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倏然间又大了起来,像是锤子一样重重地打在徐楚彦脸上,身上,但是什么都没有身上的伤口来得疼。-79-
身上疼痛不及心里。
他想开口叫安欣,然而每一次开口,溢出来的都是痛苦的呻‘吟’。
他捂着肚子,重重跌坐在地上。
安欣的的眼睛变得很红,即使在这深夜大雨中,依旧是那般地让人触目惊心。
没有他设想中的眷恋与爱意,有的,只有厌恶与刻骨铭心的仇恨。
忽然间,安欣蹲下了身子。
徐楚彦条件反‘射’地就要后退,却不料被安欣一把扣住了脖子。
安欣拿着刚才的那把剪刀,举起,毫不留情地刺在的徐楚彦的‘腿’上!
徐楚彦撕裂的叫声在这大雨中显得愈发地触目惊心。
在他看来,安欣现在就是一个魔鬼!她带着自己从未见过的嗜血狰狞,毫不留情地举着剪子,朝着他不断地刺下去。
徐楚彦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成为了什么样子,甚至几乎已经失去了痛觉!
安欣的这幅样子,不光惊到了徐楚彦,同时也吓到了jim。
他以为安欣是去找徐楚彦重修旧好的,他甚至看到了她拥抱他,谁知道事情竟然急转直下,变成了这样?
眼看着安欣就要将徐楚彦给捅死,jim捂着肩膀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安欣那边。
“安欣。”jim扶住了她的肩膀,“别刺了,为了这样的人搭上你的一辈子,不值得。”
安欣的脚下已经是一摊鲜血,都是从徐楚彦身体里流出来的,而徐楚彦躺在那里,不知死活。
jim的手微微用力握拳,薄‘唇’紧抿。
安欣刺了这么多下,这徐楚彦……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救护车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医生从车上下来,见到地上凄惨的徐楚彦的时候,都微微有些愣神。
正准备抬人上担架的时候,却被安欣出声喝止。
“叫你们来不是救他的,我老公受伤了。”
说着,安欣扶着jim,上了救护车。
“回医院!”安欣对着现在外边的医生护士下了令。
一群人面面相觑,这人已经半死不活了,他们还能见死不救?
安欣再次好脾气地开了口:“我不想和他在一辆救护车,一会儿有人来接他,我们先去!”
毕竟是院长‘女’儿的命令,他们‘混’口饭吃也不敢违抗,于是上了救护车,绝尘而去。
jim皱着眉头,肩膀上的伤口已经比不上心中的担忧。他微微抿‘唇’,低声道:“安欣,能救他还是别让他死了,不然你……”
安欣居然笑了,一边看着护士处理着的伤口一边道:“老公,连你也不相信我?我不会为了他赔上我的一辈子。我只是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疼,让他知道我当初是有多疼!他只不过是身体疼,比不上我的心里疼!我妈死了,都是因为他,还有那个苏贱人!我怎么能饶了他们!”
安欣就是这样,她说话不会歇斯底里,似乎永远都保持着一个豪‘门’淑媛的良好教养,但是却让人觉得心疼极了。
可是……你刚刚明明是一副要将人给刺死的态势。这句话jim只是在心里想着,并未说出口,想着也罢,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
他去抵罪就好,这是一个丈夫的担当。
这么想着,jim重重舒了一口气,靠在椅子里,有些无力。
徐楚彦被刺了那么多下,jim是真的没有想到,安欣竟然会对他下此狠手。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医院jim跟着医生去包扎,除了肩膀上那一处惊悚一点之外,别的地方都是外伤。
jim接受包扎的时候,安欣就那么一直看着他。眼中的心疼显而易见。
最后两人去了安欣以前的那间病房,安欣在这里住了太长的时间,以至于这间几乎成了她的专属病房。
其实无数次jim都想问,她恢复了记忆,他们之间的关系要怎么处理,毕竟两人在这次的事情之前,几乎就是陌路人。
刚才他并没有听到安欣对徐楚彦说的那句话,所以他现在觉得自己的身份……很尴尬。
安欣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手里不知摆‘弄’着什么东西。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沉默的因子在不断流淌,但是并无一分尴尬。仿佛他们两人这么寂静无言地坐着,不需要多余的言语来修饰,已经就是一种岁月静好。
忽然,听到安欣发出了一声很自嘲的笑。
接着,便看到安欣把手中的东西,朝着他扔了滚来。
正是两人的结婚证。
jim的瞳孔猛的一缩。
“我到现在为止结婚两次,没有一次的结婚证是真的。”安欣忽然开了口,语气中有些淡淡的自嘲。
第一次和徐楚彦是因为自己年龄尚且不够,做了假。第二次是因为自己失忆,和jim的结婚证也是作假。
jim觉得喉咙像是被哽住了一般,发不出一星半点的声音。
“我们什么时候去‘弄’个真的?”安欣再次开口,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jim,“我们一起去民政局,一起拍照,亲手扯证。”
一种狂喜的心情涌上了jim的头脑,他整个人都变得喜不自胜起来。
但是想到徐楚彦……要是徐楚彦没事罢了,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去为安欣顶罪。到时候判多少年还说不准,但是不能耽误了安欣。
“等我的伤好一些吧。”jim低声开口。
“不要。”安欣却摇头,“明天,就明天!”
“我的……”
“你的伤口不严重,扯证还是可以的。”安欣走上前来,仔细看了看jim的伤口,“刚才我看了看,虽然深,但是没有刺到要害,没有关系。”
jim一脸无语,他是没有刺到要害,可是有人刺到要害了啊!
就算他想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来也做不到。安欣本来就是个十分优秀的医生,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安欣像是没事人一样坐在沙发上和jim聊天聊的开心,仿佛是在两人家中一般,一点儿都没有自己可能杀人了的意识。
终于在第二天,安欣出去买饭的时候,jim叫过了一个小护士打听徐楚彦的情况。
他的心里是忐忑的,他不希望徐楚彦死在安欣手里。
结果得到的消息却是——今天凌晨送过来一位重伤病人,身中十七刀,却刀刀避开要害。
于是jim再次意识到了惹了当医生的‘女’人,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将你捅得奄奄一息,却就是不捅死你。
呵呵哒。
——
林汐这次算是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她最后真的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还记得自己最后嗓子都哑了,抱着顾经年不停地求饶,好话说尽了,那人却依旧不为所动。
林汐觉得自己很苦‘逼’,她根本就没有嘲笑她的意思啊。
现在倒好,经过昨天那么一个事情,她只要看顾经年,就会不由自主地去看他的耳朵。
她恨不得自戳双目。
顾经年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新闻。
昨天晚上的大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现在朝暾升起光芒万丈,窗帘拉开了一条细缝,阳光正好从那条细间见洒了进来,照在顾经年的侧脸上。
他的神态冷峻清贵,侧脸线条流畅,如今低头看着平板的样子严肃而庄谨,尽管看不见他的眼神,但是却可以看得清他长长的眼睫,极具‘诱’‘惑’力。
许久许久,林汐都移不开目光。
“看够了吗?”顾经年没有抬头,只是吐出了这么四个字,但是‘唇’边已然笑意隐现。
这人是头顶长了眼睛吗?
“被子好好拉上去,右臂从头下边拿出来。”
林汐低头一看,果真见到被子经过自己一晚上的蹂躏已经到了腰部,而自己的右臂正垫在头下,已经麻地失去了知觉。
“顾经年。”一开口,林汐沙哑的声音将自己吓了一大跳。
“做什么?”
林汐‘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有些神态怏怏。她的腰真的就要断了!
“我要死了!”林汐有气无力地喊出了这么四个字,委屈兮兮地看着顾经年。
“要死也是你自己作的。”顾经年说着,将平板放在了手边的茶几上。
他直接站起身走了过来,抱起林汐进了浴室。
鱼缸里的水温度适宜,顾经年直接将林汐放了进去。
酸软不堪的身体在接触到温热顺滑的水时,仿佛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已经舒展开,林汐不由得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按摩浴缸里很舒适,林汐大脑呈现出了一种放空的状态。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她恨不得自己就在这里边睡过去,睡到地老天荒。
顾经年将她的手机拿了进来,递给她:“你的电话一直在响。”
屏幕上,偌大的“叶蓁”两个字在不断跳跃,仿佛下一刻就要按耐不住这种狂躁从屏幕里边跳出来。
林汐刚刚接起,那边就传来了叶蓁中气十足的大吼:“林汐,你他妈再不过来把你这个二货弟弟给我带回去,老子今天非打得他不能人道!”
虽然知道叶蓁脾气不好,但是林汐从没有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
林汐一点儿都不怀疑,叶蓁不是在吓唬他们。
“你他妈地给我滚开!带着这个小丫头片子给老子滚!”那边的声音小了几分,显然是叶蓁已经离开了听筒。
但是林汐还是听见了,顾经年也听见了。
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片刻,林汐用浴巾包裹好自己,站起身来:“我们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