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盆烧的极旺,那件被迷魂草泡过的衣衫,不到片刻,便化为灰烬。
阿虞心底巨石落地,脸上笑意愈浓。
江晏行献于叶玉的从不是什么安神香,而是扰人神智的醉梦香。
叶玉佩戴在身,时常闻着。
久而久之便会致使她心里慌乱,胡思乱想。
陆衡之不能人道,叶玉同江埕勾搭在一起,是迟早的事。
今夜两人自相残杀也是因着闻了醉梦香,又碰了那件被迷魂草泡过的衣衫,致使精神恍惚,出了幻觉。
阿虞笑容无害,笑的愈发明媚。
她弯腰蹲下,漆黑的地面上有着几滴血迹。
她眼眸微亮,地牢内有扇小窗,只有白日才能照进些光亮。
今的日光很足,照在那血迹上,显的鲜红一片。
老鼠吱吱叫着,窜回洞里。
阿虞慌乱的心平静不少,她慢步走向如同断气的江晏行。
她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了几处刀伤。
如若今生没他,她就真要被陆衡之抹去记忆,折磨良久。
或许真的会如从前那般,天真认定陆衡之是她兄长。
她为他献出真心,被践踏,最后落得惨死的下场。
她支着下巴,眼睫微垂,陆衡之万劫不复,跌在泥里永远爬不上来,方才是她想要的。
讨好陆衡之,苟且偷生,简直是笑话。
自重生后,阿虞便知晓了她会生生世世活在话本子里。
陆衡之永远会占尽先机,比她早重生,叶玉更是厌恶她。
他们不会放过她。
她不似这几人好命,今生能遇上江晏行,若是下一世,江晏行死了,或是也沦为了叶玉的裙下臣。
她便是案板上的鱼肉,挣扎不得。
除非这几人疯了,互相残杀,她才能安生度日。
阿虞给江晏行好生梳洗了番,等着人来接他。
宝禧殿
“娘娘,镇北王已将边关大军调回,要同太子争叶家姑娘。”
素画眉皱着,只觉得荒唐,看着自家主子的神情。
丽妃微弯唇,“皇上那作何反应?”
“自是发了大火,已派秦小将军带兵前去阻拦。”
丽妃语调平缓,“太子这般荒唐胡闹,弃民生于不顾,皇上可有发落?”
素画微抿唇,轻叹气道,“皇上留宿贤贵妃那好几夜。”
“有她在,想必太子会安然无事。”
香炉被推翻,丽妃深吸着气,“接着说。”
素画犹豫道,“前些日子,惠安郡主还想去同贤贵妃诉苦,叶家姑娘是妖颜祸水,搞的民不聊生。”
“这几句话惹怒了贤贵妃,皇上当即撤了惠安郡主和太子的婚事,惠安郡主失了颜面,整日寻死觅活。”
丽妃笑着,“本宫倒觉得惠安郡主说的没错。”
“挑些好的送去王府,好生安抚。”
素画微点头,“还有一事,镇北王府关押了巫师大人。”
“探子说的是,这巫师只是远远看了叶家姑娘一眼,便被镇北王上奏,他乃江晏行......”
丽妃身形微顿,她缓缓抬眸,“既然不是,那便快去禀告皇上,将人接出。”
素画安慰道,“奴婢明白,其实娘娘也无需伤心。”
“皇上只是暂时被贤贵妃迷了心窍,心底还是有娘娘的。”
“皇上与娘娘是少年夫妻,伉俪情深,皇上对娘娘很是敬重。”
丽妃未有过多忧伤,“贵妃和妃,终归是不同的。”
“本宫母家显赫,那几分敬重是敬着本宫母家。”
“何来伉俪情深?”
边境
“秦兄,别同他废话了。”
“他和镇北王是一丘之貉,直接诛杀便好!”
秦衍身着鸦青色锦袍,长眉俊目,眉眼泛冷。
他薄唇微抿,沉声道,“裴照,你莫要执迷不悟。”
裴照被人押制,跪与地下。
他合上了眼,他怎不清楚若是调动了兵力,便是置黎民百姓于不义。
他自小读过的书里,便不容许他这般做。
他跟随陆衡之多年,衷心效劳多年,又怎能置他于万劫不复之地。
裴照久久未回话,秦衍身边的少年催促着秦衍斩杀裴照,挂于城墙,以儆效尤。
秦衍眼睫微颤,眸光略沉。
他身形挺拔,愣了良久,“你当真要赴死?”
裴照愣了良久,“臣不愿置黎民百姓于不义,更不愿背弃王爷......”
话音未落,远处快步走来个士兵。
他跪地,高声道,“回禀将军,镇北王身受重伤,镇守王府的士兵已降。”
“宫里传来口谕,只要裴照肯交出兵符,皇上便能念及旧情,只贬罚镇北王,不取他性命。”
漆黑阴暗的地牢久违的照进光亮。
江晏行被宫里人抬走,战俘们被转移去了旁处。
偌大的地牢,竟只剩了阿虞一人。
陆衡之是话本子里爱而不得,心狠手辣的男二。
他争不过江埕,就如她争不过叶玉般。
一旦决裂,只会一败涂地。
阿虞清楚陆衡之虽贬罚,可整死她依旧是绰绰有余。
江晏行扳倒江埕,还需费些力,这期间自是无暇顾及她。
她轻叹气,她需得为自己寻个暂居的好去处。
牢狱外脚步声渐多,为首之人一袭藏青色锦袍,他生了副好皮囊,眉眼如画,光风霁月。
他看着她,很是认真问着,“她是哪国战俘?”
阿虞看着男人,微微笑着。
她想,上天对她是多有眷顾的,秦衍未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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