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莞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心思从司马琰那儿拉回来。
司马琰的事情她做不了主,可司马玦养在她身边,她自然要尽到自己的责任。
司马莞自以为还算开明。
去年在司马玦生辰之前,她还特意问了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是丰腴的还是清瘦的,稳重的还是跳脱的。
结果那孩子一改往日的傲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一双碧色眼眸直勾勾瞧着她,脸涨得通红,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司马莞没法子,只当司马玦是害臊了。
于是她把各样的美人都预备了一个。
在司马玦的生辰之夜,为了显得正式些,她还亲手蒙了司马玦的眼睛,牵着他走进屋子,让他从那队美人中挑一个出来带走。
谁知道司马玦非但没有领情,竟然还当着一众美人的面,推开她跑了出去。
这次他一走就再没回过别院,直接求着陛下跑到了北营。
十五岁的少年,长得都比她高一个头了,脾气却还和小时候一样,一点也不乖顺。
各家儿各家愁。
司马莞觉得自己简直是把这个大外甥当儿子养了,可他就是不听话啊。
“唉,和秀,你说今年彘奴生辰,该送什么东西给他?他才会喜欢?”
司马玦在北地待了差不多一年,下个月的初叁便是他十六岁的生辰。
司马莞叹了口气,本来她就摸不清他的喜好,如今他在北地待了一年,只怕变化更大。
一屋子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的美人他不稀罕,奇珍异宝她从来都是有了就赏给他。
她也没听说过这孩子喜欢哪家的姑娘。
如今司马玦还没回来,就让她开始发愁了。
“不如等五殿下回来,您亲自问问他。看他喜欢什么,直接给他就是了。”
和秀有些好笑地看着司马莞。
“说得也是,还不如直接问他。省的我费力准备,最后反而落不得好。”
司马莞摇头,自己思量半天,还不如和秀一句话。
“五皇子这么得您宠爱。他就是要月亮,只怕您也要想法子摘下来给他了。”
和秀打趣道。
“谁让我欠他呢······”
司马莞看着天边变幻的流云。
她们在长廊上坐地有点儿久了。
夜色早已经侵吞了天边最后一丝霞光。
院子里点了灯,远处湖畔,有长风渡水,柳枝轻曳。
灯光在碧色的水影中颤抖着。
和秀不说话了。
司马莞知道和秀不敢对她提起那个人。
她自己更是不敢想他。
可越是不敢想,偏偏越是想。
她看建康城柳絮漫天之时,就如同北地芦苇飞絮濛濛。
她看夏日上阳别院碧草如茵,想起他带着她骑马走过的草原。
她看雪落建康城时,想到的是他曾经为她折下一只红梅扔在案头。
司马莞最怕的是在梦里看到他。
梦里他驰马疾行,拦腰将她抱上马。
猎猎北方中,他抱着她在草原上纵马狂奔,他的笑声顺着风,在一片茫无边际的草原上传了很远很远。
而那双带着笑意的碧色眼睛里,满是她。
“彘奴越长大,越像他了。”
司马莞叹息道。
不只是眼睛像。鼻子,眉毛,嘴唇,连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倔强神态都像极了他。
“五皇子生母,毕竟是小鹘王的同胞妹妹······”
和秀低眉道。
自古外甥肖舅。
五皇子司马玦,和他舅舅小鹘王,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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