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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徐厂长的吩咐张胜沉住了气没再联系他们直到第四天下午张胜才拿着记着一堆电话号码的小笔记本抱着电话开始邀请他们赴宴。这些村官倒是一向有宴必赴哪次请他们都不象城里干部那么推三阻四、推诿再三只是他们喝酒痛快办事实在是能把胖子拖瘦、瘦子拖死。
今天请的乡、村两级干部中最大的官儿是贾乡长贾乡长叫贾古文这名有点诡异。记的前些天宴请他时他自我介绍说他刚生时还没取名字时他不识几个字的老子以前听说过最有学问的人才认得甲古文于是就给儿子起了这么个名。
虽说贾乡长上学时没少被同学取笑可长大了却觉得这名还真带着几分雅致尤其是不管开个啥会领导只要见过他这名必定过目不忘吉利所以也没想过改个名字。
贾乡长方方正正的脸膛结实矮壮的身子一双金鱼眼总是眯着但是眼睛里透出的光却很亮显出几分精明。
张胜请他吃过两次饭此人挺善谈不过仅限于酒桌上。在他办公室谈话时贾乡长几乎是半瘫在老板椅上眼睛半开半阖声带发出轻微的震动你不倾身认真地去听根本不知道他在咕哝些什么。
不过一到了酒桌上他坐的也直了说话声音也宏亮了那张嘴几乎就再也没闲着过不是往里吞些有营养的东西就是往外喷一些没营养的东西。
做为乡长他还是有点爱端架子的张胜每回邀请这些干部只有他一再谢绝今天也是推脱再三后来见张胜说的诚恳才笑着回了一句:“下班的时候看看再说。”
张胜记在心里到了近五点又打了个电话贾乡长竟然应允出席宴会了张胜打电话和这些人周旋真比干一天活还要耗费精神联系过了所有的人他就躺在床上正在歇着这时徐厂长的电话到了。
除了第一次宴请银行人员是徐厂长张罗张胜是最后一个到达外其他几次张胜都是做为主人最先赶去安排的今天当然也不例外张胜还得先赶去不过今晚徐厂长也参加张胜心中感觉轻松不少。
张胜匆匆和爸妈说了声晚上有事就急急地下了楼等他赶到“火八月”在门口刚刚站定徐厂长就开着他的桑塔纳来了。停好车子徐厂长走了过来微笑着说:“客人还没到吧?”
张胜点点头看了看传呼机说:“才五点四十估计得六点十多分才能到正是堵车的时候。”
徐厂长点点头说:“嗯我先上楼等老贾他们到了咱们再边喝边商量。”
他往门口走小姐刚把门拉开他又回过身来笑道:“知道你年轻人底子厚不过这些人可都是酒经沙场的干部没有一盏省油灯啊。今天请的人喝的也必定惨烈这是我带的醒酒药必要的时候吃上两粒别客人还没喝够你先蹿桌子底下去了。”
虽说彼此只是利益共享的同盟关系但是这些天徐厂长真的教了他许多东西对他也很是关照。如果没有徐厂长从中斡旋可以说张胜纵然知道了桥西开发的消息也根本没有能力抓住这机遇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从指缝里溜走。因此对徐厂长的关心张胜还是由衷地感到感激他接过药瓶向徐厂长笑了笑。
直到六点半才有一辆轿车、两辆面包姗姗而来请的都是一个地方的人都是同乡同村的他们显然是约好了一块赶来了。张胜急忙迎上去把客人们接下来一边寒喧一边进入酒店。
其实徐厂长说的这几家店并不是最高档的只不过是在公众场所里最有名的真正的高档会所都是会员制的也不需要在民间有什么名气这些土包子哪里见识过?徐厂长是惯会看人下菜碟的往这儿领也正符合这些乡官的身份和见识。
贾乡长大腹便便一看就是常坐办公室的人物后边跟着的就是脸上颇有些沧桑的村官不过迎宾小姐可没有以貌取人的这年月一个打扮的象叫花子的有可能是腰缠万贯的煤老板敢大摇大摆往里走的你就得另眼相看。
“火八月”一进大厅就是假山怪石喷泉流水小桥、木廊古色古色。芭蕉、修竹之中往来的服务员都是复古装束看着氛围格然雅致。那长廊下还挂着装饰用的辣椒、玉米、南瓜瞧着特有民间风味。
贾乡长看来是来过这儿根本不需人带路问清房间便一马当先轻车熟路地直上二楼包间。一进房间徐厂长便站起相迎哈哈笑道:“贾乡长你这贵人真难请呀非让我这小兄弟三顾茅庐才肯赏光。”
贾乡长一怔似乎很意外看到这儿还有其他的陪客可他和徐厂长象是认得的一怔之后立即换上了满脸笑容急赶两步道:“你是老徐?哎呀呀有曰子不见啦。怎么……小张是你的朋友啊?小张怎么不跟我提你老徐的名字呢你看看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徐厂长呵呵笑道:“小张是我朋友年轻人想干点事业求到你老贾头上了结果请了几回你也不开金口他就把我找来了我也是听他说了才知道是你哈哈请坐诸位快请入座!小姐先来壶茶。”
贾乡长腆着大肚皮呵呵笑道:“接受吃请总是不大好嘛我也是感觉小张是真心想干点事业的不想过于难为他这才带着这些朋友赶来聚聚。”
酒宴的确是一种很好的交流方式在办公室见面时不管多么严肃此时彼此说着话就象多年的好友似的从骨子里透着亲热的感觉。
一个很漂亮的女服务员走进来让大家点菜菜谱当然先递给了贾乡长贾乡长看都不看摆摆手道:“还是那几样我爱吃的菜你们都知道嘛你们点吧!”
菜谱转到了地位仅次于他的另一名官员手中如此转了一圈点了至少二十道菜。张胜笑道:“贾乡长今天喝点什么酒?”
贾乡长微笑着环顾四周道:“这里档次还是不错的嘛上个月来过一次嗳对了这儿的五粮液很纯呐绝对保真就喝五粮液吧服务员先来三瓶。有不喝白酒的吗?小张啊就算别人不喝你也不能推脱啊。”
那些菜和五粮液听的张胜心惊肉跳好在有徐厂长回去报销心想:“今天我也尝尝这五粮液是什么味道。”便豪爽一笑道:“行贾乡长海量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一定让您和诸位领导喝的满意。”
一个乡干部开口要了条此时最流行的“七匹狼”拆开来分发了一下包间里立刻乌烟瘴气起来。吃的菜都很昂贵张胜一时还记不住那些菜名总之是海参、鲍鱼、鱼翅、枞菌是些在这些村官眼中看来已是极品的菜肴。
张胜却无心品尝美味他心中着急切入正题其实这也是大多数年轻人的毛病沉不住气。但是贾乡长他们谈笑风生家长里短少不了还谈谈女人就是不提地皮。而徐厂长也坐的稳如泰山陪着他们东拉西扯根本不着急提及买地的事。
他看出张胜有些急燥在两人眼神相对时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举了举酒杯张胜恍然自知这官场商场的经验较之这老前辈还差的太远徐厂长现在不提一定是胸有成竹便也放心吃喝起来。
这些人那是贼拉地能喝啊到了快十点钟的时候三瓶五粮液已经空了张胜平时喝散白酒自觉酒量也不错此刻和他们一比真是面如土色那哪是肚子啊根本是泔水桶杯来酒干面不改色感情前几回请他们都还藏着量呢。
三瓶白酒喝完张胜刚想劝他们换点啤酒贾乡长大手一挥吩咐道:“再来两瓶五粮液!”
张胜一听暗暗叫苦他是主人家是客他不但要喝还得主动劝人家喝这一通下来已经头晕脑胀了可看这些人兴致好象才上来也只得硬着头皮陪着狂饮这回可真是舍命陪君子了。
到了十一点半张胜终于坚持不住了跑到洗手间一通狂吐又吃了徐厂长给他的解醉药灌了壶茶水这才飘飘然地回到包间此时他已经不再劝别人少喝了酒喝在他嘴里跟水一样哪还有什么感觉。
结帐买单之后一群人摇摇晃晃走出酒店徐厂长哈哈大笑着拍着贾乡长的肩膀道:“老贾现在时间还早咱们……找个什么地方再玩会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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