晚饭的吃了吧!”
士兵两两相望看了半响,随即相应点头。
桌子上的饭菜都撤了出去,留下军帐中孤零零的烛台还陪着赫连轩坐在床上呆滞的看着帐子门口。
突然养成了一个习惯,若是哪天没有看见冷离旋开那帐子进来,心情都要烦躁许多,坐立不安似的。
夜渐渐深了,走在大街上的刀戈声音已经压得很小,生怕得罪了上面的人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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