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应了声,随后洗干净手,这才走过来帮忙搬行李,经过夏娜娜身边时说了句,“对不起。”
夏娜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才意识到他看到了新闻,应该也是他故意没让老爷子看到新闻的吧。
“我可以出面澄清。”四九又说了句。
“你出面?”夏娜娜笑,语气却是轻松的,“你裹成这样怎么出面?”
“他们看到我的脸,就会相信你没有恋爱。”四九看着她说,“没有人会愿意整天对着我这张脸。”
夏娜娜笑容滞了一瞬,随后一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是质疑我爷爷的医术是不是?放宽心,他会治好你的,保不齐你以前特别丑,他还能给你变美。”
四九看着她,“你因为才被人误会,为什么不生气?”
“为什么生气?”夏娜娜古怪地看他一眼,“你凑巧赶上了而已,再说了也怪我手贱,发微博之前没仔细看图,还有就是,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你脸多大啊?啥事都跟你有关啊?”
夏老爷子隔着距离喊,“你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没什么——”夏娜娜回了一声,“他才知道我是明星,正在要我的签名呢!”
夏老爷子当即笑了,“不可能!”
夏娜娜一愣,转头看了夏老爷子一眼,“为什么不可能?”
夏老爷子被她问得一噎,“他早就知道你是谁,当时就没要,现在就更不可能要了。”
“也对。”夏娜娜琢磨了片刻,盯着四九问,“奇怪啊,一般人看见我都会问我要签名,你知道我是谁还不问我要,就是说不喜欢我?”
四九:“……”
“以后同一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喜欢我也会变得喜欢我的。”夏娜娜冲他抓了抓蓬松的长发,挑眉一笑,“没办法,我长得太美了,每天照镜子的时候都恨不得变成男人把自己给娶了。”
四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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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五号。
江逸城去蛋糕店取了蛋糕后,开车到了戒毒所。
今天是江柔的生日。
江柔比刚送来时好很多,至少现在看着很安静,只是沉默,不说话,眼睛直直盯着一个方向,脸色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江逸城把蛋糕放在桌上,给她点了蜡烛,随后说,“生日快乐。”
不知是哪句话触动到了她,江柔突然发起疯来,她把蛋糕整个掀在地上,冲江逸城尖锐地喊着什么,边上的人立马上前压制住她,有医生过来给她打了镇静剂,有人给她绑上镇定带,江逸城看着她被人带走绑在病床上,随后推走了。
他坐在那,看着地上满地狼藉,静静坐了片刻,才起身离开。
江家除了管家和宋妈还守在那,已经没有旁人住了,江逸城开车路过那边,轻轻抬眸看了眼二楼阳台的位置,想起从前江栩趴在那每天盼着他回来的场景,眸色柔了几分,时光多残酷啊,它把人的记忆模糊掉,只在某一时刻,让你无意间想起某个画面,才知道,自己曾经多么热爱过这个家,也曾心心念念地记挂着家里的一个小丫头。
“今天不去公司吗?”段木央端了午饭到桌上,又拿了筷子摆好,看了眼他才说,“你今天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今天是江柔生日。”江逸城看着她,“记得吗?去年她生日……”
段木央笑了一下,“记得,好快啊,眨眼间就过去一年了。”
“是啊。”江逸城走到段木央身后轻轻抱住她,“这一年是我最难熬的一年,幸运的是,遇到了你。”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段木央握住他的手。
“嗯。”江逸城亲了亲她的脸颊,“我知道。”
两人吃完饭后,江逸城在茶几上发现一袋学习用品,书本和笔什么的,他问,“这是什么?送亲戚小孩的?”
“不是,送给江栩的,她不是上学了嘛。”段木央正在厨房收拾,闻言头也不抬地道。
“上学?”江逸城诧异地扬着眉,“她上学了?”
“是啊,已经上两天了,你不知道?”
“不知道。”
段木央:“……”
她默默地捂住嘴,低头继续打
扫厨房了。
江逸城原本想打电话问问情况,后来一想,有枭爷照看着,估计也出不了什么问题,索性作罢。
只是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就好像,那个小丫头,再也跟自己亲近不起来了,以后什么事,他都会是最后一个才知道。
江逸城去隔壁房间看了眼大黄狗,这几天狗身上的伤恢复了不少,但是对人的靠近还是显出几分害怕与敌意,江逸城几次想靠近,它都龇着牙冲他凶神恶煞,发出弱弱地吠声。
在这里呆了几天后,看江逸城每次都只是帮它换水擦药什么的,它才渐渐安静下来,但还是没有很亲近他。
江逸城忽然就想起江栩来,她刚送到江家来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害怕又胆小,缩在角落里,睁着一双噙着泪的眼睛,恐惧地看着外面。
“别怕。”江逸城冲大黄狗伸手,慢慢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和第一次把江栩从漆黑的橱柜里拉出来那一刻一样。
他也伸手摸她的脑袋,对她说,“别怕。”
眨眼间,物是人非,从前经常躲在他怀里喊哥哥的小丫头,如今结婚了,上学了,他永远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江逸城正要上车,手机上传来短信:【哥,我上学了,安好,勿念。】
他回头看了眼楼上,刚好看见段木央躲进窗帘里,有些无语地笑了。
另一边,江栩放下手机,把最后一口饭吃完,冲燕廷枭说,“我上课去了。”
“好。”燕廷枭放下茶杯,陪她一起走出去。
“枭爷,你不用回回送我的。”江栩停住脚,“我以后还是住校吧,这样好麻烦,早上去,中午回来,吃完饭再去,晚上再回来,一来一回路上耽误好久。”
燕廷枭回头看向马超,“联系老师把课停了吧,别上了。”
江栩:“……我忽然觉得这样还不错。”
上车之前,江栩撸了把小奶狗软软的身体,随后洗了手,慢慢上车。
段木央刚好打了电话过来,江栩接了起来。
“千万别跟他说是我提醒你,你才给他发的消息。”段木央悄声道,“我不知道刚刚是不是被他看到了,我刚刚躲在窗帘后面,看他站在底下看短信看了好久。”
江栩笑了,“我觉得他已经猜到了。”
段木央:“……”
她叹了口气,“你不知道,他今天去看了江柔,说今天是她生日,然后买了蛋糕过去,谁知道江柔突然发疯,把蛋糕都掀翻了。”
江栩自然记得这一天。
耳边段木央的声音传来,带着惋惜,“他还是很在意家人的。”
“嗯。”
江栩挂了电话后,盯着手机看,不知在想什么。
燕廷枭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了?”
“大哥以前对我很好。”江栩看着窗外,片刻后,才轻声说,“现在也是。”
“为什么不告诉他你上学的事?”燕廷枭攥着她的手放在指尖把玩。
“他以前曾跟我说要带我去上学。”江栩笑了笑,“我怕告诉他,他会难过,觉得自己食言了。”
她看着窗外,声音很轻,“没想到,不告诉他,他也会难过。”
燕廷枭揽住她,“别想太多,这几天上课听得懂吗?”
江栩立马从伤感中脱离出来,愁苦地垮着脸,“听不懂,除了语文以外,其他每门课我都听不懂。”
燕廷枭拨了拨她的发顶,“听不懂的记下,晚上我辅导。”
“好。”江栩亲了亲他的下巴,“靠在路边给我下就好了,不要送到校门口。”
燕廷枭捏着她的下巴印了个吻,“听你的。”
二中的F班真的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江栩十分低调,穿着宽大的校服,戴着口罩——这是枭爷对她唯一的要求,口罩不能摘下来。
长发遮住脸颊,又戴着口罩,又穿着和大家一样的校服,这样的江栩很不起眼,而且看起来和周围的同学差不多的年纪,谁也不知道她比他们大了三四岁。
她自己选了个最靠前的位置,每天上下课都努力做笔记,偶尔遇到不认识的字课间就翻字典,她虽然成绩不好,但写得一手漂亮字,然而课堂老师从没关注
底下的学生,他们通常讲完课拔腿就走,多一秒都不肯呆。
S班和A班就不同了,课间那十分钟,老师都要占用七分钟,留三分钟给大家解决三急,随后下一节课的老师已经掐着点提前一分钟来了,学习节奏十分紧凑,看得其他班的同学纷纷尿急。
江栩的同桌一开始还对江栩挺感兴趣,问她,“为什么戴口罩?脸上过敏吗?你怎么不爱说话啊?你住哪儿?你叫什么?”
江栩过来的时候,马超特意打点了一番,为的就是低调,所以她根本没有上台做过什么自我介绍,坐了张桌子就开始上课了。
同桌一连十几问,江栩淡淡答了,大概觉得江栩态度很冷,同桌干脆也不跟她说话了,还在桌子上划了条三八线,只要江栩超过就给她一巴掌。
江栩:“……”
她也遇到好的同学,坐在她后面的女孩子,她有时看江栩不停记笔记,忍不住跟她说了句,“这些不需要记,考试不会考的。”
江栩回头问,“为什么?”
“太简单了。”女同学给她指了指书本上画圈的地方,“这些才是要考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江栩问。
“这是以前学姐的书,我买下来了,你没发现吗?这书还有点旧,看以前学姐做过的笔记,自己学习就容易多了,到时候考试直接看重点就好了。”女同学想了想冲她道,“不然我这本借给你看看,你照着画完重点再还给我好了。”
“谢谢。”江栩伸手接过。
女同学目光盯着她无名指看了眼。
江栩:“……”
她尴尬地缩回手,“那个,我……”
女同学见怪不怪地说,“我知道,小男生送的吧,这里管得不严,只要不被老师发现就行。”
江栩:“……”
她赶紧把戒指拔下来塞进了口袋,准备回去找绳子系上重新挂在脖子上。
同桌看了眼她的戒指,嘲笑,“两块钱的地摊货。”
江栩矜持地笑,“不,很贵。”
同桌似乎来了点兴趣,“三块?”
江栩:“……”
忍了忍,她没说话,枭爷送的戒指她后来才知道是长安做的,冲这一点就不是钱能衡量的,在她心里,堪称无价。
“和同学相处怎么样?”餐桌上,燕廷枭问,“和想象中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江栩想了下自己的同桌,“还行。”
“每次考试都会重新排座位,如果遇到不喜欢的考完试就直接和她分开坐就行。”马超从边上插嘴说,“大考会进行分班,到时候你一层一层往上面的班级进,也不需要和现在的同学搞好什么关系。”
“嗯。”
燕廷枭摸了摸江栩的脑袋,“也可以试着和同学相处。”
“好。”江栩点头。
燕廷枭目光滑到她手上,问,“戒指呢?”
“喏。”江栩从衣领里掏出来一根绳子,末端坠着那枚戒指。
“有人问?”燕廷枭问。
“是啊,还说我戒指两块钱。”江栩想起什么似地嘴角一翘,“我第一天过去的时候没穿校服,她还问我衣服多少钱,我还没来得及说,她就说肯定不到二十块钱,哈哈哈……”
“她这么说你,你还这么高兴?”马超费解地看着她。
“你不觉得很好玩吗?”江栩笑,“我当时还问她从哪儿可以买不到二十块钱的衣服,她气得脸都绿了。”
马超:“……夫人,我怀疑你马上要被同学孤立了。”
“孤立?什么意思?”江栩问。
马超:“……”
燕廷枭从书包里拿出一本记满笔记的笔记本问,“这是什么?课堂笔记?”
“嗯,你不是说不会的记下来吗?”江栩有些不好意思,“这些都是不会的。”
燕廷枭沉默地翻了翻笔记本,从第一页翻到了最末尾,满满都是笔记。
“夫人你不是才上三天课吗?”马超目瞪口呆地问。
“对。”江栩从书包里又掏出一本笔记本,“所以,还有一本。”
马超:“……”
清华北大什么的就别想了,祈祷小巨人顺利毕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