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客栈。
张绣返回的时候,客栈门口,摆放着一具具被鲜血浸湿的尸体。张绣粗略一扫,发现地上有九具尸体,每个人都身着黑衣。
稍作停顿,张绣进入客栈。
来到二楼,见到黄召后,张绣询问道:“具体怎么回事?”在州牧府的时候,张绣得到士兵禀报,知道虽然有人攻打客栈,但蔡瑁和文聘还在手中。
详细的情况,张绣不清楚。
黄召回答道:“主公去州牧府不久,有一群黑人冲到了客栈中。他们一进入客栈,就往二楼我们的方向杀来。”
“我们的人少,只能防守。”
“对方人多,都是彪悍之辈,没一会儿就杀到了楼上。在对方的强攻下,我们很快就挡不住了。无奈之下,末将把剑横在文聘和蔡瑁的脖子上,做出一副同归于尽的姿态。”
“没想到,这竟然震慑住了对方。”
“最终,对方退走了。”
黄召一副心有余悸的神情,说道:“如果不是对方顾及到文聘和蔡瑁,恐怕末将已经战死。”
张绣问道:“没有活口吗?”
黄召摇头道:“没有!”
顿了顿,黄召说道:“虽说没能抓到活口,但也有一个发现。”
张绣道:“什么发现?”
黄召从旁边的案桌上,拿起一支弓箭,递到张绣面前,郑重道:“主公,这是对方使用的弓箭。每一支弓箭的箭头上,都有记号。”
张绣仔细打量。
箭头上,刻着一个‘刘’字。这个‘刘’字,显然指的是刘表,这是荆州官方制作的弓箭。
张绣嘴角上扬,勾起一抹笑意。
这是证据。
黄召说道:“箭头上刻了‘刘’字,这会不会是刘表的人呢?”
张绣回答道:“不管是不是刘表安排的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这些弓箭,就足以佐证是刘表安排的人。”
说到这里,张绣想到在州牧府时,刘表得知客栈遭到攻打的神情,看刘表的神情不似作伪,刘表应该没有派人袭击客栈。
除刘表外,有最大嫌疑的人是谁呢?
张绣快速思考着。
虽说张绣可以不考虑这些,但把事情梳理清楚,有利于他下一步的行动。在张绣挨个排除嫌疑的时候,他眼中一亮,想到了一个可能。
张绣目光一转,落在房间中,看到被捆缚在一旁的蔡瑁,沉声说道:“蔡瑁,今晚上来客栈的人,是你蔡家的人吧?”
“不是!”
蔡瑁笃定回答。
张绣哼了声,沉声道:“你如果不老实交代,可就别怪本将动手了。在南阳的时候,你是见过本将的手段。你老实交代,可以免除皮肉之苦。否则现在不说,等受苦后再说,可就晚了。”
蔡瑁嘴角轻微抽搐。
他很怕张绣。
在张绣的面前,提不起勇气。
蔡瑁叹息一声,只得老老实实回答:“袭击客栈的,是蔡家死士。我之所以知道,不是提前和蔡家联系上了,是认识行动的负责人。”
“果真如此。”
张绣脸上露出笑容,道:“蔡瑁啊蔡瑁,蔡家这一回,可是把刘表坑惨了。你做的事情,我都一股脑推在刘表身上,说是他安排的。”
“在州牧府时,我当着司马徽、庞德公等荆州名士的面,把刘表痛痛快快的骂了一顿。刘表因为你蔡家的擅自行动,丢尽颜面。”
“刘表摊上你,真倒霉。”
张绣似笑非笑,问道:“你说如果刘表知道,是你蔡家的人动手,会怎么处置你?”
蔡瑁心头咯噔一下。
以刘表的秉性,如果真知道了,他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蔡瑁虽说有些惊慌,但理智还在,略作思考,就说道:“张将军,你不会把结论说出去的。只要你不说,官府查不出结果,袭击客栈就是主公的责任。”
“这就是主公安排的。”
“你不说,我不说,皆大欢喜。”
蔡瑁咬牙道:“如果你把蔡家袭击客栈的事情说出去,会对我造成一定的影响。但是,对你而言,影响会更大,甚至影响到你和主公的谈判。”
张绣有些惊讶,笑道:“没想到,蔡将军也会动脑筋思考了。”
嘲讽蔡瑁一番,张绣也得承认,蔡瑁的话有理。他推断出了结果,却不会告诉刘表。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吃亏的是刘表,得到好处的是他张绣。
傻子才愿意说出去。
“咚!咚!”
敲门声,在房间外响起。
士兵进入房中,禀报道:“将军,蒯良求见。”
“知道了。”
张绣拿起刻着‘刘’字的弓箭,起身走出房间。他站在房门外,看着一脸愁容的蒯良,微笑道:“蒯先生,都这么晚了,你不早些休息,来我这里做什么?”
蒯良说道:“来看看现场。”
张绣说道:“没什么好看的,今晚的事情,就是刘荆州安排的。”
蒯良道:“不可能!”
张绣哼了声,把手中的制式弓箭递到蒯良的手中,道:“这是荆州的制式弓箭,只有荆州军中才有。能使用军中的制式弓箭,不是刘表又是谁?”
蒯良摇了摇头,解释道:“或许,这里面另有阴谋。”
张绣拂袖道:“好了,闲话休提,不说其他。你回去告诉刘表,明日一早,我会押解着文聘和蔡瑁离开。既然刘表不愿意和谈,那就不谈了。”
蒯良连忙劝道:“张将军,何至于此呢?此番和谈,主公也是求之不得的。”
张绣道:“说得好听,实际上,刘表可不愿意和谈。蒯先生,闲话休提,请回吧。”
蒯良还要再劝,可是他一开口,张绣就转身回到房中,砰的一声就关上了房门。蒯良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放下了劝说张绣的想法。
他又走出客栈,查看了一遍现场才离开。回到州牧府,蒯良进入书房,见到了神情憔悴的刘表,躬身揖礼后撩起衣袍坐下。
刘表问道:“有什么发现没?”
蒯良道:“主公,平安客栈外摆放着九具尸体,都是死人,没有一个活口。除此外,发现了军中的制式弓箭。这样的弓箭,张绣不可能得到。所以,可以肯定不是张绣策划的。主公没有安排人动手,恐怕有第三方的人插手。”
刘表问道:“你认为谁最可能?”
蒯良思索一番,却没有回答。
刘表道:“尽管说!”
蒯良叹息道:“卑职认为,可能是蔡家的人出手了。因为蔡瑁在张绣的手中,蔡家具备这个动机和嫌疑,也有实力调动军中的武器。至于文聘,他没有这个权势和实力。”
刘表道:“既如此,就把这事儿告诉张绣,立刻提审蔡瑁。”
“不可能!”
蒯良摇头回答。
刘表道:“为什么?”
蒯良叹息道:“即使我们推测出是蔡家的人动手,但张绣不会同意的。因为张绣内心,就是想坐实主公安排人出手袭击客栈的事情。唯有如此,才有利于张绣谈判。”
“混账!”
刘表听后,一巴掌就拍在案桌上,怒气冲冲。
他没有做,偏偏要背锅。
这也太憋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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