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章迈进厅堂中。李广宁满脸都是笑意,正拉着白皎然的手叮嘱他。
“……朕听说,这两年你在翰林苑里,学识更为精进了。但要经世济国,却不能埋首书斋,还要到朝中做实务才是!”
“臣杜玉章,叩见陛下。”
杜玉章按照礼仪跪地请安。但李广宁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春风化雨般对白皎然说话。
“……白爱卿这等英才,切不可埋没了。所以,朕想让你入宰相官衙历练一番,日后好给朕做个左膀右臂……”
“宰相官衙?”
白皎然似乎有些吃惊。他偷偷瞥了地上跪着的杜玉章一样,犹豫道,
“臣只是一名翰林学士,并没有实务经验。恐怕会辜负陛下厚爱。”
“怎么会?”
李广宁笑道,
“叫杜玉章教你就是。他做了三年宰相,总该有些经验。离开宰相位置之前,将他知道的那点东西都教给你,也算发挥了些用处。”
说到这里,他好像才想起地上还跪着一个人。他连视线都没有转过去,只是略偏了头,
“杜玉章,你也起来吧。来跟白爱卿打个招呼。”
杜玉章沉默地起身。他向白皎然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李广宁的脸色瞬间阴沉。气氛也从君臣相得的融洽,变得尴尬了。
“杜卿!朕同你说话,你是没有听懂么?”
李广宁声音一下子严厉起来,
“朕叫你同白爱卿打个招呼!”
“陛下息怒!臣乃后辈,又是下级,应该臣先向杜相见礼才是。按照大燕朝堂礼仪,职位高者见了职位低者,可以不言语,也可以点头致意——杜相方才并无差错,是臣行礼太迟了。”
白皎然忙打了圆场,向杜玉章深鞠了一躬。
“翰林苑白皎然,见过杜相!”
“杜玉章,你看看白爱卿的风度修养!你再看看你自己……身为宰相,何等小肚鸡肠,叫人看不上!还不快向白爱卿回礼?”
“杜玉章,见过白大人。”
杜玉章真的回了礼。可他神色依旧是淡淡的。李广宁脸色阴沉至极,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了。
“陛下,杜大人公务繁忙,恐怕不便与臣过多闲谈。臣告退了。”
“他有什么正经事?不过是装腔弄事,仗势欺人!现如今在朕面前,你都敢这样轻慢白爱卿,过几**们单独相处,还说不准要多过分!”
杜玉章听到这里,简直忍不住想要冷笑。
“陛下,可并不是我强行要留白大人在我这里‘历练’。若陛下怕委屈了白大人,大可不必来我这宰相官衙!”
“你!”
李广宁霍地站起身,“白爱卿,你先行告退吧。朕还有话对杜玉章说,明日再召你入宫详谈!”
白皎然立刻告辞离开。他走之后,整个厅堂都陷入了死一样的安静。
“杜玉章。”
李广宁的声音里,是山雨欲来的暴仄。
杜玉章跪了下来。可他还没有说话,李广宁已经上前一步,抓起杜玉章的头发,一记掌掴扇了过去!瞬间,五个鲜红的指印就烙在了那白皙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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