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陛下,是看不上臣的人品。”
杜玉章说话时,胸腔子里又是阵阵憋闷,可心口却冒着凉气,一丝丝地疼。
饮酒受寒,劳累气郁,甚至声色之欲……这几日在李广宁的逼迫下,郑太医叮嘱他万不能犯的戒条,却是被他触犯了个遍。从之前呕血不止的情况看来,自己这条命……果然也保不住多久了吧。
三个月……不知郑太医的话,能否当真应验?
“既然如此,想来臣这个人,在陛下眼里也是毫无用处了吧。”
“谁说杜卿没有用处?杜卿这妖孽身子,伺候朕十分舒爽。这就是杜卿最大的用处了。”
听到这里,杜玉章笑了。
“看来在陛下心里,杜玉章这个人,只有皮囊有几分可取!至于什么肝胆,什么热血,什么真心!都是无用之物,都可以不要了。”
“哈——肝胆忠心,真心爱慕,乃至热血意气,朕当然都很看重!”
李广宁大声讥讽道,
“却敢问杜卿,你又有哪一样?你也只有这一副皮囊了!你除了在床榻间伺候朕,还有什么用处?就连你这条命,都是朕赏给你的!”
这句话说完,屋子里瞬间寂静了。杜玉章垂着头,沉默一会,才凄然一笑,
“那好。既然陛下这样说……什么宰相,什么官位,所有一切臣都不要了。全给他白皎然吧。”
“好!”
李广宁当场就高兴起来,“杜卿果然有自知之明,懂得乖乖让贤!若你日后也能这样乖,在宫中好好伺候着朕,朕自然亏待不了你!”
“那玉章就多谢陛下恩典了。”
杜玉章眼神漠然,脸上却依旧笑着,
“只是有一条,玉章手中政务,多少还需要些交接。明日我就将宰相位置都给白大人,但请陛下给我三月时间,让我暂且还能够动用宰相的权力,可以么?”
“这……”
“三月后,我将职权全都交给白大人,那时应该也与西蛮商量好了合谈。之后就……任凭陛下处置了。”
——杜玉章这次怎么会这样柔顺?他又为何五次三番,提到三月之期?
李广宁心中突然觉出些不妥。可不过是三个月,杜玉章又能掀出什么风浪?只要找人严加看管,到时候将人往后宫中一锁……
“可以。只是杜玉章,你最好给朕乖一些,别弄出什么其他的波折。不然……”
想到刑罚过后,杜玉章在自己身下哀求挣扎、辗转承欢的媚态,李广宁突然觉得下腹一热。方才模糊察觉的一点不妥,登时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
……
李广宁很快回了皇宫,杜玉章面对那一书案的文书,提着毛笔的手一直在抖。
李广宁的话,在杜玉章耳边不断回响着——
“你杜玉章只有一身皮囊,还有点用处!”
“你也只能在床榻间伺候朕——你的命都是朕的!”
杜玉章只觉得浑身发冷,牙关叩叩作响。可怜他一腔真心、十年心血,最后却落了这样一句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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