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挽转头看向小盛子,小盛子苦着一张脸,对着叶清挽点点头。
叶清挽攥起拳头,久久未敢动作。
为什么他不在天牢,而是在西苑。
一颗心紧紧揪在一起,第一次,有着对未知的恐惧,第一次,如此惧怕下一刻的到来,第一次,她忍不住想要乞求老天,可不可以不要那般残忍。
收紧手指,叶清挽再次快步跑下高台,奔着西苑的方向跑去。
可随着越来越近,她的脚下就越发的
像踩着荆棘,越来越慢,又如同灌了铅一般,每一步都走的那样艰难。
曝晒的太阳折射着她额上的汗珠,她停下步子,站在西苑门前。
西苑的大门大敞,门外拥挤着不少宫人,指指点点的在张望着什么。
而大门之内,一排排士兵戒备森严,顶着炎炎烈日,神色之间冰冷如山。
叶清挽一步一步挪到人群之后,面前层层宫人,她却始终不敢抬头。
“这就是北燕的皇帝么?真是罪有应得,听说他烧杀掠夺无恶不作……”
“是啊,听说同我们陛下是兄弟呢,没想到最后还是败在我们陛下手中!”
“这都是报应,早就听闻他滥杀无辜,草菅人命,不然也不至于落得如今的下场。”
“哎,不过这样未免也太惨了些,好歹当初也是一国皇帝,如今却……”
“你滥用什么同情心,别忘了,就是他带兵攻打东陵,害死了多少父老乡亲……”
叶清挽没有抬头,却忍不住泪流满面,听着声声谩骂指责,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滚落,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是个痴情种子,据说是为了我们皇后才会出兵的。”
“都说红颜祸水,看来果然不错。”
“嘘……”似乎有人注意到了叶清挽,一时间众人纷纷噤声,回头看着站在原地一身黑衣泪流满面的叶清挽。
夏日,鸟鸣虫叫,可此刻,却寂静无声,一个个宫人纷纷侧开身子,站在两旁,不在阻挡着她的视线,目光却也纷纷落在她的身上,带着好奇和打量。
小盛子站在一旁蹙起眉头,上前一步将他们驱散:“看什么看?还不都去干活!都散了都散了……”
蝉翼般的睫毛因为低垂着泪珠,仿佛有千金重,人群散尽,叶清挽缓缓抬起眸子。
鼻子一酸,唇角都忍不住颤抖起来,眼泪奔腾的像是汹涌的江河,再也停不下来,心痛如同钝刀,这一瞬,世界只剩绝望,到地老天荒,只剩心疼。
烈日炎炎下,空旷的西苑里,一只刑架下,手腕粗的铁链拴着一个满身血迹的男人。
因为干涸,原本柔软的发丝变得枯黄而干燥,杂乱的像是一团稻草,男人靠坐在刑架底端,低垂着头,没有一丝气力。
昂贵的蚕丝缎白色锦衣,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精致的刺绣也因为曝晒而退了颜色,一道道狰狞的血痕,犹如烙铁留下的痕迹,连同皮肤粘黏在一起。
除此之外,九道乍眼的鲜红的血迹在他的身上绽放,宛若自身体里长出,用鲜血浇灌的一朵朵绝望之花,肩头的伤口随着锦袍的破裂,暴露着向外翻飞的发白的溃烂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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