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陋狗很快便呼呼大睡了过去。
血色页面摊开,平铺在一片雪白而又平坦的小腹之上,对它来说简直就是最为顶级的真皮恒温沙发大软床。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大床”还有好几十个,就算是再喜新厌旧的狗子,也足够支撑着它睡上十天半月不用醒来。
虽然它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更不比在地上,不仅有丰富多彩的业余生活,还会被除了夫人之外的其他所有人,乃至于同类生灵高看一眼,不管对方实力高低,见到它无论如何都不会嚣张跋扈,就算是硬挤,那也得给它挤个笑脸出来。
尤其是后厨那些个家伙,哪次杀猪宰羊的时候敢不提前端好澡盆,满脸谄媚地叫它狗爷在下面等着放血洗澡?
但比起在上面的舒爽,它更加清楚明白,这一切的根源到底是什么。
打狗还要看主人这句话,陋狗比谁都记得牢靠。
所以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狗,它要巩固住自己的地位,就必须无条件地紧贴在顾老爷这个核心周围,有条件展示自己的忠诚,那就要毫不犹豫地坚决展示,没有条件展示,则创造条件也要展示。
尴尬一点怕什么,表现忠诚溜须拍马的事情,那能叫尴尬吗,那叫有眼力见,叫契合上意,独占圣心。
所以说它为什么要坚持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下,要的就是等到顾老爷渴了饿了回神了的时候,第一眼就能看到他最忠心的陋狗随侍在侧,全时段全方位等候吩咐与召唤……
只可惜它的起点比较低,最开始刚刚见到顾老爷时没有认清形势,非得等到被胖揍了一顿之后才幡然悔悟,这就比项洌差了老远,要不然它一开始就抱定大腿张口喊爹,怎么说也能混上一个大少爷的名分,比之现在绝对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第796章进退两难
“要是能有异灵的鲜血让本狗泡个澡就好了。”
陋狗躺在一个少女雪白的肚皮上胡思乱想着,很快便困意上涌,无意识地在床上刷出来一行鲜红的小字,扑棱了几下封面便继续熟睡过去。
不知道多久之后,顾判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第一眼便看到了平铺在那里呼呼大睡的陋狗。
下一刻,他一直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眼中波光闪动,碧火森森,悄无声息将血书一点点笼罩在内。
数个呼吸后,在陋狗摊开的那一页血书上面,诡异地显现了一个从未出现过古怪符号,还在闪烁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紧接着是第二个。
后续又有了第三个……
但对于自己身体的变化,陋狗却一无所觉,已然是陷入到了最为深沉的黑甜香之中。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过后,顾判抬手拭去了额头上的一层汗水,看起来很是虚弱地闭目调息,恢复精神。
“这蠢狗倒是懂得找地方享受,怪不得它不跟着他们回到地面,原来心中竟然潜藏着如此诡异猥琐的念头……”
他暗暗叹息一声,有些艰难地起身,伸手捏住了血书封面,想了一想后却又放轻了动作,非常缓慢地将它挪到了云床的角落。
下一刻,他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地将云床上的少女推了下去,重重摔在地面,换成自己翻身半躺了上去。
接下来,他又将陋狗小心放到了自己腿上,目不转睛盯着血书页面上的那几个古怪符号,很快便又陷入到入定沉思之中。
顾判对于观神望气术的体悟修行突然陷入到了难以持续的境况之中。
那几个在意识深处沉沉浮浮,时隐时现的符号实在是有些古怪诡异。
它们其实并不算是太过复杂,但却似乎拥有一种奇怪的“魔力”,如果一直专心致志定神在其中某个符号上面还好,但是只要他稍微将注意力移向别处,就会直接忘记那玩意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仿佛在这上面的记忆就是一片空白。
唯有再次费心费力捕捉到那枚符号,然后专心致志盯住了它,才能够再次将之记住,然后不出意外又会因为注意力的转移而忘了个一干二净。
如此一连数次下来,顾判被搞得疲惫不堪,精疲力竭,若不是在以往无数次推演功法的痛苦折磨中被磨练了心性,恐怕早已经掀桌子走人,老子不干了。
因为实在是记不住那几个似乎并不复杂的古怪符号,他便只能想办法另辟蹊径,结果陋狗这本破书适逢其会趴在那里睡觉,顿时就让他有了灵感,并且毫不犹豫开始了新一轮的实验过程。
他想到的办法便是以诛神碧火为抓手,将自己作为一座联通古怪符号和血书书页的桥梁,尝试着在捕捉稳定的情况下,将那几些符号通过其他载体记录下来,供自己在忘记后还能够随时翻阅。
而且也多亏有陋狗在此,顾判原本并没有把它当成存储载体,但在地上、床上、石壁上、甚至是自己身上试验了多次,又失败了多次之后,才迫不得已将目光投注到了陋狗的身上。
果然书籍才是记录传承知识的最佳载体。
顾判成功了。
甚至都没有影响到陋狗的睡眠,而是趁着它熟睡的情况下,便已经满头大汗在它的体内留下了自己独有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后,他闭上眼睛休息片刻,然后又开始了下一步的工作。
精神再次深入到对古怪符号的捕捉感悟之中,并且尝试着将意识深处的符号与血书书页上的符号相互补充,联想记忆……
他已经完沉浸进去,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失。
一点经验值被他调动出来,投入到那片符号之中。
轰!
其中一枚古怪符号毫无征兆大放光芒,照亮它周围的一小片空间。
在精神意识深处,数枚不停变幻着的符号被映照得纤毫毕现。
顾判凝聚精神,再次调出一缕经验值,缠绕在那几枚符号周围。
哗……
在他的意识深处,象征着经验值的蓝条陡然开始剧烈沸腾起来,随着灌注总量的增加,几枚符号渐渐脱离了原本时隐时现的混沌状态,能够开始按照他的意志运动。
“原来这就是我能够修行观神望气术的最终原因。”
顾判心神平静,暂且停下了继续投注经验值的动作,目光落在意识深处内那剩下的古怪符号上面。
他现在已经站在了可以提升观神望气术的门前,只需要动用经验值轻轻一推,便能够将这门秘法向上攀升不止一个层次。
但就在只剩下临门一脚的时候,他却犹豫了,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迈这一步出去。
在确定了要对所修功法进行断舍离后,除了因为生命值加成是无法阻挡的大势之外,顾判是真的没有再投入一丝一毫的经验值到各道法门之内,那么问题就来了。
如今他正在门口蹭来蹭去的观神望气术,到底应不应该也被列入到断舍离的目标之中。
从各个方面思索许久,他还是无法下定决心。
虽然这部秘法是从此方天地之外传承而来,和此方天地应该没有什么关联才是,但话说回来,大环境对个体的影响却是无处不在,又无微不至的,正所谓若无法改变世界,便只能适应世界,或者说是被世界所同化……
那么他身处此方天地之内来修行天外传承,到底会不会同样受到天地所施加的影响,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种下无法察觉的种子?
然后到了什么时候便会陡然爆发出来,坑他一个措手不及,死无葬身之地。
“顾郎在想些什么?”
悄无声息间,红衣的声音在他的耳边淡淡响起,将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顾判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便陡然被一大片鲜红的大字给糊满了整个眼睛,充斥了整个视线。
“老爷你对狗做了什么!?”
“为什么我会在老爷的腿间趴着,身体里面还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觉?”
“就像是被强行塞进去了什么东西一样,狗子那狭小娇嫩的身体都被胀得将要裂开了!”
第797章士气暴涨
“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老爷以前时常说自己日了狗了,吾等都以为这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没想到老爷竟然真的有此想法……”
“这还真的是,我把老爷当老爷,老爷却要把我当成……”
“闭嘴!”
顾判实在是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直接一把揪住陋狗的封面,将它猛地甩了出去,砸在了密闭空间的石墙上面,发出嘭地一声闷响。
所有的鲜艳红字顿时消失不见,他转过头来面对红衣,刚想将自己所面临的疑惑和问题和她商量探讨一下,却冷不防地再次被两行鲜红大字映入了眼帘。
“属下虽然并非女人,却是要比任何女人都忠于老爷……”
“既然老爷荤素不忌对属下做出了那等事情,以属下之忠心耿耿,也唯有满足老爷的一应要求,只是这个,这个,这个镇南王侧妃的名分问题……”
顾判猛地喷出一口猩红火焰,简直无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我是真的日了……我甘霖凉啊!老子放着红衣娘子不搞,会搞你这个没有眼色,不知死活的蠢狗!?”
红衣面露惊讶表情,看着他毫无征兆便将一向忠心耿耿的血书陋狗甩到了墙上,过了片刻后又是口吐烈焰,又是暴躁地挥出一斧,擦着陋狗的书页深深斩入石壁之中,将它吓得啪嗒掉落地面,毫无疑问直接昏厥过去。
“我有一个问题未解,想要询问一下你的看法。”
做完这一切后,顾判深深呼吸,终于平静了情绪。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云床上下来,却是先去将趴在墙角的陋狗捡了回来,拍了拍书上可能沾染的灰尘,又将它平摊开来,放到了某个少女的肚皮之上,摆出它最喜欢的睡觉姿势。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动作,微微点了点头道,“正好妾身也有要事需要顾郎的襄助,所以关于顾郎的问题,可以在出城的路上与妾身边走边谈。”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更何况现在你正在做的本就是本来我要去做的事情。”
“需要出城的话,红衣是又发现了不太好处置的异灵吗?”
顾判在红衣的服侍下整理衣衫,想了一下还是将平铺在那里的陋狗拿上,塞进了自己怀中,和她一起缓步出了这间地下密室。
“确实是异闻事件,但关于那个东西,妾身也说不太明白,它能够被发现,却无法被杀死,而且在那片地方,妾身会莫名有种压抑的感觉,总之就是相当诡异的一种存在,顾郎去了之后应该就会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够被发现,却无法被杀死……”顾判思索片刻后,眼神猛地一动,想起了许久之前自己刚刚接触到异闻事件时的所见所闻。
“这不就像是当初异闻事件刚刚萌芽之时,普遍出现的一种情况吗,就算是以红衣你的实力,想要取掉某个异类生灵的性命,也只能是将其禁锢起来慢慢消耗,一点点将其磨灭,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异类生灵这种特性却诡异地一点点消失不见,不复最初时的种种。”
“妾身刚刚发现的这个东西,和顾郎所说的情况并不一样。”
红衣思索片刻,缓缓摇了摇头道,“当初的异灵难以真正杀死,最根本原因还是它们乃是秉承天地变化而生,而且恰好处在了新旧交替的当口,就如顾郎曾经提到过的,旧的规则尚未完全崩溃,新的规则尚未真正成型,它们在此新旧交织碰撞的时刻衍生,便自然而然拥有了前后矛盾,却又互相依存的保护。”
“只是随着天地变化的持续,尤其是自末法之劫以来延绵至今的旧规则日趋破碎,游离于天地间的灵元日渐浓郁,它们在有意无意吸纳灵元融入自身之后,便距离那种矛盾交织越来越远,也就失去了那层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保护屏障。”
顾判认真思索着她话里隐含的意思,不由得皱眉问道,“那么,这个新被发现的无法被杀死的家伙,难道是又返回到了天地变化肇始的状态?”
“不,在妾身看来,它的存在,似乎更多的可能是在体现某种诡异的规则,而不是依附于规则,因规则而生。”
她忽然在黑暗寂静的地下通道中停下脚步,伸手捏住一只嗡嗡从身边飞过的金纹战蜂,话锋一转道,“顾郎的这个养女,如今已经可以大量地生孩子了啊。”
顾判一口气直接噎住,缓了一缓才捉住她的手,将那只金纹战蜂拿过来道,“看你这话说的,也太让人伤心,我本来以为是又收了个养子,结果在你口中直接就给我改成了养女……”
“更重要的是,我还没有明媒正娶你过门,怎么就能直接做成了姥爷呢?而且还是这样一群小蜜蜂的姥爷,实在是让人羞愧难当,尴尬难言。”
红衣听到明媒正娶几个字,顿时开心微笑起来,“妾身自有古宅,倒是不需过门,顾郎也不用有太大的压力,妾身的宅子啊,本就也有你的一份,顾郎直接住进来便是。”
听她这意思,难道他才是入门的那个?
还不用有太大压力,实话实说他能有什么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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