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阁其实,在白洮决定将自己未婚夫的事巨细靡遗地告诉柳弈和戚山雨的时候,双方对彼此的试探就已经结束了。
他们三人在日料店呆的时间太长,于是决定换一个说话的地方。
白洮上了柳弈的香槟色BMW,到了柳弈他们的公寓里。
在到柳弈和戚山雨共同居住的屋子时,白洮才深深的感受到,这两个人,确实是非常相爱的。
公寓很宽敞,装潢风格也是样板房式的冷色调简约风,但屋中随处可见的生活痕迹却表明,这是一间很有“人气”的住处。
玄关的衣帽架上挂着两套刚刚拿回来的干洗衣物,餐桌上有成对的马克杯和精致的调味料罐子,茶几上有一本夹着签的法医学期刊,沙角落里还有一张叠好的空调毯,来是预备让屋主在这儿时拿来盖腿的。
屋里的小件物品虽多,但却并不显得杂乱,显然有人平常就有顺手将它们归置整齐的习惯。
其实能做到这点很不容易,毕竟屋主是两个工作极为忙碌的年轻男性。
白洮进屋的时候,还用手指不经意地在鞋柜上抹了一下,指腹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儿灰尘,来这两位还是爱整洁的性格,而且对打理家事相当有一套。
柳弈招呼客人在客厅落座,而戚山雨则熟练地转身走进厨房,给她沏茶。
白洮坐在柔软的布艺沙上,左右环顾了一下屋子里的装潢,很是感叹地赞了一句:“你们感情真好。”
柳弈不想在白女士面前秀恩爱,毕竟她早已失去了自己的未婚夫,而且现在的丈夫还很可能就是杀死爱人的凶手。
不过他听到白洮称赞他们感情好,还是觉得很高兴,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嗯。”
就在两人说了这两句话的当口,戚山雨已经将茶端出来了。
他在柳弈旁边坐定,三人继续刚才在日料店里未完的交谈。
此时,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了,早就过了适合谈话的时间。
不过他们几人都知道,今天不把嬴川的事儿说清楚,他们三人晚上谁也别想睡着。
“其实,我真正开始怀疑嬴川,是从我们市里四月份生的那桩连环杀人案开始的。”
白洮决定开门见山,先把她这边的情况说完。
柳弈和戚山雨对视了一眼。
他们知道,白洮说的是那桩差点儿让柳弈贴上小命的案子。
“凶手是个艾滋病患者,名叫赵携,对吧?”
白洮向戚山雨,“我记得,这案子也是你们市局负责侦破的。”
戚山雨点了点头,表示确有其事。
虽然赵携的案子早就已经被后来生的其他大案给盖去了风头,但当时也曾经在舆论风潮中占尽热度,引过一番热烈讨论。
尤其是凶手接连杀了好几个人,受害者皆死相可怖,其中一人还是名女大学生,更是让全城民众感到惶惶不安、人人自危。
后来破案了以后,凶手的底细也逐渐被媒体们给扒了个巨细靡遗,所以,只要是稍微关注过案情后续报道的人,会知道“赵携”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奇怪。
“其实,我还在念博的时候,嬴川曾经跟我聊过一个话题。”
白洮将自己记忆里的一件事,简单地跟他们说了一下……
……
那时候,好像是又叒叕有某个权威机构公布了自己对闻名全世界的白教堂百年悬案的最新调查结果,并称自己找到了开膛手杰克的真实身份。
他们心理学专业的人本来就对这类历史谜案比较感兴趣,有人干脆搞来完整的调查报告,在科室里传阅了起来。
当时白洮嬴川也拿过资料了,于是就询问他感想如何。
嬴川回答道,时隔那么多年,那些所谓的证物上的DNA证据,真的还有意义吗?
以当年保存证据的水平,而且物证在这些年中还辗转过那么多人之手,研究者能够百分百确保,他们提取出来的DNA链是干净的、纯粹的、可靠的、没有受到污染的吗?
说完之后,他又想了想,补充道:我倒是觉得,杀人犯应该是一个绝症患者。
嬴川做此推测的理由是,开膛手杰克的行动模式很符合一个身患绝症之人的心理状态。
那个一百三十多年前的凶残犯人,他冷静、疯狂、嗜血、残忍而且不顾一切,还在犯案期间,多次写信至相关单位挑衅,言辞间充满炫耀感,显然证明他有很明显的表演型人格。
实际上,能够在犯罪心理学历史上留名的连环杀人犯,他们之中的很大部分人,都有相似的特征。
但是,在嬴川来,开膛手杰克有一个与许多人不同的特点,那就是他曾经在短短三个月里面,在同一个区域中,频繁地犯下了至少五桩罪案,而且没有对警方有丝毫的畏惧,就仿佛根本不怕被捕一样。
而在这之后,他的行动戛然而止,仿佛人间蒸了一般,彻底地从民众的视线中消失了。
嬴川认为,开膛手杰克的这些特征,很可能说明他本身就处在一个与死亡十分接近的时期,所以他无所畏惧,豁得出去,而且迫切地想要在死前“干”下一番震惊世人的大事业,以此获得安慰感和成就感。
而且业界普遍认同,开膛手杰克之所以专门要以妓_女作为犯罪目标,是因为他对这一类的女性具有无比强烈的仇恨心。
至于仇恨心的来源,则众说纷纭。
有的学者认为是家庭原因或者童年阴影,有的则认为这是一个男性功能障碍者的代偿心理,还有的说这是源自于背叛和欺骗的复仇……
但嬴川却认为,开膛手杰克很可能是从某个特殊行业的女性身上感染了不治之症,才会在生命快要终结的时候,想要杀掉同类女性,作为他对这个社会的报复。
而且,当时可是在医疗水平还很落后,连青霉素都没问世的1888年。
花柳病不仅能要了一个人的命,还可能会能让他们在感染后的某一个时期,陷入抑郁、妄想甚至癫狂之中。
至于为什么开膛手杰克会在短时间的频繁犯案之后,又突然停手,彷如人间蒸一样消失了呢?
嬴川对此的解释是,那是因为,在11月以后,凶手的病情已经重到了他无法犯案的地步,甚至很可能没过多久就死了。
……
“我记得,嬴川那时曾经跟我说,如果想要寻找潜在的反社会人格者,在那些正值青壮年就突然身患绝症或者难治病的患者里面找,是最有可能找到的。”
白洮回忆道。
“而且,他还补充说,若是艾滋、梅毒、麻风一类的传染病,患者因心理失衡而产生反社会倾向的几率还能更高一些。”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抬眼向柳弈和戚山雨。
“你觉得,他当年给开膛手杰克做的犯罪人格心理侧写,是不是跟赵携的连环杀人案丝毫不差呢?”
柳弈和戚山雨听到这里,都觉得背脊有些冷。
他们不得不承认,嬴川这个人,某种意义上,确实是个很厉害的家伙。
因为他竟然有这种将自己十多年前的理论付诸实践的魄力,并且真的在众多绝症患者之中,挑出了那个他想找的潜在的反社会人格者,再与之接触,怂恿他、引导他、指点他,最终做下了一桩轰动全社会的大案。
“嬴川在给他的课题立项的时候,申报是要经过我们市卫生局科教科的。”
白洮继续说道:
“所以,你们能想象,我到那份由他牵头的《绝症患者的心理状况调查和疏导》的立项申请的时候,到底有多震惊……”
她抬手按了按又在隐隐抽疼的太阳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但更让我震惊的是,赵携那案子告破以后,我从他那个课题的调查人员名单里,找到了赵携的名字……”
白洮的嗓音哽住了。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难过、痛心还是愤怒更多一些,只觉得千百种情绪如同漩涡般搅缠在一起,撕扯着她的大脑,让她胸口闷、头疼欲裂。
若不是一贯的理智仍在,她真想站起来嘶声咆哮,乱摔狠砸一通,用来泄几乎要将她的心脏涨裂的憋屈感。
戚山雨注意到白洮的脸色越来越难,搭在膝盖上的手也无意识地死死攒成拳头,骨节用力到泛白,起来很不好受的样子。
于是他忍不住开口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今天就先聊到这吧,我先送您回去。”
“不,没关系,我们还是把该说的话说完。”
白洮摇了摇头,用微微抖的手指端起茶几上已经微凉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你们俩,又为什么要调查嬴川呢?”
虽然柳弈和戚山雨先前经历的案子,有些不太合适向白洮这种非涉案人士透露,不过这并不影响两人用简单的话,三言两语概括出他们在几桩自杀案和杀人案背后,都到了嬴川影子的事实。
白洮听完以后,眉心的褶皱拧得更深了。
若是柳弈和戚山雨的怀疑属实,那就意味着,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实际上是一个比她的想象来得还要丧心病狂百倍的犯罪者,简直可以用“恶贯满盈”来形容都不为过了。
“可是,你们手头上并没有能够证明嬴川罪行的关键性证据。”
白洮想了想,十分肯定的说:
“所以,你们需要证据,对吧?”
柳弈点了点头。
他和坐在单人沙上的白女士目光对视,无言地交换着彼此的眼神。
片刻之后,柳弈和白洮,异口同声地开口了:
“我有一个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经读者小天使指出,我将前文小林喝了酒又吃消炎药的情节整段改掉啦,不过对剧情基本没影响,已经过的不用回头重~
另外作者明天要出外勤,会尽量更,但如果实在来不及那也就只能断了_(:з」∠)_
反正午夜十二点前没更那就是断了(。优质免费的小说阅读就在阅书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