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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洲的一片真诚,杜玉章也清楚,也不再需要多说什么。二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想到了当年天牢里喝过的那一场酒。
“要是有机会，能再跟韩大人喝一次酒就好了。”
“这还不简单?老子现在家财万贯，富甲一方，安身立命的第一大财源就是西城的葡萄美酒。等你杜大人身子好了，老子摆上三五十坛，叫你泡在里面喝!
“哈哈哈,莫非杜某人在你韩大人眼里,就是这样一个酒鬼?
“酒不酒鬼么我就不知道，杜大人酒量却着实惊人。上次天牢里那一坛，可是韩某珍藏了款年的醇烈佳....当然了，给你喝了，也不算亏。只是那次环境差了些，有些遗憾。下一次，韩某带你去西城!葡萄园里,听着曲子吹着风,喝着葡萄酒看着西城美娇娘跳舞助兴，你看如何?
韩洲说起来，眼睛都有些发亮。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西城那边与大蒸景色相差甚远,一望无际的大漠里,却有水源绿洲。在这水源边措上遮凉帐子，四周都是商队马匪，围着火难一同饮酒聊天!若你想清净些，我带你去葡萄园，大串葡荀从上面重下来,浓乐翠碧，就悬在眼前。杜大人,伸手就是一串,随手都可以摘着吃的。葡萄酒却要冰镇着,风味更佳。我有一套琉璃夜光盆,放进冰块一晃,叮当作响。那套琉璃盏颜色也好,倒酒进去太阳下面一照,折出几重金红郁....到时候你大笔一挥，给我题首《咏佳酿》，老子把葡荀酒一路卖进京城去，估计陛下自己就能买上几千坛!价格也翻上几番，岂不是要发大财!
“哈哈哈!
被他逗得笑了，杜玉章伸出手来，
“叫韩大人一描绘，当真叫人心向往之。只是韩大人，你进士及第，文臣魁首，怎么不自己写一首诗来卖酒?你又不是
“我写的和你写的能一样么?你若是写了，陛下看你爱喝，大手一挥就能买空我的酒害;我若是写了，陛下看到也会搬空我的酒害--就怕他不给钱
韩渊冲他挤挤眼睛，
“再说，我不过是个好臣，写的是策论政议;你呢，却是个能臣加寸子，还写得了诗词歌赋。这事情啊，还得仰仗你!
“既然你如此说...韩大人,你拿笔来!我现场就给你写上十首，送你去卖酒用!
杜玉章兴致起了，伸手就要笔墨纸风。可一只手压在他手背，杜玉章抬头，看到韩渊带着笑，神色却很郑重。
“这事情不急。总得叫你亲眼见过了那美景，享用过了美食，才能写出好诗来。所以杜...子好酒好莱给你备下就等你来了!你这次可千万撑过去一
杜玉章也不再笑,神情一变再变。
都是聪明人，李广宁是被他一时的态度缓和给蒙蔽了心神，韩洲却是洞若观一-杜玉章那样执物性子，若是真下了决心，是谁也劝不回来的!
他肯在李广宁身边道留，要么是真的原谅了他，要么就是远留也....可韩洲与他三言两语就感觉出,他对李广宁情错依旧复杂，远没到毫无心结的地步。那他为何还肯留下治病?
无非是觉得，这病治不治都没什么....怕是存了弃世的心思了!
“韩大人。你不....许多事,我自己也没有办法的。生老病死,痴嗔，谁又能做得了主?
“你的病当真如此严重?杜玉章苦笑一声，没有回答。
“那陛下那里..
“这种事，却没必要让陛下知道了。”
“杜大人，有时候我觉着你的心，是真的狼。
韩渊神色复杂,站起身来,
“可我却说不出，你到底是对自己狠，还是对陛下狠。
杜玉章重头想了想，微微一笑。
“其实都是一样的。我和陛下的事情，纠缠太多、根本说不清了。原本我忽恨他，也恐惧他，连想起来他也不敢。但这次阴差阳错又再会，我自己也在死生之间徘徊着，昏送数日，动弹不得，却还有知觉。
陛下在我揭边守了款日，不知说了多少话。我寸知道，不仅仅是陛下不懂我，其实我也并不懂陛下。再醒过来时，我发觉自己却没那么恨他了，也不那么怕他。.....都已经到了今月了，却没什么可多说的。陛下喜欢怀着希望，那就让他去我还能做什么呢?话说得平静，却分明是自暴自弃。韩渊不知为何，突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若不是知道当年李广宁有多么对不起杜玉章他几乎要发牌气了。
但他想了又想，还是压下了此气。他轻声劝道，
“杜大人。就算是九死一生,也总还有个生。你不要这样。这是用你的命去惩罚陛下一且不说陛下该不该罚，但是你
“杜大人，我还要赶回平谷关，先告辞了!你却要记得我们的约定!
韩渊跳下床榻，向杜玉章拱了拱手，就转身离开。他行色匆匆，杜玉章目送他背影消失在门外。因为韩渊的到来而热闹起来的房间，又瞬间安静下来。杜玉章独自坐在床獨之上，露出一个苦笑。
他当然知道韩洲怎么想。
韩渊想必认为，当年陛下对你太过,你如何惩罚他都应该。但是无论如何，不该让他以为你给了他一线希望，以为你病好后可能与他借光,哄得他满心期待...最后却放任自己病重而七，让他在痛苦与煎熬中沉沦。.
一这样做，不论对自己，还是对那人，都过于狠毒了。若是可以，有那么多路可以选，却不要选这一条最过狠辣的路
可韩渊又怎么会知道?所有这些选择，对他来说，都已经是奢谈。
因为他连九死一生都望而不可得。他已经是,十死无生了啊。
韩渊辞别了杜玉章，就马不停蹄赶往平谷关。在那里，还有他心中牵挂的一个白皎然，在等着他去见。
可不知为何，方才与杜玉章那一番会面，在他心里理下了不安的种子。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妥，却又说不出完竟。
明明陛下亲自陪护,想必找了最好的大夫,也一定随时过间病情。若是杜玉章真的病得危急，陛下态度又怎么会那样轻松?杜玉章有什么事情瞒着陛下?可就算大夫都是陛下找来的，又能瞒得了陛下什么?
韩洲一边猜测着，一边推开马车窗，向外看去。实然:他看到前面有个相貌阴柔的少年,骑着马立在山路口。韩渊乡看了一眼，似乎被那少年留意到了。那少年向他一笑，笑容里似乎带着三分邪，更叫韩洲在意。
一一这个人的长相，似乎有点面熟?可自己分明没见....为何会觉得熟悉呢?.猜测间，马车已经与那少年擦肩而过。韩渊并没想起什么线索?也就随他而去了。那相貌阴柔的少年,正是木清。他骑在马上。目送着韩渊的马车走得不见影子了，才慢悠悠骑着马进了山容。他唇边带着笑，一只手指咬在齿间,环顾山各中景色。
“许久不来,这里倒还是那个样子。只是,怎么多了这么多人?黄老头，不是不许病人带许多人来的么?”
他身边还跟了个小厮。明明水清说话含笑，那小厮却分明很怕他,说话也是战战兢兢的。
“小的听说，是因为这次的病人比较特殊。黄大夫给你看了病，第二天就解禁了。还来了不少人有钱有势吧。
“呵。黄老头那么古板，我看才不是。肯定是有别的缘故一看来这一次,我是来对了。也不枉我瞒着哥哥偷跑出来“.也不知道他要多久才能发现我不在了呢?..会不会得等到那些药人饿死在地害里,味道被守门人发现了，汇报给他的时候.....
说到将活人给活生生饿死这样残忍的事情，水清却依然面不改色，甚至带了几分快意似的。他身边小厮脸色更差了。
“阿清先生!您打算在外面呆上许久?
小厮哭丧着脸，
“木朗先生才去和徐家军的人会面，阿清先生您就跑出来了一-等木朗先生回来，一定会大发雷霆!您在外面散散心，咱们就回去吧!
“怎么?你还想跟我哥哥一样，管東我不成?
木清拧过头,眼神带着冷意，
“你可知之前那几个小厮，都去了什么地方了?“那小厮两腿一软，扑道跪在了地上。
“阿清先生!小的不敢，小的错了!阿清先生千万不要将我送去试药，您说什么我都听您的，密才是小的的主子!‘
一边说，他一边还用力磕头。地面虽然松软,却也有坚硬石子。他额头在上面磕得砰砰响，很快就皮开肉绽，开始出血水清就那么坐在马背上，嘴角挂着笑，欣赏着小厮的恐惧。过了好一会，他才哼了一声，抬了抬手指，
小厮赶紧起身，额头上的血也来不及擦，就亦步亦超跟在他马后。
“这个生尘，也不知道将我的话带到没有。若是有，怎么到现在黄老头还没给我来信?真不对劲。我还得来亲自看看，这一场喝血救命的好成，到底上演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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