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挽的手一顿,似乎在等待着下文。
湘羽踮着脚,眺望着水晶珠帘后面的情景:“当初我无意间听到爹爹提及慕连城要铲除叶府的事情,便想着要去给你报信,可不想被爹他发现,派人将我关在房间里,我……我才没能将消息送去给你……才……才会害得你……”
说到此处,湘羽的声音带了几分哭腔,脸上的泪痕尚未干涸,泪珠便再次滚落而出:“清挽,我是真的各种方法都用尽了,我……我是真的尽力了……”
叶清挽忽然想起小盛子曾派人调查过湘羽这两年的情况,消息说湘羽的身体很不好,常常吃不下东西,一吃便会吐,似乎是与一段时间绝食有关。
还说这两年来,湘羽喜欢研究香料,常常采集各种花粉,亲自动手制作香料。
湘羽见叶清挽始终不做声,靠着半扇门一点点滑落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看样子似乎十分痛苦。
在她被关在房间后,爹他便派了重兵把守,将整间屋子围绕的里三层外三层,并警告她不许参与。
她跳过窗子,脚骨摔断,被发现后,爹把窗子封死了。
她***过侍卫,侍卫摸着她的胸让她想哭,却不肯帮她送个消息。
她试过绝食,记不清多少个日夜不吃不喝,爹央求着自己吃些东西,却依旧强硬的不肯放她出去,她昏迷了几日,从此开始厌食。
她试过上吊,在爹的叹气声中醒来,娘跪在她面前求她,让她听爹的话。
最后,她再来不及做什么,便已经听到叶府满门抄斩,叶清挽被剥皮剔骨的消息。
她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然后她听见人们嘴里那些可笑至极的话语,倾心相付的叶清挽,成了破坏慕连城与碧雪的始作俑者。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拿着笔,在宣旨上写了整整一天的狗男女,一直到满屋子雪片纷飞,才肯作罢。
没几天,她走出了屋子,跟爹说,她要嫁给慕连城。
爹虽然犹豫不决,终究同意了。
为此,她离开了一直两情相悦的羞涩书生,很快就成为了慕连城的侧妃。
洞房花烛,他喝的烂醉,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
酒坛摔的噼啪作响,她成了他的女人,红烛烈烈,她沉睡过去,但是睡梦中,却知道,他哭了,这个男人哭了。
纵然不解,纵然困惑,但是她却不能原谅。
清挽是她短暂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比起父母,她给她的关爱更多,她不刻板,不温柔,有些吊儿郎当,却柔软。她总是想,这世上,没人会不爱这样一个她。
她忘不了她从不嫌弃自己的蠢笨,每一次都认真的教导着自己,却从不苛责自己的成绩,也忘不了她一次次善意的调笑,却在旁人嘲笑于她时,一巴掌打在她们的脑袋上,让她们闭嘴,她也忘不了她骑着马走在前头,却总是喜欢时不时的回头看看小马上的自己是否安好。
她带着胆小如鼠,谨慎教条的自己在青天白日里去过妓院,在夜深人静时潜过军营,带着自己跑到寒山上痛饮一坛坛烈酒,看着满山搜寻自己的侍卫朗声大笑,她也带着自己爬上屋檐,偷看着一幕幕活春宫,而后嘲笑自己单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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